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北宫喆和江向晚也一同乘着辇车回了钟粹宫。
江向晚原本就没有奢求北宫喆碰她,谁知道北宫喆将她送到了钟粹宫便嘱咐她早点休息,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下来!
北宫喆前脚一走,江向晚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厉声道:“白苏,你去跟着皇上,看看他要去哪里!”
白苏一阵抽搐,引得江向晚十分不悦,“怎么,本宫支使不动你?”
“不是,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只怕还没有近的皇上的身,就被发现了。”
“无碍,你只要远远地瞧上一眼便是。”
“是。”白苏咬牙离去。
北宫喆出了钟粹宫,眸光看向不远处的储秀宫,跟在他身后的张海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云美人受了伤,您要去瞧一眼么?”
“不必了,她受了伤,自会有太医诊治。”
“那皇上要去……未央宫?”张海犹豫道。
“去琼华殿!”北宫喆说完,便撩开了步子。
“是。”张海老实的跟在他身后不敢再言语。
过了半晌,北宫喆停下了脚步,看着未央宫的大门,犹豫了一瞬,还是踏了进去。
不知怎的,竟然走到了这里。
后面的张海微微叹了口气,皇上心中明明就是想来看皇贵妃的,还偏偏说要回琼华殿,真是口是心非啊。
北宫喆进入寝殿,而安文夕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睡颜恬静而美好,脸色也稍稍红润了些。
北宫喆坐在榻前,握了握她的小手,柔软而细腻。半晌,看到她微微弯起的黛眉,情不自禁的为她舒展开眉头,看着她弯弯的黛眉,心里一阵熨帖。
这样的她比对他喋喋不休要安静美好,也比她倔强起来要可爱。
他的指尖一一划过她紧闭的杏眸,小巧的鼻子和嘴唇,他的嘴角慢慢漾开了一抹淡笑。
不知不觉,北宫喆已经在安文夕榻前坐了半个时辰,他心中微微一惊,不知为何,他本来是要回琼华殿,走着走着却走到了未央宫,还在这里逗留了半个时辰。
他深深地看了安文夕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翻飞的衣摆似乎不带有半分留恋。
张海看到北宫喆出来心中一惊,他以为今晚皇上是要留宿在这里的。
北宫喆回到了琼华殿,左言现身道:“皇上,刚才属下发现您身后有钟粹宫的尾巴,已经被属下解决了。”
北宫喆点点头,“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吧,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慢慢的摩挲着掩在袖中的红豆手链,然后又拿出那个悬着红豆的同心结,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竟然渐渐和那个女人重合在一起,他的脑中顿时一阵清明,这才小心的将同心结重新收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几乎整个夏宫都知道了皇上昨晚并没有宿在钟粹宫的消息。
江向晚昨晚几乎一宿没有睡着,今天早上起床后,她的双眼红红的,布满了血丝,眼睛下面一片乌青,雪芙用了厚厚的一层脂粉才勉强遮住。
虽然化了精致的妆容,也难掩她眉间的失意,她冰冷的眸光看向殿外,手中捧着的茶已经冰凉。
雪芙知道自家主子心里不痛快,她不敢去上前搭话。
这时,白苏从殿外走来,看了眼江向晚,然后上前道:“皇后娘娘,众位妃嫔都在殿外等着您呢。”
“哼,她们都在等着看笑话吧!”江向晚眸子里沁出浓浓的冷意。
“娘娘,时辰不早了,该去长乐宫了。”白苏隐约提想道。
“本宫可不怕那老太婆,就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吧,雪芙,再给本宫添一杯茶。”
白苏叹了口气,她在印象中的小姐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入了宫,没想到是如此的执拗和任性。
她捧了茶壶给江向晚添了杯茶,柔声道:“娘娘,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固然可以立威,可是娘娘初入宫中,万事要小心,不能让曹太后挑出错来。”
她说的不错,通过昨日的事情来看,曹暮烟现在是盯上她了,就算没错她都能挑出错来,若是她去请安去晚了,指不定她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了。
江向晚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淡道:“走吧。”
半晌,似又想起了什么,对苏白道:“你去请皇上,他说何时来了么?”
苏白一滞,咬唇道:“娘娘,奴婢没有见到皇上。”
“没有见到,废物!”江向晚厉声道。
昨晚让她去跟踪喆,结果却被人打晕了,现在让她去请喆,竟然见不到,她养着她有何用?
“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惩罚。”苏白立即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江向晚厉声道,然后由雪芙搀着,凤仪万千的出了寝殿。
外面的一众妃嫔天还不亮就已经来到了钟粹宫的门口,等着和这江向晚一同去长乐宫请安,可是没想打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她们大多数人的腿都站麻了!
不少妃嫔脸上都露出怨愤之色,譬如彭安容,早就不耐烦了,心中已经将江向晚骂了无数次了。
这江向晚既没拜堂也没洞房,就连入宫,都是从侧门而入,根本不能称作皇后,不过和她们一样罢了,竟然还一大早就先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就算是立规矩还有太后娘娘,怎么也轮不到她江向晚!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旁的江向晴,看着她面上温顺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冷哼,她就不信这江向晴真如她表面上这么平静,只怕她心里也将江向晚给恨惨了!
其实,若是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江向晴的衣袖在轻轻颤动,袖中她的双拳紧握,肢节卡白,她实在是受够她这个姐姐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她虽然是父亲的妾生的女儿,可是姨娘早逝,她自幼养在母亲那里,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待她极好,尤其是母亲,待她甚至比亲生女儿还好,可是她这个姐姐从小都想着将她踩压下去,想要高她一头。凭什么呢,她的相貌、才情并不比她江向晚差!
这时,江向晚缓缓走了出来,锐利的眸光扫了眼众人,看到她们脸上强堆出来的笑容,心中冷哼。
江向晴看到江向晚出来,立即笑着上前去搀扶,“姐姐。”
听见她的称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也没有跟她计较。
然后对众人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便一起去长乐宫吧。”
“未央宫里的那位还没来呢,皇后娘娘,还要等么?”彭安容浅声说道。
“听说皇贵妃身子不好,动了胎气,今日应该是不会来了吧。”江向晴笑盈盈对江向晚道。
“这皇贵妃娘娘的身子就是娇气,动不动就是动了胎气。嫔妾真是羡慕的紧,皇贵妃身怀龙嗣又得圣宠,去不去请安也不过是和皇上一句话的事情。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今日毕竟是向皇后娘娘的第一次问安……”彭安容说到这里,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江向晚。
果然,江向晚的脸色有些变了,就算是她掩饰的再好,她还是扑捉到了,彭安容满意的勾了勾唇。
只怕不用自己出手,江向晚也不会容得下安文夕,毕竟她肚子的是皇上的头一个孩子,万一是个男孩的话……呵呵,在九州可是有立长这一说的。
江向晴狠狠地瞪了眼彭安容,这个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姐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走吧。”江向晚经过彭安容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刀一般。
彭安容不屑的垂下了眼睑,然后和众人一起跟在了她的身后。
长乐宫内,曹暮烟在沧月的服侍下不情愿的起了床,一层层的穿上里衣中衣,最后披上华美的凤服,金丝线绣成的五彩凤凰熠熠生辉,裙裾逶迤曳地三尺有余,顿时给人一种贵不可攀之势。
她斜斜的靠在软榻上,等着沧月伺候她洗漱。
“你说,江向晚那丫头今日还有脸来么?”
“这是规矩,她自然要来的。”沧月湿了帕子,给曹暮烟净手。
“哼,都这个点了,还没有来,架子倒挺大。”
“只怕她会压着点来。”
沧月话音刚落,一个小宫女进来禀告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众位宫妃来给您请安。”
“瞧,这不是来了么。”沧月眼也未抬,然后又拿过一个干净的帕子一点点的擦着曹暮烟的双手。
“还真被你说着了,这皇后是压着点来的。”曹暮烟冷哼,她拿起她最喜欢的那套掐丝指套戴在手上。
沧月起了身,对那小宫女说:“让皇后先等一等吧,太后娘娘还没有洗漱好。”
“是。”那小宫女立即出了寝殿,太后娘娘寝殿里的气氛太渗人了。
于是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曹暮烟缓缓踏入正殿的时候已经辰时过半了,殿内坐着的众位妃嫔面前的茶水都来回添了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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