此时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周围的街道也开始有行人出现。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自然不会现在就回南城。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找出我家里失火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见陆怀南眼睛里都是血丝,我的心里又有些不忍,想了想便对他说道:“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你就去宾馆休息一下。”
“你呢?”他反问我。
我虽然也极度地疲倦,但还能忍受:“我想回一趟老家,找找以前的亲戚,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陆怀南对我家的案子也了解不少,所以他知道我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警察说那很可能是同村人作案,甚至还是熟人。
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我的至亲去世,我也活得磕磕绊绊,但那人却过得逍遥自在,至今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每次想起的时候我都觉得痛苦又不甘心,想将凶手绳之于法的念头也愈发强烈。
只是这终归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是再艰难无助,我也不愿意把别人牵扯进来。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之后什么都没说,而是发动起车子离开,不久后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
简单吃了点早餐之后,我以为他这就走了,谁知道他拉着我的手重新回到车上,不发一语地径自开车。
我看行驶的方向越来越远离市中心,便忍不住问他:“你去哪儿啊?”
陆怀南的脸色还是沉着,也并不是很想回答我的话。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凝,我一方面觉得无奈,另一方面也不敢再去跟他搭话,怕惹他更生气。
真是,不就是之前一声不吭地自己来到了吉县嘛,我干嘛要这么心虚。
还是说,我心虚的根源,不是因为不告而别被发现,而是……霍成泽。
昨晚跟他相遇相处的那段时间,我并不觉得有多排斥为难,反倒是……反倒是觉得有那么点久违的感觉。
这点儿心思的存在让我对陆怀南不由得生出一些愧疚,我已经决心跟他重新在一起,怎么还能这样摇摆不定。
现在的我难道也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哪一种人吗?
不,不行的,趁着这样的心思还没深扎之前,我必须得赶紧拔除,还要好好藏着,不让别人发现。
一直到裕新村的村口,陆怀南都只沉默着开车没说什么。
等他停下车之后,我解开安全带,再次试着说了句:“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情况,等我给你打电话。”
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看到陆怀南的脸色越来越差。
都说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觉得从刚才开始陆怀南就在忍我,而到了现在,他也终于忍耐不下去了:“何时暖,从现在开始,你乖乖地待着,别再说话惹我生气。”
我闻言心里是有那么点小委屈,什么叫说话惹他生气,我明明都已经很在意他的情绪了好不好。
只是想到之前的事,我的委屈很快也就散去。
都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啊,不然的话连现在这种情况都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一句。
我打开车门下车,陆怀南很快也跟着下来。
这回我没再说什么让他回去的话,而是任他跟在身后,向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这里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是新盖了两间平房。
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会计模样的人正在算账。
“谁啊?”他听到动静抬起头。
我见状上前说道:“你好,我想找一下村主任。”
“村主任?找村主任干嘛?”他闻言扯着大嗓门问了句,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陆怀南这时候突然拉了我一下,让我站在他的身后,自己则上前说道:“麻烦帮忙找一下。”接着还掏出一包烟递过去。
那人接过烟瞧了瞧,又看了眼陆怀南,这才起身走进了里屋。
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陆怀南还是没跟我说什么,他周身散发的气息算不上清冷,却有种让人难以接近的错觉。
我看着他的背影,直觉应该说什么打破这种尴尬,不过最终还是没能说得出来。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头发花白着,脸上布满沧桑,但是一双眼睛尤为锐利。
看到他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快得没抓住什么影子。
等他走到我们面前,我听到他沙哑着嗓子说:“你们是谁?找我干什么?”
陆怀南看样子想说什么,但我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袖子,待他回头看我的时候,我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转过头去,用客气的声音说道:“我们是两口子,到这附近来探亲,不过找不到路了,就想过来打听打听。”
“问路?”村主任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还回头瞪了一眼方才那个会计。
后者也是苦着脸色,心想着我们可把他给害惨了,就问个路还得劳村主任大驾。
等到走出村委会大门的时候,我听到后面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地关上,里面的人似乎气得不轻。
回到车上之后,陆怀南这回终于问了我一句:“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我轻轻舒了口气,而后看向他,轻声说道:“刚才那个人我认识,但他显然是不记得我了。”
陆怀南皱了一下眉。
“那是我爸爸当初交好的兄弟,后来因为分地的缘故闹翻了。我记得警察说过,我们家着火的原因很可能是同村人作案,任何跟我们有矛盾的人其实都有嫌疑。而找到当年的真相,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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