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绘画?”苏雅落挺喜欢这个特别的女孩子,她笑起来虽然看着更加单薄,不过珍珠一样的牙齿和粉嫩的唇瓣配着巴掌大的小脸一点也不俗气,她给人的感觉整体来讲很像舒淇,野性却不失清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时时感觉到分明的距离感。
“你的腿怎么了?”女孩子指了指苏雅落的腿,好像她们老早就认识一样,苏雅落习惯性地解释:“出了车祸。”女孩子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地上很暖和,有地暖的。”苏雅落“哦”了一声看向米黄色的地板:“你住在附近?”女孩儿点头指了指长廊的方向:“顺着那里走一会儿就到了。对了,你结婚了吗?”
本来就是不认识的人,苏雅落反倒可以轻松自如地对答:“没有,你呢?”女孩子抱着膝盖舒服地轻哼一声:“嗯….我有未婚夫,不过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结婚吧。”女孩子笑得很甜,一阵咳嗽之后她从地上麻利地站起来:“不行,太热了,呼吸不畅。”一连串的小动作让她做起来那么自然,苏雅落看她裤子上沾了尘土就帮她拍了拍,女孩子也不说谢谢,只是绕到苏雅落身边推着她的轮椅走向下一幅画充当陈路的角色给她讲解介绍。
女孩子的欣赏角度跟陈路倒是大相径庭,苏雅落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问几个浅显的问题,女孩子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条一条解释给苏雅落听。走了好一会儿有些累了她就又坐在苏雅落身边的地板上歇息,苏雅落觉得跟这个女孩子倒是有些缘分,她做了自我介绍之后问了女孩子的名字,女孩子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抿唇笑。
“要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也可以,萍水相逢,我的问题也太过唐突。”苏雅落能想到最文绉绉的话就是这句了,女孩子揉揉自己的胳膊垂睫说:“还是不知道得好,好了,你继续看吧,我要回家了。”还是不知道得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苏雅落连忙叫住了转身要走的女孩子:“要来我家做客吗?”
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做出邀请的苏雅落对这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子有说不出的好感,她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孩子,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觉得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却也不会美得空茫。她似乎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一眼看过去便能蛊惑人心。
“我想,会有机会的。”女孩儿也不拒绝,不过却比拒绝还让苏雅落难堪,女孩儿笑了笑就施施然走过长廊,她重新戴好自己的帽子,像是个披荆斩棘的勇士,朝着未知的前路行进。苏雅落看得有些呆,恰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以为是陈路在问她游荡到了哪里,没想到竟然是顾臣恩。手紧了紧,苏雅落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
空荡的展厅虽然也有别人在,不过苏雅落呆着的这个角落倒是挺安静。苏雅落“喂”了一声,话筒里的回声让顾臣恩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在哪儿呢?”苏雅落只恨自己接电话那么仓促,让顾臣恩占了先机来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换乱,他又不是你的主宰者。苏雅落安慰着自己理直气壮地说:“我跟着陈陌在看画展。”话筒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传来顾臣恩的嘲讽声:“还真是志同道合啊。”
“谢谢夸赞。”苏雅落这一句说得客客气气的,倒是有些小女生的娇羞。顾臣恩咬着牙关深深吐了一口气:“本来还是想要告诉你公司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我可以过来接替陈路,看来你倒是很享受生活啊。”苏雅落看着陈路朝自己走过来就对着他挥挥手不以为意地说道:“顾臣恩先生,如果你打电话过来只是想说难听的话来讽刺我的话,我先挂了。”说完之后苏雅落就真的挂了电话。
陈路看苏雅落气呼呼地坐在轮椅上虎着脸只是耸耸肩笑笑:“乖乖,我亲爱的苏大小姐,你大概不知道,你还是第一个敢挂顾臣恩电话的女人呢。”“他也是个人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别把他说得那么玄乎。”苏雅落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好了,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陈路一听苏雅落说累了就赶忙推着轮椅往外走,雪后的沈阳城寒冷异常,深夜尤为让人难以忍受。苏雅落紧了紧衣服将羽绒服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手机在兜里没命地响她也只当是没听到。坐进温暖的车厢里陈路好心提醒:“你最好还是接电话吧,不然我不能保证会有怎样的后果。”苏雅落拿了电话出来选择关机,陈路立刻就对苏雅落刮目相看起来:“有魄力!”
苏雅落一点儿也笑不出来,每次跟顾臣恩吵架她都觉得烦躁异常,况且平日里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这会儿陈路就变成了称职的垃圾桶,苏雅落对着他一顿牢骚之后扯着自己的头发贴着车窗看外面:“陈路,你能给我讲讲顾臣恩和陈轻言的故事吗?”陈路被苏雅落跳跃性的思维给打败了,他发动了车子坚决地摇头:“当然不行了,你还是等着顾臣恩讲给你听吧,相信我,迟早有一天他会将这些事情说给你听的。”
有一天,那会是哪一天啊,说不定哪一天她苏雅落就要一辈子从顾臣恩眼前消失了,她怎么会听到顾臣恩讲故事给她听?既然陈路不说,那就算了,不听也罢。苏雅落闭上眼睛在暖气充足的车子里呼呼大睡,甚至打起了小呼噜,陈路一路上停了好几次车在路边看着沉睡的苏雅落浅笑。有些人越是在一起时间久了就越会产生依赖感,这与新鲜感毫无关联,却让人觉得历久弥新。
早在老师的创作室时陈路就接到了顾臣恩的电话,顾臣恩说他第二天就会赶过来接替陈路。陈路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满地鄙视着顾臣恩。什么叫还他自由,明明就是不想送羊入虎口吧?也罢,他这次就做了这只没心没肺的狼,谁让这两个人都是他生命里难得一见的狠角色。
说到狠陈路还是觉得顾臣恩更胜一筹,竟然大半夜就兴师动众地回来了。佣人们也没想到他会回来,睡眼惺忪地去准备宵夜烧热水,等顾臣恩吃完宵夜擦嘴时,从睡梦中被人推醒的陈路像头愤怒的狮子瞪着顾臣恩:“你还真是没有公德心,也不看看这是几点钟,来就来吧,还搞突击,难不成你还害怕我半夜带着苏雅落私奔啊?”陈路饱抱着手臂撇嘴,顾臣恩挑挑眉毛很认真地说:“那也没我什么事儿啊,我只是手头上没事儿了就想来沈阳转转,你家老爷子也不希望你在这里呆得太久,两全其美。”
还真是冠冕堂皇,陈路打了个哈欠不在计较顾臣恩的小心眼儿:“随你怎么说吧,我知道真相就可以了。”顾臣恩也困了,吃饱了之后就去补觉,主人一睡满屋子待命的人都可以松一口气,整栋别墅这才安静了下来。
苏雅落第二天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听到外面乱糟糟地在喊顾先生来了,没想到顾臣恩的脸竟然近在咫尺,他身后是一脸无辜的陈路。揉揉眼睛苏雅落活动了一下腰身要坐起来,陈路不敢上前去帮扶,顾臣恩也不动弹,苏雅落慢吞吞地拖着僵直的身子拿了个枕头垫在身后坐好,她略长了一点的头发贴着脸颊,看上去更显得小巧一些。
顾臣恩依然在为昨天苏雅落挂自己电话的事情生闷气,他不说话,苏雅落也不说。陈路想打破尴尬,走出去到厨房取了些粥回来,苏雅落连忙用被子捂着嘴巴:“我还没刷牙呢,再说了陈大少爷,您就饶过我吧,再喝下去我就要英勇就义了。”苏雅落越是拒绝陈路就将粥碗挪得越近,到最后竟然连顾臣恩都动怒了,他从陈路手里接过粥碗塞在了苏雅落手里。苏雅落不敢反抗,只能含冤带屈地吃完粥将碗送还给陈路。
陈路带上门出去,临走时对着苏雅落做了个鬼脸。苏雅落半躺着打个哈欠:“你什么时候来的?”顾臣恩也不回答,只是沉声问:“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了,竟然都开始挂电话了。”苏雅落最讨厌顾臣恩这一副旧社会地主的模样,她干笑了两声:“我又没跟你们家签卖身契,我怎么就不能挂你电话了?”
顾臣恩像是一触即发的火焰,眼看着就要朝着苏雅落烧过去了。苏雅落拿了手机开机之后查看了一下日历:“日子还长着呢,你在这里咱们也难免要吵架,不如你跟陈路都回去吧,让我外公过来就成。”自认为自己的打算百利而无一弊,顾臣恩却听出了苏雅落在下逐客令的意思。
“苏雅落,你似乎弄错了吧,我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顾臣恩说完苏雅落就直着身子反驳:“你是主人怎么了,难道我就必须要看你脸色过日子吗?”顾臣恩不想再跟苏雅落做无意义的争辩,他抬手看看腕间的手表从床边上站起来:“洪先生邀请去他公司参加一个高层聚会,指明也要带着你去,你看要换什么衣服就让佣人帮忙吧。”不顾苏雅落在身后提反对意见,顾臣恩摔门出去。
都这副鬼样子了,穿什么似乎也都没有太大差别吧。苏雅落叫佣人进来给自己拿了一件黑色的时装款羽绒服,,下身选择的是白色沙质长裙,这是最近跟杂志里的模特们学得,苏雅落自认为这一身打扮还很不错,陈路和顾臣恩进来却都是不认同的表情,陈路甚至围着苏雅落的轮椅转了好几圈之后说:“苏雅落,你这是要去参加化妆舞会吗,这样穿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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