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脸上的印子十分清晰，隔着大半个办公室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躲避枪口的时间应该再长一些，再长一些，长到他的印子消掉，他的气也消掉为止。
现在当我没来过，可以吗？
但是李远移到我身上的眼神，让我觉得，大概是不可以的。
他盯着我，眼神幽怨，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只能惴惴不安和他对视。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搞定蒋琬吗？”李远盯着我，虽然是问句，但是明显就是在要我想办法。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搞定蒋琬？
我还是等她搞定我吧。
两尊大神打架，我怎么插得上手呢。
但是上司这样盯着我，就是没有办法也必须闲扯两句。
我眼睛四处看了看，办公室里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什么能给我一点灵感呢。
书架上的书，没有书能提供具体的办法。
保险柜，金银珠宝蒋琬根本不缺，甚至她的身价比李远可能高出不止一点。
毕竟蒋琬是蒋家这一辈里唯一一个女孩子，真正的“千金小姐”，蒋家众人的“掌上明珠”。
每年蒋琬的生日总是本地杂志报道的最大篇幅，各路哥哥弟弟送的礼物都刷新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眼界。
记得是她成年，她父亲直接送了一个海岛。
还有什么呢？李远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我苦笑一下，继续张望着看看还有什么。
墙上挂着企业辉煌时刻的照片，采访，剪彩，合照。
等等，合照，我看到了最中间那一张泛黄的大合照，被人群簇拥的人正是我们亿科的创始人——董事长李震刚，李沐晨的父亲。
那一通电话我还记得，李沐晨为我打了闫总，被他父亲罚跪，电话是蒋琬接的，从她的态度里感觉得到，她对董事长很敬畏。
“总经理，或许，您可以找董事长帮帮忙？”
我试探着提出建议，李远的目光依然没有收回去。
糟，提错了。
“把蒋琬弄进来，就是李老头的手笔，他存心不让我好过，还去找他，他是蒋琬的靠山，不是我的。”
李远目光暗淡了下去，随即目光收了回去。
提起董事长，李远忽然气息都降了下去，刚刚因为蒋琬生气来的熊熊大火，已经灭掉了一大半。
默不作声的李远显得颓唐，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劝他以表同情，他忽然自己炸开了。
李远拍案而起，喜形于色，“诶你说，我追蒋琬怎么样，女人好像追到了都会变的乖巧，蒋琬也就是个普通的女的，应该也适合这样的规律。”
我简直要怀疑我耳朵是不是已经被辐射干扰到会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抬手揉揉耳朵，“总经理 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我说，我要追蒋琬，追到手搞定了就好了。”
李远笑得猖狂，估计此时他的脑子里已经在想象蒋琬跪在地上祈求他的爱的场景。
“那个，蒋琬是李沐晨的未婚妻你还记得吗？”
我小心翼翼提醒他。
李远的突发奇想，只会是死路一条，但是这是他自己提出的方案。
所谓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他们已经退婚了。”李远手指在在桌面上点着，踩着莫名其妙的拍子。
“但是蒋琬喜欢的是李沐晨啊。”
我再次提醒。
“难道你觉得我比不上李沐晨那个废物？”
李远挑着眉，斜睨了我一眼。
他上挑的桃花眼，一眼风情万种。
但是对于我来说是不寒而栗。
他自顾自的在哪念着，“你把李沐晨握好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品味会喜欢你这种，勉强算品味独特吧。”
我关上了门，李远想泡蒋琬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八成蒋琬又会再来闹一次。
那时候就是真的，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我看着那个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李远，默默给他祝福了一下。
希望你还能活着，阿门。
他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刺激又危险。
只能归结于，他脑子不太正常。
下班我去找萱萱一起去吃饭，被李远那石破天惊不要命的想法吓蒙了，我忘了和张总监约了饭的事。
当我们俩手挽手走了出去，结果走廊碰到站在那里的张文，我瞬间就记忆回炉了。
“额，张总监。”我松开萱萱的手，走到他面前。
张总监平静地看着我们俩，“打扰了么？”
“抱歉啊，我刚想起来早上和萱萱先约好了一起吃饭。”
“这样啊。”张文瞬间声音都低落了下去。
我恨不得锤自己的脑子，怎么尽忘事。
“张总监，那你介意和我们一起吗？一起吃饭。”
萱萱本来在后面等着，忽然跑过来从腰后一把搂住我，从我身后探出头来，“总监和我们一起去吃吧，你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
张文极浅的笑了一下，“也好，一起吧，去哪，我去开车。”
萱萱高兴的报出一个地点，张文像向我们点点头就先走了去开车。
一瞬间我看到他本来挂着的笑容在一转身时就落了下来，平静地不像他。
我一时有些怔，张文他似乎一直迁就着我。
只要是我提出的，还是放他鸽子的，他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太过复杂的关系不适合我们。
萱萱拉着我往电梯跑，现在是下班高峰期，等电梯下去也要很久。
张文好像从来不坐电梯，一直都是楼梯跑上跑下，很多男同事想效仿他，锻炼身体。
但是最多也就几天就歇菜，老老实实等电梯。
公司门口，张文的车停在一边，我们两一起坐上了后座，上车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文好像在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看似稀疏平常，只是从我身上滑过而已，但是直觉总是让我不太自在。
在家呢整个车程，我都坐的端端正正，看着窗外或者接萱萱的话，不敢看前面一眼。
全靠萱萱在我们中间拉话搭腔，不然不像我们三个一起约饭，反倒像我们俩打了一辆车，遇到以后不爱讲话的司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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