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万家里办喜事,听说请了两个村的人来观礼,阵仗很大。
李海棠和靠山村的人不熟悉,并不想凑热闹。她对村里人办喜事,印象始终停留在刚传来不久,李家村的孙渣男娶亲,村人见一脸同情的模样。
“小娘子,不瞒你说,你要是想买一些土特产,也只能去陈百万家了。”
陈家原本是打算只请靠山村的人,后来不知怎么的,一合计,又大手笔的请了隔壁新娘子曹家村的人来吃酒,摆设的是流水席,老人小娃,有一个算一个,热情接待。
陈家决定太过匆忙,采买来不及,只得从老乡家里倒腾,村里人家的猪肉,腊肉,母鸡,鸡蛋,还有后院的青菜,差不多都送到陈家了。
“夫君,要不我们就去看看?”
李海棠四周环顾,发觉靠山村的地势险要,出村到镇上,一个来回,马车太过颠簸,还不如就近采买。
“去吧去吧,我这就过去,你们跟着我一起走。”
老伯走得并不快,边走边介绍靠山村的风土人情,末了问一句,“看你们像是京城里的人,咋来咱们这了?”
穷乡僻壤,没啥好东西,老伯很是疑惑。
男子高大,面相骇人,让人不由得瑟缩,而他的娘子貌美,看肚子,没多久就要生产。
村里闭塞,又没好东西,很少能碰见外来者。
不知为何,李海棠不想让村人知道他们在山里有屋子,她想起从前,李家村人称呼自家夫君为野人,编排了不少萧陵川吃人肉,喝生血的段子,吓唬得小娃夜夜啼哭。
还有就是,他们的小木屋在山里,与世隔绝,不想这样的环境被人破坏。
“老伯,是这样的。”
李海棠眼睛转了转,当即想到个好法子,“我和夫君的孩子要出生,为给小娃祈福,我们打算在京都开一座慈善堂。”
关于慈善堂的设置,她按照和方芍药等人商议的,一一说明,想帮助真心需要帮助的人,做点好事。
“闺女,你这个想法很好。”
老伯听后,频频点头,随后又很是感慨。
他无儿无女,早年,亲大哥刚娶亲生女,进山打猎,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村人进山,只看到了染血的衣衫。
他大哥死的惨,尸骨都没找到。
爹娘万分悲痛,一个没缓过来,双双随着大哥而去。大嫂受不了家中清贫,扔下女儿,随着进村售卖的货郎私奔,只留下嗷嗷待哺的小闺女。
老伯为爹娘守孝,原本说好的亲事,也因为他的家破人亡黄了。
“我也不怪谁,那种情况,家徒四壁,人家清白的黄花大闺女,嫁进来就得给别人养孩子,我又不能不管大哥留下的侄女儿……”
老伯也是憋着一口气,一晃十几年过过去,侄女养大成人,嫁人离开家,又剩下他一人。
年少忙于生计,等侄女出嫁,他发觉自己已经过了壮年,想要成亲娶妻,更是难上加难。
他索性,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听了李海棠要开办慈善堂,老伯并不心动,他想,自己还能耕田,够一口吃穿,等实在病得起不来,就老死在家里。
他的棺材板,已经攒好,村人会给他侄女儿送信。
“你说没爹娘的娃子,现在哪里有啊!”
老伯摇头,只要有族人,即便是日子过得不好,总归有一口饭吃,族人会照拂。
男娃顶立门户,有那没儿子的人家,巴不得抱走养着,而女娃,养大后,嫁出去,能还一大笔聘礼银子。
除非身体上有缺陷,不然不会有爹娘抛弃骨肉。
“瞧瞧我这个记性啊,咱们村还真有这么户人家!”
老伯说完,拍拍头,倒是想起一件事。
“啊?”
李海棠陷入沉思,深觉老伯说的有道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伯带偏了节奏。
“唉!”
老伯叹息一声,指着不远处一户人家,道,“可惜你们来的晚,若是早几日,村里许磕巴家的小儿子,正巧需要人领走。”
见李海棠不明所以,老伯打开话匣子。
许磕巴在外做工,把媳妇和儿子留在村里,他媳妇有几分姿色,不知怎么的,就被外村的二流子看上。
趁着许磕巴在外做工,半夜偷偷摸摸地爬墙头,进了他家,意图强了他媳妇。
动静闹得很大,许磕巴的媳妇是个厉害角色,拎着柴刀,把人赶走,还在追打过程中,砍伤二流子。
二流子没占便宜,反倒受伤,对许磕巴的媳妇怀恨在心。
“唉,这世道,人心不古!”
老伯念叨一句,村里那些嘴碎的老娘们,背地里偷摸议论,说是许磕巴的媳妇,被二流子看光身子,占尽便宜,早就失去名节。
这不,有人到城里,找许磕巴说嘴,流言传来传去,不知怎么的,就变个说法。
许磕巴的媳妇和二流子早有染,许磕巴不仅被戴绿帽子,而且喜当爹。
许磕巴听后,怒火中烧,找二流子算账,而二流子本就对他媳妇怀恨在心,根本没有反驳的意思,反倒添油加醋,对许磕巴描述了强他媳妇的细节。
媳妇失名节,儿子非亲生,这搁谁都忍不了啊,许磕巴信以为真,回到村里,打了他媳妇一顿。
他媳妇也是个硬气的性子,当即接了休书,而后,带着儿子离开靠山村。
“那他媳妇和儿子呢?回娘家了吗?”
李海棠听后,连连叹息,始作俑者,还是那些嘴碎的大娘们,本身没有恶意,却不知道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人言可畏,流言猛于虎也。
“哪里有娘家啊,他媳妇的爹娘当年把她卖到许家,不然好好的貌美小娘子,怎么会跟了一个性子暴虐的磕巴?”
老伯摇头,前几日,隔壁村有人早起去打水,在河边,发现许磕巴媳妇的尸身,她媳妇为证明自己的清白,投河自尽。
“那儿子呢?”
再狠心的娘,有不会眼睁睁地带着儿子去赴死。根据老伯描述,许磕巴的儿子有两岁,面色蜡黄,还有点不足之症,和张如意捡到的小娃,有相似之处。
只是,不会这么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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