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忍了忍,在沈稀旁边坐下,对面是顾泽。
如画自觉在后面站着。
沈青斓道:“诶诶,你站那儿做什么,也来坐呀。”
如画双手放在腹部合握,一副标准大丫鬟的样子,“沈小姐,我们大魏主仆不能同坐的。”
私下里跟郡主坐一桌就算了,但是明面上如画可得做好丫鬟的本分,郡主的门面得撑起来,坚决不坐。
沈青斓见她端着,直接回了两个字,“矫情。”
江眠和霜满出门在外从来都是跟她一起坐一起吃的。
云薇道:“如画,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规矩,坐吧。”
郡主都这么说了,如画才选择乖乖坐下。
沈青斓看了看云薇,闻听大魏的繁文缛节一堆,尤其分尊卑。
地位高的人更加等级分明,可不会让婢女上桌。
她本以为云薇即便对她如画好,但肯定也不会让如画上桌,没想到云薇很自然的就喊她来坐,一点也没有端着。
沈青斓愈发喜欢她这性子了。
点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早点,她问云薇:“薇薇有什么想吃的吗?”
云薇说:“随便。”
“那顾大哥呢?”
顾长凌也说:“随便。”
“如画呢?”
如画更是随便,她毕竟是一个婢女,可真没把自己当主子,还点起菜来。
都随便,沈青斓就按着自己口味随意点了些。
云薇被桐油味熏得想倒杯水喝,压一压恶心之感。
刚抬手,一杯温水就递到了眼前。
抬头,就看顾泽拎着茶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她端起杯子,说了“谢谢。”
顾长凌回:“郡主客气。”
郡主……
云薇蓦的想起昨天有人把玉佩递给她,就喊的郡主。
当时没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
“昨夜多谢顾公子帮我寻得玉佩。”
听到玉佩二字,顾长凌就联想到昨日她崩溃的样子……
目光一滞,却故作淡漠,“举手之劳而已。”
云薇笑笑,“于顾公子是举手之劳,于我是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万分庆幸。”
珍贵……
一块未曾雕刻完的半成品玉佩,她却说是珍贵的东西,万分庆幸。
沈青斓视线在二人中间扫了一圈,忽然插话,“话说回来,昨日薇薇的那块玉佩是什么稀世宝贝呀,那么珍贵,能不能借我看看? ”
云薇从怀里拿出来,“是我夫君送我的,只是还未雕刻完,他就走了。”
沈青斓没有摸人家的玉佩,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
玉石还不错,关键是云朵形状的玉佩还是挺少见的。
她稀奇,“是因为你的名字有云,所以是一块云朵形状的嘛。”
云薇嗯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这块玉佩。”
唯一遗憾的是,不是他亲手送给我的……
顾长凌听到她说这句,薄唇微抿。
这块玉是他因为她心烦意乱,无法静心的时候雕刻的。
那时还不知道这块玉佩会不会有送出的一天,不知道她又会是何态度,所以雕刻的是他忐忑的心情……
没想到她会去顾宅,找到这块玉佩贴身带着,并说:我很喜欢。
沈青斓看着她眼神中无法言说的温和,音色也被感染的温和起来。
“嗯,看得出你很喜欢,你夫君要是知道你这么喜欢,肯定会很开心。”
云薇稍怔,笑笑,将玉佩收了起来。
沈青斓也没追着问玉佩,看似随意的说:“薇薇此行是来松亭游玩的嘛?”
“不是,我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那你到底是要去哪里呀?”
云薇稍顿,“我要去淮扬郡,找我夫君。”
呦呦,承认了!
沈青斓八卦体质瞬间上来,凑过来问:“其实我很好奇哈,你夫君是谁,为何要找他?”
“当然,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说哈。”
若是初见的朋友不会问那么多,那么详细,尤其是沈青斓看着情商不低。
云薇直觉她像是在套什么话。
出门在外,理应谨慎,她应该选择一笔带过,不透露太多。
可是望着对面坐着的男子,云薇竟然不想一带而过……
“我夫君叫顾长凌,是临安巡抚,一个多月前巡视堤坝,不幸遇难,可我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死去,所以特来寻找。”
“哦……原来是这样。”沈青斓一副惋惜的样子,“难怪你那么珍视他送你的东西。”
“不过你夫君在临安遇难的,你怎么来淮扬郡呢?”
云薇道:“他失踪的地方比邻淮扬郡,所以我想先去淮扬郡看看。”
沈青斓故作好奇,“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薇薇怎么现在才去找巡抚大人呀?”
云薇咬唇,“我病了,睡了一个多月,醒来就已经是物是人非,别人告诉我他死了,但是我不相信,休养一天就匆忙赶过来了。”
听到病了,顾长凌眼睫微动,在她苍白的脸色上扫了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喝茶。
沈青斓诧异,“难怪呀,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病恹恹的。”
她关心道:“找夫君固然重要,但是你也要爱惜好自己身体呀。”
如画没听出对方是套话,也跟着心疼郡主,“您就是太赶了,一路不停,将自己折腾的这么憔悴,奴婢都怕还没找到顾大人,您先病倒了。”
云薇勉强笑笑,“我没事。”
沈青斓安慰了云薇几句,不由叹道:“那位巡抚大人真幸福,有你这么好的妻子牵挂着。”
云薇摇头,“不,我不好,我做错了事,伤害了他……”
沈青斓能看出她情绪有点不对了,但还是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是继续问:“做错了什么事?”
随着她这一句问,云薇脑海里又划过他坠落寒潭的一幕。
心口陡然窒闷起来。
“很严重,很严重的一件错事,一件他可能……永远无法原谅我的错事。”
沈青斓见她眼眶泛红,气息不对,知道不宜再问,赶忙安慰:“别难过呀,你那么喜欢你夫君,我相信真找到了他,无论什么样的错事,他都会听你解释的。”
听到解释二字,她心里痛意更甚,像是陈尘封的伤口被撕开裂缝。
泛着空洞洞的疼。
“他可能,也不会想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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