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见李元芳满脸焦急,满脸风尘,自知李元芳必有要事,也不顾张柬之还未起床,连忙将李元芳迎进府中,稍作安顿,便朝后院跑去!
此时张柬之还在沉睡,因为昨夜入宫见驾,很晚才回到府中!
那下人来到卧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唤道:“老爷!老爷!”
张柬之听到声响,睁开眼睛,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睡眼惺忪的不悦道:“什么事啊?非要这么早来吵?真是该打!”
下人连忙躬身道:“老爷,李将军来了?”
张柬之微微一怔,问道:“哪个李将军?”
下人轻声回道:“回老爷,乃是校检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啊!”
张柬之登时睡意全无,惊诧道:“你说什么?李元芳?此话当真?”
下人连忙道:“老爷,您就是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拿这事诓骗于您啊?现在李将军就在前厅等候,看他的样子像是赶了很远的路,风尘仆仆的!”
张柬之焦急道:“快,快于我更衣!”
很快,穿戴整齐的张柬之快步来到府中的前厅,李元芳见张柬之前来,连忙起身施礼,“元芳见过大人,末将无奈之下惊扰了大人美梦,还望大人见谅!”
“哎呀,元芳啊,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一路辛苦,一路辛苦啊,怎么样,阁老他还好吗?”张柬之一把拉住李元芳不住的问道!
李元芳微笑道:“承蒙大人惦念,狄公一切都好!”
张柬之拉着李元芳上下打量,微笑道:“元芳将军多日不见,愈发英武了啊!快坐,快坐!”
李元芳在张柬之身旁坐下,张柬之关切的问道:“元芳啊,此次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告啊?”
李元芳从怀中掏出狄仁杰的信,递给张柬之,说道:“末将正是封了狄公之命,特来传信!”
张柬之接过信,迅速览毕,缓缓合上信纸,张柬之神色凝重的说道:“元芳啊,大人的信来的太及时了!连日来我们这些老臣都在为太子担心,邵王之事着实令东宫元气大伤啊!不久前,魏王武承嗣在陛下面前慷慨陈词,还装模作样的写了一份罪己书,深得陛下欢心,这个卑鄙小人,为了自己的权势,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弃,可是他这么一来,太子便又被推倒了风口浪尖啊!”
李元芳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狄公临行之前再三叮嘱,让末将告知大人,在收到信后务必第一时间按照信中所说依计行事!”
张柬之缓缓站起身,李元芳也连忙站了起来,张柬之施礼道:“元芳将军放心,你突然回到神都,不便暴露行踪,且在我府中休息,今日恰逢朔参大朝,李昭德也会来参加早朝,待散朝之后我便将计划相告于他!”
李元芳还礼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大人了!”
张柬之摆摆手说道:“元芳将军言重了,元芳将军一路辛苦了,去歇息吧!”
奔波了一天一夜,李元芳也确实乏累得紧,向张柬之行礼之后,跟着府上的下人去到客房休息,张柬之则换好朝服,早早的便赶去紫微宫参加早朝!
按大周朝制,每逢朔望都是大朝,京城之中九品以上官员都必须参加,这也刚好给张柬之创造了机会,若是无故到李昭德府上,怕是又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大朝在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中结束,心机聪颖的李昭德早就注意到了朝堂之上,张柬之频频向他使眼色,散朝之后,李昭德故意走到张柬之的马车附近,制造了一次偶遇,李昭德也借故乘坐张柬之的马车返回!
马车上,张柬之将狄仁杰的信递给了李昭德,李昭德阅过之后,难掩心中喜悦,轻声道:“柬之兄,既然阁老有了计划,那事不宜迟,今日午后,我便进宫面圣,一切依照阁老的指示行事!”
张柬之拱手道:“如此,就有劳昭德兄了!”
李昭德摆摆手说道:“柬之兄言重了,匡扶李唐之责,我等自是责无旁贷,何谈有劳,请柬之兄静候佳音!”
当日下午,李昭德果然如约进宫面圣,李昭德虽已无官职,但顶着‘特进’的头衔,入宫自是畅通无阻!
武则天近日来心情不错,见李昭德前来,便命李昭德陪她前去御花园走走,李昭德自是欣然前往!
行至花园,忽见一只狸猫卧于假山之下,宫人刚要上前驱赶,却被武则天喝止,原来那只狸猫正在喂着身下的幼崽!
李昭德见此时机,轻声奏道:“陛下,微臣有一言,请奏陛下!”
武则天道:“昭德有话直说便是了!”
李昭德躬身道:“陛下,如今魏王承嗣既已封王,又为宰相,他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些啊?”
武则天微微一怔,开口道:“魏王乃朕的侄儿,故此朕才委以腹心!”
李昭德莞尔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请恕微臣直言,这侄子与姑母的关系,难道可比过儿子和父亲吗?自古以来,儿子为了篡夺皇权弑父者比比皆是,更何况是侄子?如今武承嗣乃是陛下最为宠爱的侄儿,既是亲王,又是宰相,权力已经不亚于人主,如再不加以克制,微臣担心陛下难以长久保住天子之位啊?”
武则天听完李昭德的话,登时停住了脚步,眉头紧蹙,似是幡然醒悟,她觉得李昭德说的没错,多年以来,自己在通往皇权的道路上走得太过于顺畅了,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巩固皇权最基本的准则,那就是身为天子,决不能完全信赖任何一个人,过去的经历告诉她,越是亲近的人就越要提防,自己不就是从丈夫和儿子的手中夺得这至高无上的天子之位的吗?
她想到了不久之前,武承嗣在夺嫡立嗣一事上上蹿下跳,虽然自己身为皇帝,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个武承嗣一旦得不到太子之位,他不会狗急跳墙愤而篡位夺权呢?此刻,在武则天心中,对于李昭德的话十分认可,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
李昭德见武则天一直凝神沉思,并不出言反驳,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深深的说到了皇帝的心里,因为他所说的这种情况是任何一个皇帝都最为担心的,而且武则天还是一个对于皇权控制欲极强的女人!
武则天顿了顿,面色凝重的对李昭德说道:“昭德啊,你说的没错,朕在这件事上确实有欠考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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