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再一次的搜查结果出来了。
整个穆府除了这堆衣服依旧什么都没找出来。
疑惑,惊讶,憋屈,不愿相信等众多情绪一时杂糅在一起向李欣儿内心深处冲击着。
她怎么都没想到爹爹的计划竟然没成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找不出东西来!
正要开口说话,不妨外头人影一闪。
暗红色的身影稳步而进:“本王来迟了。”
听闻熟悉的声音,穆清歌抬头看过去。
四目相对,生出一个明媚的笑意。
“皇叔找我来到底何事,莫非只是来看这几件衣服?”
顾天煜率先开口道。
在路上的时候连隐已经将事情全部告诉他了,所以顾子衿此时心照不宣。
便答道:“不止。”
“哦?”顾天煜露出好奇的表情。
顾子衿看向穆清歌,沉沉道:“清清,你来说。”
一句话,犹如将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没激起万道涟漪,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太子顾天煜是震惊。
他从未见过自己这皇叔将女子叫的这般亲热过。
虽然阿梨这个名字乍一听也很亲热。
可不一样的是阿梨是所有人都叫她阿梨,可跟这句清清不一样。
莫不是这株万年铁树准备开朵花?
可这朵花明明已经被栽到了陶元城的院子里了啊?!
李欣儿是嫉恨。
穆清歌那个贱人,凭什么得到王爷的亲睐,有元城了还不知道知足嘛!
穆清梵以及穆府的一众人是有些懵。
他们虽知道穆清歌同王爷有些交情,但却没想到已经好到这个地步。
而穆清歌本人则是有些无地自容。
她尚没想过顾子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的那般亲密引人遐想。
便红着脸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思绪引到正题上道:“今日清歌确实有别的话要说。”
“嗯,说来听听。”
最终,到底是顾天煜最先回过神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人已经到齐,还意外的多了个李欣儿这个惊喜。
穆清歌走到前边行了个礼故意做出一副怯懦的模样道:“太子殿下,民女这话关系有些重大,而且事关……事关您的岳父大人,所以……”
“我的岳父,你是说李丞相?”
太子狐疑的看了看旁边的李欣儿。
李欣儿瞬间被侮辱了一般的站起身气势汹汹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算了,民女还是不说了。”
穆清歌像是被吓到,退了回去。
顾天煜皱眉,瞪了李欣儿一眼又转回来看着穆清歌道:
“既然关系重大,怎么可以知情不报,你且放心说来,有我跟皇叔在此,不会有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说罢,还特意威胁似的看了李欣儿一眼。
看的李欣儿端是憋屈无比,咬碎了一口银牙。
而穆清歌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抬起头,露出温婉一笑道:“民女谢过太子。”
看着穆清歌这个样子,李欣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套。
暗中跺了跺脚将手里的帕子恨恨的绞着。
“是这样的。”
穆清歌顿了顿道:“其实说起来也要怪民女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那日民女被流寇劫走,期间不小心曾看到李丞相同他们有过长时间的交谈,民女猜大抵是李丞相觉得民女知道了些什么才会今日想要嫁祸与穆府的……”
“你少胡说!”
穆清歌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欣儿打断。
“明明是你自己勾结流寇,别想赖给爹爹!”
“太子妃别激动。”
穆清歌不急不缓道:“我说没说谎,太子可派人去查一查今日来穆府的这些衙差到底是谁的人。”
顾天煜目光深沉的看向穆清歌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她的话的可信性。
末了一挥手朝着身后的人道:“去查。”
“天煜!”
李欣儿急眼,抓住顾天煜的袖子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还不相信爹爹吗?”
“松开。”
顾天煜皱起眉头。
“若真是清白的你紧张什么,莫非真的另有隐情?”
“不是。”李欣儿触电般的松开顾天煜的袖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屋内有些沉寂。
许久,顾天煜派出去的人回来跪到地上道:“禀太子,属下盘问过了,都是李丞相的人无疑。”
“是嘛!”
凌厉的看向李欣儿,顾天煜露出危险的神色道:“这倒是有趣了。”
说罢看向穆清歌:“你还知道什么?”
穆清歌福身,清脆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民女恍然间好像还听说丞相府与流寇达成了什么协议,可具体的也没听清。”
“协议?”
“天煜,你别听她的,她就是跟我过不去,我爹怎么可能会跟流寇扯到一起去。”
李欣儿慌乱道。
此时她的嘴里无比的苦涩,为什么穆清歌每次总能化险为夷。
为什么自己偏就没那么幸运。
这明明是她们要对付穆清歌的说辞啊,为什么会反被穆清歌说出来!
顾天煜冷哼一声:“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李欣儿摇头。
“不,不是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姐姐说的也太轻松了吧,这又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事,若真有,那也是早些查明比较好。”
穆清歌淡淡道。
“你!穆清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爹爹清清白白,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李欣儿怨毒的喊道。
一旁,顾子衿皱眉。
“不如去丞相府一瞧便知。”
“正是,太子意下如何?”穆清歌抓紧机会问道。
此言一出,李欣儿立马意识到什么。
莫非……她不敢再想下去,拼了命的想要阻拦着顾天煜。
可就是她这样反常的举动,反而叫顾天煜疑心更甚非去不可了。
李欣儿绝望的被推到一旁,众人便朝着丞相府浩浩荡荡而去。
李欣儿望着众人的背影暗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一旁的侍女想让她快速抄小道回去给爹爹报信。
不妨话还没出口,连隐抱着一把剑冷面道:“太子妃,请。”
这是断了她的后路!
李欣儿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甚。
极度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连隐才匆忙跟了上去。
众人到了丞相府,穆清歌善解人意的提醒道:“太子等会儿派人搜查的时候一定要用自己的人,那些衙差可不靠谱。”
他们全部跟李丞相蛇鼠一窝,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包庇李丞相的。
这个情况穆清歌一点也不想看到。
“这是自然。”
顾天煜沉声道。
而李丞相这边本是在春风得意的等着捷讯传来。
不想捷讯没等到却等来了穆清歌一伙人。
李丞相错愕。
看着不停的冲他挤眉弄眼使眼色的李欣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快速的行了礼道:“王爷,太子,你们这是……”
“岳父大人得罪了,我这边听说了一些事需要搜查一下李府,还望岳父大人不要生气。”
说完,不由分说的派手底下的人四散搜查。
“你们!”
李丞相气的吹胡子瞪眼:“太子殿下,你这是私闯民宅!”
“这点民女感同身受。”
穆清歌不失时机的站出来一脸恳切道:“那会儿穆府也是这般叫人硬闯进来搜冬搜西的,真是令人苦恼,也不知是哪个厚颜无耻之徒诬陷我穆府,还好王爷太子睿智还了穆府清白呢。”
穆清歌的话听的李丞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如何听不出穆清歌是在拐着弯的骂他。
可此时没法撕破脸皮,他也只好受着。
想他一把年纪,竟还要受一个小辈的气!
李丞相胸口起伏忍着怒火。
从穆清歌的话语和目前的形式来看,自己的计划很明显的失败了。
可是王爷和太子为什么会出现,而且还带着人来到了李府。
这绝对不在他的计谋以内,不妙,不妙。
李丞相不愧是老狐狸,很快便分析出所有变了个脸色笑道:“大家一路过来想来乏了,快进来喝两口热茶吧。”
“不必了,我们在此等着就好。”
顾天煜并不领情。
李丞相的笑堪堪僵在脸上,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婿,他没想到顾天煜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想着,李丞相也脸色沉下去不再开口。
“太子殿下,搜到东西了!”
忽然,一个侍卫一路小跑着过来喊道。
闻言,李丞相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搜到什么了?”
顾天煜疾步上前,接过侍卫手里的东西。
是被包起来的几封书信,而最上面,赫然是一张协议。
顾天煜看了协议的内容眼里喷出怒火道:“岳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
李丞相接过东西看了一眼后内心犹如万马奔腾而过。
他的额头不停的冒着汗,动了动有些发干的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在李府的他竟完全不知道。
穆清歌不仅破了自己的计划,还悄无声息的将祸水引了回来,果然不同小觑!
他竟然也被穆清歌反将了一军,难怪欣儿斗不过她!
人赃并获,李丞相有口难言。
索性打起了亲情牌道:“太子莫要被奸人所误导,你想想,我是天齐国丈,与天齐那是荣辱与共的,为何要跟流寇合作做那些个费力不讨好的事?”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不会将你怎样的,此事自有父皇定夺。”
太子答的铿锵有力。
“太子三思。”
李丞相凑上去道:“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存心想害李府,太子能否先给微臣几日时间叫微臣将此事查明?”
李丞相是明白人。
他知道皇上生性敏感多疑,若是将这件事闹到皇帝那里,估计讨不了好。
但若是能多出几日的时间叫他查,纵然最后查不出是穆清歌动的手那他也有时间安排将自己洗干净。
“莫不是岳父大人信不过父皇?岳父大人如果是无辜的,父皇定会明察秋毫不会叫你受了冤枉的。”
太子并未被说动。
他被强制娶了不喜欢的李欣儿本就一直心里憋屈。
如今有这个机会能打击到丞相府,他如何能放过。
而穆清歌也正是看准了太子的这个心理才会让连隐把太子也叫过来。
被间接拒绝的李丞相脸色十分不好看。
李欣儿在一旁跪下求情道:“天煜,你要相信爹爹不会那样做的,咱们是一家人对不对,你就给爹爹几天时间好不好。”
“不好。”
顾天煜这次更是拒绝的干脆。
“岳父大人,此事事关天齐,小婿怎能徇私枉法,希望岳父大人也体谅体谅小婿。”
说罢,命令一旁的侍卫就要带着李丞相进宫。
李欣儿哭着拉住顾天煜的衣衫,李丞相忽然沉沉道:“欣儿,算了。”
大局已定,哭也没用。
顾天煜的样子可不像是会因为她的几滴眼泪就妥协的。
穆清歌站在人群的最后边眺目,拧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清冷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晕染出一层薄薄的光来,甚至可以看见细细的绒毛。
顾子衿走过去,沉声道:“你先回穆府,本王出宫就去找你。”
“嗯。”
温顺的点点头,穆清歌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了。
其实她并不指望这么一件事就能扳倒李丞相,但能令他受受挫也是极好的。
顾子衿同顾天煜一行人进宫面圣,李欣儿亦跟在其列。
“穆姑娘!”
穆清歌刚回到穆府门口时,连隐在后边小跑着追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
穆清歌转过身疑惑道,如今李丞相的计谋已破,他应原跟回顾子衿才是。
“王爷怕李丞相留了后手,叫我还是过来在姑娘这边呆着放心。”
连隐嘴里喝着白气,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道。
像是有一股涓涓暖流涌入心田。
穆清歌眉眼弯弯道:“他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嘿嘿。”连隐傻笑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进来吧。”穆清歌背过身偷笑一下:“杵在这里也不嫌冻的慌。”
“是。”连隐立时站好,跟着穆清歌进了门。
“忽然想起来一个疑惑。”穆清歌在前边款款而行道。
“什么疑惑?”连隐问道。
“昨夜一片漆黑,你是怎么那么精准的找到了我所处之处?”
穆清歌想不通,总不会真的是猫头鹰吧。
“这个啊。”连隐脸上升出一丝红晕。
小声道:“姑娘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清香,属下便是凭着这香味判断姑娘方位的。”
“原来如此。”穆清歌了然。
不过她向来不喜香粉,连隐口里所谓的清香,大抵是洗头时倒的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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