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外面的少年?
这样的应该还是少数吧,大部分还是正常的。
若要说随便来个少年,便解决了自己隐脉族老千百年都没能解决的问题,那只能说……是这少年太天赋异禀了。
女子看了看那一副理应如此的负剑少年,想来也是,能被他看重,还结为兄弟的人,能差到哪去?
出身仙家的洪南澜,还是习惯用仙家的眼光看待世间,觉得世间的交情,无非就是利益、天赋、家世之间的匹配罢了。至于性格,那也算理由?
既然了却了心中最大的担忧,那也就没必要拖延了。
洪南澜祭出交战那日放出的玉壶,心念一动便化为一艘小船大小。
徐长生也只能抱着薛南一跃而上,而后将其放在身后的空地,站在了女子身旁。
玉壶升空,同时也散发出淡淡的屏障,将三人保护在内,不受罡风吹袭。
如若不然,薛南哪还能如此安睡。
玉壶破云,朝着北方急速飞去,留下一道长长的尾迹。
徐长生看着前方的云层,随意问道:“你也是剑修?”
洪南澜驾驭着飞行法器,也没转头,道:“不是,哪有那么多的剑修,依样画葫芦罢了。”
又不是。
剑修真的那么少么?好像是吧,自己一路走来,修士遇到了千千万,但剑修,还真没几个。
而其中修为最高的,可能便是在小镇见到过的那个负剑老人了吧。唐宋应该也是,不然他怎么来的飞剑,还将其传给自己?
也不知道唐宋的剑道修为,与那负剑老人对比,谁更高一层。
多半还是那负剑老人。
就唐宋那整天醉醺醺的样子,哪有点剑修的风范。嗯……不算剑道修为的话,肯定得另说。
不过,那负剑老人,真不是一般的潇洒。
少年好像又看到了那倒挂天幕的剑河,笑了笑,将手伸向了腰间。
“你是剑修?”
洪南澜难得主动问起徐长生。
不过这一问,就把他问住了,少年愣了愣,洒脱笑道:“我就一体修,连修道都没那天赋,哪来的什么剑修一说。”
说着少年运转起了《拂剑诀》,用血气冲刷着那柄飞剑。
洪南澜点了点头。
好像是相信了他说的话,难道自己那天感受到的那股惊天剑意是假的?天眼看到的也是假的?
女子笑了笑,不再多问。
谁还没点秘密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徐长生感受着那联系愈发紧密的飞剑,问道:“你……在当关城内还有没有认识的人?”
“怎地,担心自己的性命了?”洪南澜转头玩笑道。
徐长生也不觉得尴尬,毕竟这本就是时候,点点头,道:“若是真遇到那不可力敌之时,你是能走得了,我和老薛却是难。”
说起正事,洪南澜也正色道:“认识是认识几个,而且有好些还欠了我隐脉的人情,我要是表露身份上去,他们自是不敢拒绝,只是……”
只是那样的话,人多嘴杂,而且看到那些修士突然出门,还带着几个面生之人。在这非常时期,难免就会有人多想。
而且洪南澜与那些洪隍一脉,都同属暗涧坞,她能去找哪些人……他们那边会不知道?
说不定洪南澜准备去找的那几个人门口,就有洪隍一脉的人在等着她上门。
“有没有那种可以……嗯……就那种可以雇佣别人的地方?有的话,我们到那找个高手就好了。”
徐长生猜测道,毕竟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那样的地方,不过想来应该是有的。就像凡俗界有着镖局,修真界肯定也会有人以此为生的。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有钱,徐长生看了看身旁的女子。
果不其然,洪南澜闻言眼前一亮。
“有,聚宝斋就有,到时候进了城我就去聚宝斋找人。无非就是多花些钱财罢了。”
钱财……罢了。
少年感觉摸了摸胸前的芥子物。
黑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放心吧,不用你掏钱。”
少年长舒了口气。
不用自己掏钱,什么都好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进城之后我们就分开,你去聚宝斋招人,我和老薛去买些平日里的用具。最后在北门外集合。”徐长生笑了笑。
用具?
洪南澜瞥了瞥少年腰间的酒葫,心中嗤笑。
不能喝就不能喝,还一天天拿着个酒葫在那抿啊抿的,也不嫌丢人。每次那姓薛的一壶都下肚了,他才喝了几口。
偏偏还脸色泛红,跟真醉了一般。
现在去,多半也是去买酒吧。
呵,男人!
玉壶极快,远比先前几日驾云快。飞了不到半日,便能看到一座宏伟巨城的轮廓。
玉壶降落到一座荒山顶,徐长生也摇醒了熟睡的薛南。
落地之后,不用徐长生提示,洪南澜便自行化作了一名白衣男子,背负三尺青锋,身上也是有股若有若无的剑气萦绕。
赫然是一白衣剑修,行走江湖的装扮。
发现徐长生两人盯着,洪南澜也是有些脸庞发烫,但转眼便恢复了冷漠,道:“在城内唤我黄道友便是,记得别暴露了身份。”
两人也是行走江湖的一把“老手”,自不可能范这样的错误,点了点头。
薛南便与“黄道友”驭起道法,朝着传说中的当官城掠去。
至于徐长生,则是靠双腿丈量着从此地到当官城的距离。
城门极大,城墙极高,甚至比黄粱郡的黄粱城还要大。
多半还是地理位置的因素。
还好三人也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嗯……徐长生也算。
交了入城费,三人便流入了当关城内。
当关当关,除却城高地大,连那一栋栋建筑都有那剑雕斧琢之感。
在路上徐长生也将两人的安排跟薛南大致说了一遍。
所以进城之后,洪南澜便与两人分开。
徐长生则是带着脸色依旧苍白,脚步依旧虚浮的老薛浪荡在大街小巷。
除了在各处寻找着美酒之外,还找着各种调料。
没办法,两人都爱逞口腹之欲,平日里的好酒,也都寻着好肉来伴。
故而徐长生提前准备的一些调料,也都差不多告罄,只能在这补充一下了。
薛南倒是还好,全程都基本上跟着徐长生走就是了。直到路过那一条烟柳巷。
一直闷头走路的他,忽然就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前方。
醉生楼。
徐长生也惊觉,扭头看着他。
没说话,停了一两个呼吸,便径直往前走去。
他要留,是他的事。
他不留,最好,不过这也是他的事。
自己与他是兄弟,是好友,但有些事,终究还是他的事。
天气阴沉,少年心中总归是有些烦。
就像这天,为什么没人一剑扫开这阴霾。如若不然,能下一场大雨,冲刷一下这污浊的大地也好。
可是没有。
阴霾依旧阴霾。
少年走后,薛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醉生楼前那搔首弄姿,喊着他“公子”的艳女。
好熟悉的声音。
很熟悉的味道。
甚至连那些女子身上穿着的衣衫都是那么的熟悉。
世界很大,风情各异。但那烟柳巷女子的穿着却是无二。
少且露。
薛南想开口喊徐长生留下,问他为什么不叫上自己一起走。
可……不叫上自己一起走,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薛南没再开口,转而看向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子。
下身渐渐有股热流涌起。
薛南抬脚,脚尖指着醉生楼的大门。刚想踩下,却又停在了半空。
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挣扎。
没人发现他的异常,因为在烟柳巷这样的地方,每天来来往往,像他这样的人,太多。
有是碍于脸面,放不下心中那点尴尬,觉得对不起自己良心,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回去对不起枕边人。
有是囊中羞涩,缺了那么一点孔方兄。
其实薛南也比较奇怪,不就是去趟妓院嘛,之前在黄粱城的时候。自己哪天没去了?
怎么……
到了这,竟然不敢进去了。
“道友,怂啥?该不会是个雏,不好意思吧。”
有人在身后指着他,大笑道。
薛南回头看了看,路人,又回过头。
对啊,自己又不是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脚步踩下。
……
“好!”
在那客栈房间,有个少年点点头,沉沉地应了声。
没问危不危险,没问该不该去。
因为自己遇到了麻烦,自己解决不了,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
那天,看到那黑衣女子,自己可没犹豫过。
于是搭上了自己,也搭上了老徐。
……
“咋了,道友,怎地下面不行?不会吧,还真被我猜对了?”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不行?”
身后那两人已经走到了前面,回头看着他,嘲笑道。
薛南抬起头,看着他俩,笑了笑。
“我行,我薛南做事,什么时候不行了!”
说完猛然转身,朝着徐长生远去的那个方向,疯狂跑去。
“嘿,老徐,等等我啊。”
薛南大声笑喊着。
在那人群的人群之中,有个差不多年纪的负剑少年,一手举着酒葫,一手挥舞着。
也在笑着。
自己认的兄弟,怎么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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