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去给谭季川开门,许晗却先了我一步,他藕白的手指扶上门把手的时候,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唐蜜,你可以当面问清楚。”
“开门。”我淡淡的开口,眼睛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
这一次,我一定会问的清清楚楚,再也不会冲动,更不会重蹈覆辙。
许晗把门打开,他很轻松自若的朝着谭季川打招呼,“季川哥,收购合同签完了?”
“嗯。”谭季川应了一声,边朝着里面走边问,“你不是接了新戏,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许晗乐呵呵的笑,跟在谭季川的身后,却先他一步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然后抬头看向谭季川,“过来说点儿实话,省得这个傻丫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谭季川朝着我走的动作顿了一下,可很快又神情自若的绕到了另外一边,坐在了床边握住了我的手,“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可他这么一问,我的情绪就有些压不住了。
我问他,“谭季川,我被他们侮辱,你是不是事先知道?”
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管,什么收购,什么亲生母女,通通都与我没有关系。
我在意的,就是他是不是真的能舍得媳妇,去套流氓。
我盯着他,他的脸色越发的不自然,他不说话,凉薄的红唇一直紧抿着。
“怎么,还是清高的不肯解释?还是你故意在瞒着我什么?”我有些挑衅的问他。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相信许晗的话是真的。
“唐蜜。”谭季川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拉过了我另一只手,两只手放在他手心,紧紧地握着,他说,“抱歉,我没能及时赶过去……”
所以,许晗说的都是真的,他自己承认了!
我猛地抽出自己的手,顺势就给了他一巴掌,“谭季川,你他妈不是人!”
谭季川不躲不闪,白皙的脸上登时现出五根红色的手指印子,我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最终,也被打败了。
败的一塌糊涂。
“对于生意人而言,这笔买卖不要太划算。”许晗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直接朝着他们两个吼,“滚,你们都滚出去!”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彻底由彩色变成了黑白。
许晗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然,他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还是乖乖地走了。
谭季川却一直坐在床边,他抬起指尖拨开了他额头的碎发,我感觉到他似乎暗暗地吸了一口气,他说,“唐蜜,我在商场上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尔虞我诈,有些事可能不是出于我本心,可是我做了就该承担责任。”
“你想怎么承担责任?”我肝胆俱裂的问他。
他无法理解我所承受的痛苦,那是比杀了我还残忍的折磨。
而这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最爱的人,我生命里唯一依靠和信任的人。
“我谭季川发誓,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守护你,绝对不让你再受半年伤害。”他信誓旦旦。
多么好听的话,如果是放在以前,我估计会感动到没出息的哭鼻子。
可现在,我的心凉了,再好听的话情话,也跟喝凉白开没有区别了。
“谭季川,一切都太迟了,你说得对,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狗屁爱情,我原来被骗了二十五年了。”我侧着头没看他,但我声音已经绝望了。
“唐蜜,我会改……”
“不必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我打断了他。
谭季川沉默的在我床边坐了好久,他才有些颓唐的说,“好吧,我在门口等你。”
“不用,一会儿徐悠会过来,我想跟她单独聊一会儿,你在不方便。”我说。
谭季川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可我感觉得到,他的步子比进来的时候沉重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
我以为我会歇斯底里的怒吼,我以为我会对谭季川拳打脚踢,我以为我会哭的狼狈不堪。
可事实上,我除了给了他一巴掌,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冷静的让自己都觉得害怕,我忘记了所有该有的反应,可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痛苦的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好难受,我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窒息。
谭季川真的走了,我像是犯了大烟瘾的人,慌不跌的跑去了帝夜,因为白天能营业的,就只有这里。
一瓶烈酒下肚之后,我才觉得‘烟瘾’好了一些,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我又接连喝了两三瓶,都是伏特加,奇怪的,我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全身舒畅。
酒精能麻痹我的神经,我喝的云里雾里,舒服的我想唱歌。
帝夜大厅就我一个人,我扯着嗓子嚎,服务员和帝夜经理全都异样的盯着我看。
后来我才知道,这就叫酒瘾。
戒酒跟戒烟一样,像我这样没意志力的人,根本戒不掉。
更何况,我只有让细胞泡在酒精里,我才会忘记那些痛苦,他们才会欢畅。
我喝的很起劲儿,从未有过的舒服,可能是我嚎的声音太大,把楼上的朱雅静给嚎了下来。
她见我这样,有些担忧的夺过了我手里的酒瓶,劝我,“谭太太,这样喝酒很伤身体的。”
“别叫我谭太太,叫我唐蜜,我叫唐蜜!”我大着舌头纠正她。
朱雅静是个心思通透的女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了症结所在。
“唐小姐,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吧,咱们女人,做人真的不能太贪心,就拿我来说吧,我明知道赵文之不爱我,可我还是要委曲求全,跟我比,你简直在天堂。”朱雅静有些自卑的说。
至少赵文之没把她丢给一群狼,让她尸骨无存。
“委曲求全?”我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像是疯子一样,“女人凭什么委曲求全?!大家都是平等的,我跟你说,趁早离开赵文之,他不能给你幸福!”
我喝多了,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了。
可朱雅静的脸色却变了,她跟警惕的站起身,“唐小姐,我知道你跟那个女人是朋友,也知道你劝我离开赵文之是为了你朋友,可我是他妻子,我不可能跟他离婚,更不可能离开,我劝你跟你朋友还是死了这条心。”
有些人总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不肯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呵呵了两声,继续抱着瓶子灌酒,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觉得朱雅静活该落到这个田地,一切都是她自愿自受,与人无尤。
可我忘了,人可以报复,但不可以偏执。
在这一点上,我们远不如谭季川,不管他多么狠的报复一个人,他总是可以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我自己喝的高兴了,就想有人跟我一起高兴,“经理!叫哥几个姐几个都出来,今天我高兴,包他们的场!”
经理是个人精,一听我这话,当然得给下面人谋点福利,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就跟刘姥姥说的那样,拔根汗毛都比他们腰粗。
可他们不知道,我就是个十足的穷鬼,比他们还穷。
很快,一水的年轻姑娘小伙子全都鱼贯而出,有些激灵的小伙子一见我,马上就迎了过来。
很快,我便左拥右抱的被他们围在了一起,“今天陪我喝好了,每人都有小费!”
我举着酒瓶子扯着嗓子吼,可透过白色的玻璃酒瓶子,我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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