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身居云端,却一心想着沾染凡尘。
有人出生微末,却总想着有朝一日能登临万古。
有人介于两者之间,却一直在徘徊,既想成仙做祖又想红尘万丈,最后一无所有。
看着兴奋的元月悦。徐长生心中也有了些底,便说道:“你觉得是,那便是吧,不过你还没回答我。”
少女“嘁”了一声,“还能为啥?不就是那个小人给下的命令呗。”
“嗯?什么意思?”徐长生转头疑惑道。
元月悦才发觉自己这么讲,他也听不懂,便索性解释道:“我们天武宫现在的宫主闭关突破去了,便将宗门内的事情交给了那个小人和祖师堂处理,下这个命令的肯定是那个小人。祖师堂的那些伯伯们肯定不会这么无耻的。”
少女说着还有些咬牙切齿。
“不知你说的那个小人是?”
元月悦一跺脚,“还能是谁,肯定是卓星海那个小人了啊!也不知道当时赵伯伯怎么就瞎了眼,选了他作少宫主,真是气死我了,哼,等我修为比他高了,到时肯定就废了他,然后再把他赶出我们天武宫去。让他跟在那些乞丐后面去讨饭去。”
“每次看见他,我都恨不得当场就把他赶出去。”
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但这小姑娘恨那卓星海肯定是真的,不然不至于如此。
听着元月悦的气语,徐长生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晚在翠云楼上遇见的那位蜕凡巅峰的修士,而且更有种直觉,元月悦说的那人肯定是他。
“那他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竟然连谈都不能谈这件事,这就有些过分了。”
徐长生觉得这少女背靠着她爹那棵大树,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便多问了几句。
元月悦说的也有些口渴,伸手对着对面桌子上的一杯茶水一招,可却没有半点反应,也才想起自己的灵力已经被徐长生的锁灵镯困住,不禁起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重重地哼了一声,才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徐长生也有些尴尬,到底还是自己对不住人家在先,若不这么做,自己肯定不安心,更别说坐在这与她交谈了。
可一想到她的身份,心中又是一慌,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便挑了条路,竟然也能碰见这望月峰首座长老的女儿,也不知是自己运道好还是不好。
也不知道元月悦是真的不害怕,亦或是有别的防身手段,哪怕她灵力尽失,还被徐长生制住,依旧泰然自若。
“那小人啊,最好脸面了。他下这样的命令我也不奇怪,肯定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事情早有定论,要是再多加谈议,肯定就是打天武宫的脸,于是才会这样。”元月悦重新坐在了他对面,说道。
语气之中充斥着不容置疑与对卓星海的了解。
但徐长生此刻却是不太在意,冷笑道;“定论?所谓的定论就是野兽袭村么?”
“诶,你也觉得不是野兽么?我也觉得不是,可偏偏宗门的那些长老们都这么说,真是把我气死了。你应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才来我们天武宫的吧?你调查的怎么样了啊。”一说到这种事,元月悦又兴奋起来,撑着桌子起身道。
徐长生沉吟了片刻,托着福禄的底部揣在怀中,靠在椅子上说道:“我是在查这件事,不过具体是什么也还不清楚,只知道与你们天武宫有关系。”
“啊?不会吧。”元月悦一惊,又坐回了竹椅上。
这消息可与她平时知道的天武宫可不一样,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的她,听到的消息也多是说天武宫光明宏伟。可从没听到过天武宫还会与这些腌臜事联系在一起。
徐长生拿起福禄,喝了小口,望着窗外的紫竹林,微微失神。
自己也没骗她,通过这种种迹象来看,哪怕那过阴人没藏在这天武宫内,这天武宫肯定还是有些猫腻的。不然就解释不通为什么这天武宫会与那死去的东梧县县令都一致地认为,被过阴人所杀的那些村民都成了野兽的腹中物。
更别说,这事在这天武宫内都成了禁忌,连议论都不能议论。
而元月悦说的那个理由,稍微一想便知道是站不住脚的。
肯定不会因为脸面,就不能议论,更不会因为说了几句,便对自己门内的弟子下此狠手。这是宗门事,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那卓星海既然能混上这天武宫的少宫主,自然不可能连这般道理都不明白。
所以说,这天武宫,肯定与那过阴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徐长生甚至都有猜测,那过阴人,就是元月悦口中的那位“闭关”的天武宫宫主——赵以扬!
据他入山之前的打探,赵以扬在一年以前就传出风声,说要闭关,准备在那玄之又玄的中三境上再走上一截,而那时,正好是那过阴人出现的时候……
哪怕不是,他也必定知道一些,这东梧县原先也就两名中三境的道修,一位是那死去的东梧县县令,一位就是他了。若说这东梧县有什么大点的风吹草动,或是来了什么外来修士,最先知道的,必定是他们俩。
但现在手上什么证据也没有,好不容易找到那些村民,竟然都已被残害!想到这,徐长生心中又是一阵怒火,赶紧深呼吸,又喝了口酒水,压下愤懑。
原本就有些因为怒火而发红的脸庞瞬间通红,整个人就像是大醉了一场。
元月悦见状不禁有些想笑,“喂,你喝酒都脸红了,怎么还喝酒啊。”
徐长生转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喝酒脸红说明那是酒量好,只有那些酒量不好的人,喝酒才不红脸,可他们往往没喝多少,便醉的不省人事,不像我,喝酒虽会脸红,可怎么也按捺不住酒量好啊,什么千杯不醉都是小事。”
“真的吗?”元月悦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狐疑地问道。
徐长生不耐地挥了挥手,“小姑娘家家的,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随后却赶紧岔开话题,继续问道:“你怎么称呼那卓星海为小人啊?”
“因为他本来就是小人啊。”元月悦脱口而出道。
可瞧见徐长生不解的目光,她缩了缩脑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可以跟你说,但你可不能传出去啊,这可是我们天武宫高层才知道的一件事。”
听她这么一说,徐长生也来了兴趣,将福禄别回腰间,“好。”
见其答应,元月悦才开口道:“这事我还是从我娘那听来的,我爹是不可能会跟我说这种事的,他眼里面只有修炼修炼,哼!
好啦,我要开始说了。早年,那小人还不是少宫主,也就刚刚成为祖师堂嫡传的时候,爱慕上了一位师姐,也是一位祖师堂嫡传,至于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跟你说了也没啥用。”
徐长生身子微微前倾,用手摩挲着竹椅,继续听着她的解释。
“可那名师姐却不喜欢他,因为她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不过不是修士,而是一名山下的凡人,好像是一位书生,与师姐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两人也是互相爱慕。
只可惜,仙凡有别,那书生知道他和师姐肯定不能长久,哪怕再相爱,也抵不过岁月蹉跎吧,而且那时他也三十好几,周围的同龄人有的都已做了爷爷,只有他,身旁连个伴也没有,可能是家里催的急了。
不过他就是个榆木脑袋,师姐都说了嫁给他,他还不娶,说什么你还是当年少女模样,到时一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带的是我孙女呢。”
说了长串,元月悦也有些累,又喝了口茶水,不过这次却是直接坐在徐长生对面,“后来的事情我娘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两人好像都不了了之,那书生到底还是和一位凡人女子结了婚。哼,真是瞎了他的眼,我师姐这么好的人他竟然还看不上!”
说完竟是十分气恼,捏着小拳头挥舞着,仿佛那师姐就是她一般。
徐长生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文,只好轻声问道:“那卓星海怎么就成了小人了。”
“哦,对了!”元月悦又是一拍桌面,啪地一响。
“就在那书生大婚的那个晚上,师姐悲伤欲绝,恰好卓星海那晚还去找她,她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竟然答应做那小人的道侣,当然这也是他的一面之词,具体又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了。除非有那天高的神仙愿意出手强行干扰那一处的时间长河,重现那一晚的光景。不过显然是不可能的。”
听完之后,徐长生更是一头雾水,这怎么就成了小人了。
果然,察觉到徐长生的目光,元月悦也有些不开心,“哎呀,你别急嘛,还没讲完呢。”
少年摸了摸腰间的福禄,往后一靠,再次靠在了竹椅上。忽地就想起了一次在城隍庙,唐宋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那晚城隍庙门前燃着篝火,梁米在捣鼓着他的百宝箱,徐长生与唐宋,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躺在沙地上,看着忽闪忽闪的星星,唐宋不知怎么就憋出一句,在徐长生现在看来还是极其有道理的一句话。
他说:只要是女子,便有一种天性,那就是对情爱一事有着远超男人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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