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得了吩咐,转头就被一同当值的宫女发现了不对,恐吓了几句,就把什么都交代了,宫女把人连药一起押到了常乐面前,常乐听说七皇子要故意让她难堪,冷笑一声,查了太监手里的确只是一瓶会让人上吐下泻的药以后,直接给了他一袋金子,让他把药用在七皇子身上。
小太监欢天喜地走了,常乐却不知道,就在半路上,有人和小太监擦肩而过的一瞬,两人手里一模一样的药瓶悄无声息地做了交换。
当夜,七皇子中毒身亡。
羽林卫闯入公主府的时候,常乐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吴越冷眼看着她被带走,任凭自己被软禁起来。
“我的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妃……”
重锦宫中,骤遭丧子之痛的玉贵妃跪在脸色青黑的七皇子面前悲啼不止,这是她最小的孩子,一直放在手心上疼爱,比赵明旭还要娇宠,骤闻噩耗,好似天被劈开了一样,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几乎要哭背气,秀珠怎么劝都劝不住,赵明旭也分外自责。
“是我不好,没有照看好小七。”赵明旭双眼通红,“如果我能再细心周到些,他也不会……”
赵敬光脸色阴沉,回身狠狠踹在赵明义身上。
“逆子!”
赵明义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任由赵敬光把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正好常乐被羽林卫押着进来,玉贵妃神色狰狞,一把掐着她的脖子把人拉到了床边:“老七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给他下毒!”
常乐偏头一看,七皇子全省僵硬,皮肤青黑,唇边一抹干涸的青黑色血迹,心下骇然:“不不不,这不是我做的!”
“你还要狡辩,下毒的太监已经全都招了,七皇子给了他一瓶泻药被你发现以后换成了毒药,他手里还有一袋你给的金子,容不得你说谎!”秀珠义愤填膺,她也是看着七皇子长大的,一眨眼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没了,心里恨不得活剐了常乐,说话毫不留情。
“父皇!你相信我,我没有下毒,是有人陷害我的!”常乐膝行到赵敬光面前,拽着他的衣袍求饶。
赵敬光推开她,冷冷道:“我真想杀了你。”
就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就让常乐汗毛倒竖,她看得出来,赵敬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动容。她向着赵明义求救,哪怕赵明义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拿不出证据来,只得拿苍白的语言为常乐求情。
“太子顾念兄妹之情,怎么不顾念我和老七的母子之情。”儿子的死终于让玉贵妃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锋芒,她擦了眼泪,冷冷地看着兄妹两,目光如刀,“你要是再为她多说一个字,我就当做这件事也有你的份,到时候可别怪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太过疯狂。”
赵明义面色一僵,看着面色苍白的常乐,想起皇后临走前的嘱托,还要开口常乐就大哭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逃不过去,干脆破罐子破摔:“这件事和我皇兄无关!你们不过就是找个理由处置我罢了,母后走了,我们兄妹就成了你们的眼中钉,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扣!我等着看你儿子知道自己的死都被拿来大做文章,会不会瞑目!”
在她看来,这完全是玉贵妃等人为了铲除她和赵明义设下的陷阱,只要保住了赵明义,她就有洗刷冤屈的一天,所以说话毫不留情地往玉贵妃身上戳刀子。
玉贵妃面色一白,气得发抖,这个害了她儿子的人居然还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赵明旭目光一闪,看了一眼七皇子,心底叹息一声。
七弟,就当你回报往日皇兄对你的好,到了黄泉路上,可别怪为兄的心狠手辣了。
赵敬光怒不可遏,扶住悲痛欲绝的玉贵妃:“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公主,我收回你身上的一切殊荣,你好好的活着,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吧!”最愤怒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要常乐偿命,可现在不比从前,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弑女的举动,而且常乐身上还牵连到他正准备重用的吴越,所以只能换一种方式来偿还。
常乐瘫倒在地,却也说不出一个求饶的字,可赵敬光接下来的话,把她心底最后一点侥幸也打散。
赵敬光又看向赵明义,不耐之色越来越深:“太子纵妹行凶,不孝不悌,即日起废除太子之位!”
虽然知道迟早会那么一天,可听到这句话,赵明义胸口还是一阵钝痛,深深地对皇上鞠了一躬,一语不发。
笑意在赵明旭唇畔一闪而过,这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在赵明义手里留了这么久终于交出来了。
赵敬光扶着神思不属的玉贵妃走了,赵明旭经过常乐身边,蹲了下来,语气温和道:“皇妹,你一定要活得久一点,不然,七弟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呢?”
常乐怒视他,赵明旭笑容依旧,吩咐下人准备七皇子的后事,赵明义看着常乐,眉头紧蹙。
“皇兄,连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吗?”
赵明义叹气:“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你被贬为庶民也好,暂时逃离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就算我输了,你也能保住性命。”现在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能不能保护好常乐都不好说。
常乐哭道:“我查看过的,瓶子里的药明明不会害死人的,我真的没想害死他,也不没想害你丢了太子之位!”
赵明义叹息:“我不怪你,你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常乐,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三思而后行,不要冲动,我和母后都没有办法再护着你了,你要学会自己去面对往后的一切。”
常乐讷讷地说不出话,赵明义把她送出宫。
公主府已被封,但吴越却没有收到牵连,还被好好地送回了自己的府邸,常乐无处可归,只好去找他,可吴越让人紧闭大门,无论她怎么叫都不开门,万般无奈之下,常乐只能狼狈地敲响了宋家的大门。
听夏把人带到宋瑜瑾的面前。
“瑜瑾,我……”几天前才闹过不愉快,常乐脸皮再厚也觉得脸烧,宋瑜瑾却满心担忧。
“我听闻皇后和太子出事了,你怎么样?”皇后薨逝不过几天,废太子和处置常乐的诏书就传了出来,宋瑜瑾很担心常乐,可没有传召她也不能进宫,一直挂心着常乐就找上门来了。
关切的话语一出,常乐眼眶一酸,连忙抹了眼泪:“都怪我闯祸了,连累了皇兄被罚,免去了太子之位。我……吴越他不肯开门给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吴越?你是说林析?”
常乐点头,又满心不安,问道:“他是不是怕我连累他才不肯开门给我,我知道他走到今天不容易,我本来还想帮帮他的,可现在我一无所有了,他嫌弃我也是应该的。”
宋瑜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常乐对林析真的是付出了一切,可那个人真的值得她豁出一切去爱吗?
她不说话,常乐惴惴不安,如坐针毡,宋瑜瑾一看,顿时没了说话的欲望,常乐陷在林析的泥沼里自得其乐,也不想让别人帮她脱身,她说再多都是白费力气。
把常乐安顿好,宋瑜瑾退了出来,居然发现立在宋渊在院子里出神。
“爹。”宋瑜瑾走了过去,“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在忧心什么?”
宋渊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忧心而不是在高兴?”
“这还不简单,你要是高兴,就不会一个人站在这了,一定第一个告诉娘。”就像她有什么高兴的事也会和沈独分享一样。
宋渊笑呵呵的,眉眼中却带着愁绪:“太子被废事关七皇子中毒身亡,皇上如此语焉不详,让许多人误以为是太子毒害手足才被废,是想让他背负污名,再无复立的一天。”
残害手足,这样的罪名在身上,谁还敢拥立他为下一任君王,赵敬光此举可谓是杀人诛心,一劳永逸。可赵明义终归是他的孩子,何至于用这种手段。而且太子之位空悬,必然要立下一任太子,看赵敬光的偏心,十有八九是落在赵明旭手里,宋渊对这位三皇子,感官着实不好,更别说玉贵妃此前的所言所为,让他实在不愿将来在赵明旭的手下任职。
宋瑜瑾只知道赵明义被废,却不知还是七皇子有关,但她也相信,赵明义不是那种残害手足的人:“父亲心里,更看好的人,是前太子吗?”
宋渊点头,赵明义身上除了少了一些杀伐之气,其他的地方算得上一个十分合格的储君,偏偏赵敬光心眼偏到了天边,在这件事情上固执己见,谁都劝不了。
“皇后去世,太子被废,接二连三的变故让玉贵妃一派气势高涨,就算皇上现在下旨封三皇子为太子我都不奇怪,只是那时,爹可能就要选择另外一条路了。”
宋家和玉贵妃积怨已深,他不敢保证三皇子上位后自己不受到一点打压,或许那时候,辞官归隐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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