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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笔新看书网 > 方辰童朗 > 第23章 黄牌
 
方辰发现,毛嘉欣特别喜欢用连环电话吵她睡觉。

“我天!你居然还没醒?难不成是昨天太激烈了?”

听筒那边的女人,话说得十分暧昧。

“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邢觉非没和你酒后乱什么一下吗?……没有?!……天哪,他这是坐怀不乱啊!这种正人君子,你要珍惜啊!”

毛嘉欣对邢觉非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但也气他不知道珍惜机会。

方辰可不这么认为。

挂了电话,她对着天花板就翻了个白眼。

邢觉非?正人君子?

毛毛还是不够了解这个男人。

这人做好事不爱留名……可做起坏事来,也不喜欢亲自动手呢——毕竟名声和羽毛,他都爱惜。

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方辰无聊地刷起了朋友圈。随着指尖快速滑动,一套婚纱照跃入了她的眼帘。

王思纤……要结婚了?

点了个赞,方辰就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张可好像也结婚了呢,孩子都几岁了;而文珈……貌似也订婚了?

喜欢过童朗的那些花儿,都走了出来,有了自己的人生——只除了方辰。

王思纤、王思纤……她还帮这姑娘递过情书,给童朗。

方辰很后悔。

那个撒了香粉的黄色信封,是她在童朗那里得到的第一张黄牌,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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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昊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后就回到了班里,但整个人的状态却和之前是天差地别。

他不再帮忙搬水,不再去女生面前炫耀肌肉,也不再围着方辰打转。每天只老老实实上课、训练。闲下来就独自坐在座位上,要么发呆,要么睡觉。

就像一棵本来恣意生长的小树,被人斩断了根,便再也没了往日的生机。

方辰不免有些愧疚。

“你离他远远的,就算帮他忙了。”宿舍里,毛嘉欣躺在床上,一边翻着一本《花火》一边说到。

方辰知道她说得没错,但心里依然很不舒服:那自己是不是也该离童朗远远的,才好呢?

她可不希望,童朗成为第二个段昊。

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个噩梦。

梦里,童朗带着她去了游乐场,他们手牵手,一起吃着棉花糖。

可走着走着,她身边的人,竟然变成了邢觉非。

“你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他的语调怪异刺耳。

画面一转,方辰就看到,童朗倒在了一滩血/污里。

有液体将她的裙子打湿,她低头,看见自己手上正握着一把刀。刀上,鲜艳的血不间断地滴下。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雪白的裙摆,变成了血红。

“不要!”

她尖叫着从床上坐起,发现身下濡湿一片。

竟是例假提前来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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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童朗保持距离,比方辰想象中难——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

每次假装不经意路过球场,方辰都会找个隐蔽地方驻足,偷偷地看他。

他踢球时喜欢将右脚的裤腿挽起;他累了会将手搭在膝盖上,弓着腰喘气;他跑动起来,发丝总是随着动作有节奏的飞扬;他进球了会将双手打开,俯身往前冲,就好像在操场上滑翔……

这就是童朗,方辰最喜欢看到的童朗:他意气风发,他阳光洒脱,他自在逍遥,他野蛮生长······

方辰要保护他,让他永远都这样。

随着夏天的临近,世界杯的气氛也越来越浓烈,而班上男生之间的谈资,也全部转成了足球。

童朗也不例外。

偶尔,他会在课间时来到方辰身后的座位上,兴奋地与赵小岩聊天。每当这时,女孩便会一边假装做习题,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手球、帽子戏法、世界波、伤停补时、红牌、黄牌······各种方辰以前听都没听过的词汇,都经由童朗的声音,在她心里生了根。

她一边听一边记,等周末回家,就上网全部查一遍。

于是方辰终于知道:原来帽子戏法和帽子没什么大关系,而世界波也不是龟派气功之类的奇怪东西······

至于那黄牌和红牌,都是裁判用来警告球员的工具。

拿到一个黄牌的球员还可以继续在场上奔驰——而拿到两张黄牌的人,就会被直接罚下,再没机会了。

而方辰那张黄牌,是被她自己作出来的。

五月底的某个课间,方辰刚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一个声音清亮的甜美女生喊住了。

“你是邢方辰吧?”

“你在叫我?”方辰不认识她。

女孩忙不迭点头,然后有些羞怯地说道:“你们班那个童朗,和你是不是很熟啊?”

“还行吧······你有什么事么?”方辰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对方脸上笑意乍起。

女孩的眼睛又圆又大,颊上还有一对可爱的酒涡,长得很像台湾那个甜心教主,王心凌。

“那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吧。记得,一定一定要交到本人手上哦!”

说着,她将一个信封放到了方辰手上,然后一蹦一跳走了。走出几步远,她还不忘回头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显然是很在意。

那信封是淡黄色的,上面还撒了一层珠光亮粉,在阳光下散发着细腻柔和的光晕。有香气从纸上飘散出来,淡淡的,却很甜——就像刚才那女孩的笑。

方辰捏着它,只觉得这小小一封信,却像有千斤重。

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前,文珈突然神神秘秘的走过来,低声和方辰说道:

“王思纤把信给你了?”

“你认识她?”

方辰有些惊讶,但也终于知道了女孩的名字。

王思纤——倒是人如其名。

“恩,我和她是在广播站认识的。就那个老喜欢播韩文歌的‘纤纤’,你有印象吧?”

方辰点点头。难怪她觉得女孩的声音有些耳熟。

文珈继续说道:“其实她先来找的是我。但我觉得自己和童朗的关系也没那么好,要是到时候递过去了,他不收,不就尴尬了吗?”

“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不过,你这边······还方便的吧?”文珈看起来很真诚。

“嗯。也没什么方不方便的。”

方辰却笑得很勉强。

“那就好。”文珈似乎是舒了一口气,“我还怕你会生气呢,毕竟你们俩关系那么好······”

“我生什么气啊……有人喜欢他,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

方辰说完,侧头看了眼坐在侧后方的童朗。这人正不知道和金丰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神采飞扬的,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说起来,她和童朗,已经有快两个月没好好说话了呢。但这人的心情,好像也没有受什么影响?

方辰有些失落,也有些生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童朗对她,或许根本就没那么在意······那只要她注意保持距离,她所害怕的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你真要把这个交给他?说实话,我觉得那个文珈就是在挖坑给你跳!”毛嘉欣见方辰盯着信封发了半节课的呆,还是没忍住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知道。”

“知道你还要去送?”毛嘉欣无奈,“人家这可是借刀杀人啊!文珈喜欢童朗,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方辰有些愣神。

其实她看出来了,而且是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哪怕两家人来往这么频繁,她和文珈之间的关系,依旧是不咸不淡的。

但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文珈现在把话都挑明了,东西在她这儿,如果没送出去,那就是她邢方辰有私心。

她害怕自己的私心被文珈发现,害怕她告诉邢觉非——不管用什么办法,文珈肯定能让哥哥知道的。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放学后,思来想去之下,方辰还是支开毛嘉欣,拿着那封信跟着童朗出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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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童朗今天没有直接去公交车站,而是和金丰一路往后街那条巷子走去。约莫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已经倒闭的游戏厅门口,他们突然停下了脚步。

“跟够了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童朗脸色还是冷的,但眼睛里却盛满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几分惊喜,几分得意,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

方辰话到嘴边,对着他的眼睛,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吧?回去吧!就当没发生过这些事。

她真的做不到。

金丰很是鸡贼。他只不过是瞟了一眼,就发现了方辰攥在手里、藏在在身后的那个信封。

情书?!

他突然绕到方辰身后,一把将信封抢了过来,然后三下五除二给打开了。

童朗看到那个信封,眼神亮了亮。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方辰,女孩却把头低下了。

方辰低头,是因为无法面对。、,但童朗却误会了她这个动作。

她······害羞啦?

一时间,少年只觉得心潮澎湃,有个期待已久的答案正呼之欲出。蓬勃而生的欣喜让他连呼吸都乱了,手也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方辰看到童朗这样,心里一:她就不该来的!

“把信给我!给我!你不要看!”女孩有些着急,但金丰哪儿会听她的?

他将信高高举起,然后仰着头念到:

“童朗同学,你好。很抱歉打扰你,但有些话我真的很想对你说: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不管是你踢球时帅气的样子,还是解题时候认真的表情,我都一一记在了心上。”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金丰捏着嗓子,那声音就像一个被踩住了脖子的母鸡,拿腔作调,十分难听。

可童朗的脸却在这诡异的声音里,由白变红;而他看着方辰的眼神,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渐渐的,他的眼色,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墨——直到金丰“咦”了一下。

“如果看了这封信,你也有所触动,就请来五班找我。我叫王思纤,我会一直在五班等你······咦?这东西不是方辰写的?”

只在一瞬间,童朗脸上的红晕就消失殆尽了,他的眼里盛着的,尽是委屈和难堪。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方辰,半晌,才闷声道:

“呵,你跟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帮人送信啊······”

方辰心里一片冰凉:她错了,她错了!

错得离谱,错得······无可挽回。可自己,明明是想保护这个人的啊?但为什么到头来,也是自己伤害了他?

“对不起,我、我······”方辰喃喃半天,却说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

金丰一把将信扔到了地上,扯着嗓子嚷道:

“邢方辰,你就这么糟蹋童朗的啊?你知道么,他家住在仙乐桥!仙乐桥你知道吗?!之前为了送你上学,他每天都要绕一个多小时······”

“够了!”

金丰的话被童朗的吼声打断了。

这时,毛嘉欣终于赶了过来——被方辰支开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妙,等她反应过来,方辰已经走了。打听了一路,好不容易追了过来,毛嘉欣却发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她拧着金丰的招风耳,一把将这人拖到了旁边:“这里有你什么事?一天不打,就皮痒了是吧?”

然后,她对着童朗说道:“你不要误会方辰!这信是文珈要她送过来的!她没办法才——”

“这信是谁让她送的,我不想知道。”

童朗开口截断了毛嘉欣的话,然后走到方辰面前,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我只知道,它是你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是你。”

毛嘉欣看他这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作为一个局外人的她,继续待在这儿,也只能添乱了。

于是,毛嘉欣深深看了方辰一眼,便拽着金丰走了。

待两人走远,方辰低下头,沉默地看着地上那张淡黄色的信纸。

它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就像一张黄牌,无声地控诉着她刚刚所犯下的错。

方辰知错了。

但是男孩,还会原谅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4000,佛系码字,用爱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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