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夜冥离开后,霍景深打开手机,屏幕上他的霍太太,笑颜温柔。
他指尖轻抚过屏幕,点开聊天框,最后一句是云清发来的:【霍先生,我等你回来。如果等不到,我就去找你……】
霍景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单膝跪地,吐出一口血。
“四爷!”
来送药的韩默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这一幕,吓得心脏差点不跳了。
他赶紧冲过去,扶起霍景深。
如今霍景深身边需要人照顾,最合适的人选,便是韩默了。
以前在北城,他就是霍景深的私人助理。
人如其名,该沉默便沉默,是最可靠的人。
霍景深随意地擦掉嘴角的血迹,将药一饮而尽。
他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憩,半晌,哑声道:“通知沈淮安,替我立一份遗嘱……”
走到如今这一步,霍景深已经无憾了。
他想起最开始跟云清在一起的时候,他当时想的是,如果要下地狱,他也要带她一块儿下去。
可如今,他发现自己舍不得,不仅舍不得带她一起下地狱,甚至舍不得让身上的血弄脏了她……
他要给她最好的一切,替她扫平所有障碍……
霍景深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如果,老天能对他垂怜一点,他还想陪她白头……
他从来不信命,在这一刻,竟然也想求命运开恩。
“韩默。”霍景深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哑声说,“我现在,居然开始怕死了……”
韩默眼睛都是红的,“四爷,您一定会平安的!太太还在等着您呢……”
霍景深没有接话,他闭上眼睛,整个人像冰冷又沉默的雕塑,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
翌日,十二洲。
霍景深的‘遗体’在今日下葬。
云清没让任何人跟着,只有夜煞,带着一队护羽队的人,护送霍景深的棺材前往墓园。
通往墓园的路提前清理过,一路上没有半个人影,安静极了。
夜煞开车,他眼睛红肿的。
平时流血不流泪的男人,自从听到霍景深的‘死讯’后,这两天不知道躲起来偷偷摸过多少次眼泪了。
云清一路上都安静地望着窗外,异常平静。
夜煞偷偷看了她几眼,终于忍不住出声。
“太太,您要是想哭,可以哭出来的……”
云清看了他一眼,递了张纸巾过去,“我不想哭,你擦擦脸。”
很快,车开到墓园。
云清看着霍景深的棺材下葬。
她站在那里,平静得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夜煞自然是不放心。
“太太,我站远一点不打搅您,不然您自己待在这里,万一有点什么,我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如今先生不在了,但太太还怀着孩子。
夜煞早就暗自下定决心,哪怕豁出命也要保护太太和孩子……
云清将怀里的白花放在墓碑前,闻言回头看了夜煞一眼,她神色平淡地开口问:“你觉得你能在我手底下过几招?”
“……”夜煞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
太太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
夜煞抿了抿唇,答:“最多十五招。”
“所以你觉得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危险,有能力伤到我的人,你能对付得了吗?”
“可是……”
“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我分心来救你?”
这个问题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但夜煞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太太都对付不了的人,他来也是送死。
云清收回目光,转向面前的墓碑,她淡淡道:“我需要你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现在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话说到这份上,夜煞也知道太太的脾气,说一不二。
他只能带着手下离开。
等夜煞走后,云清盯着墓碑上霍景深的黑白遗照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她索性上前伸手直接把照片撕了下来。
黑白的遗照,云清撕成碎片,往空中一抛。
她才觉得痛快解气。
做完这些,云清回头,环顾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四周,缓缓道:“出来吧,都跟了一路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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