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靠向男人,“我只向着你。而且我觉得伯父的身体真的不太好。”
谁都不能插手他们父子间的恩怨。
但恩怨之外,血脉相连。
贺震华的身份确实出了问题。
江蔚前天在他书房的纸篓里,看见过带血了纸巾。
贺誉如果真的恨贺震华,他大可以不用亲自过来。
江蔚相信他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人把她从别墅里带走。
可他偏偏来了。
江蔚清楚,贺震华是想用她来打破这段僵化的父子关系。
而贺誉也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痛恨贺震华。
从刚才那句‘有病就去医院’足以窥见他的心思。
正如江蔚所想,贺誉没再提离开的事。
中午吃完饭,江蔚特意去了趟书房。
贺震华站在一排博古架前,没有回头,“阿誉走了?”
“没有。”江蔚道:“他在跟管家聊天。”
贺震华悠悠回头,“看来,你对他的影响确实很大。”
“我不这样认为。”江蔚笑了笑:“伯父,您真以为凭我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改变主意吗?”
贺震华和江蔚四目相对。
片刻后,贺震华眉心舒展,“我倒是有些理解,阿誉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了。”
江蔚神色一窘,被长辈这样调侃,顿时有点不自在。
贺震华:“那天让人把你带过来,希望没吓到你。”
江蔚:“不会,我知道您并无恶意,都能理解。”
“去吧,陪他在附近逛逛,如果他想走……也随他。”
江蔚深深看了眼贺震华,微微欠身,离开了书房。
如果这是一场父子间的较量,从开始贺震华就没想逼迫贺誉。
可能是人老了,挂念亲情。
贺震华的妥协一定程度上融化了贺誉的锋芒。
虽然他们父子二人仍无法平心静气地交流。
但贺誉当晚留宿在别墅,也释放了缓和关系的信号。
接下来的三天,贺震华在江蔚和贺誉的陪同下,主动去医院接受了检查。
管家全程陪同,看到这一幕,险些老泪纵横。
第三天,贺震华的检查结果出来。
肺癌,是早期,病灶没有转移扩散。
通过微创手术切除手术是有机会治愈的。
贺震华似乎并不意外,淡定地与主治医生讨论治疗方案。
贺誉薄唇紧抿,眸底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愠色。
出了病房,贺誉冷鸷地问管家,“他病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做过检查?”
管家讪讪地搓手,“先生的脾气您知道,他不想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
“徐英呢?”
徐英就是徐女士。
管家闻言,怅然地道:“先生知道您介意夫、徐女士,您来之前,就派她回国了。”
贺誉面色冷峻了几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对徐女士确实有芥蒂。
也曾让人调查过徐女士是否插足贺震华和母亲的婚姻。
但资料显示,徐女士是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年才跟贺震华正式在一起。
而且这么多年来,无儿无女,对贺震华也算一心一意。
可徐女士并不无辜。
她无法为儿女谋取什么,可她有兄弟姊妹。
九号公馆的徐茂,就是她的哥哥。
这些年徐女士帮着贺震华操持海外的业务,暗中帮衬徐家人,早已不是秘密。
包括三年前替贺誉挑选联姻对象,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贺誉让管家去照顾贺震华,自己来到楼下抽烟。
是与非,生与死,孰轻孰重,人心都有一杆秤。
再恨,再怨,那也是他的父亲。
贺誉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
当晚,一行几人回了别墅。
江蔚倒了两杯酒,拉着贺誉去了阳光房。
别墅的夜晚很安静。
阳光房的玻璃吊顶能清楚地看到闪熠的星辰。
江蔚说:“你留下吧,伯父这样的情况,身边不能没人。”
贺誉:“十几个佣人,能照顾好他。”
“佣人再多,也不是亲人。”
“呵,他是成心拿身体当筹码。”
“可你还是心软了。”
贺震华多了解贺誉,他赌的就是贺誉不会坐视不理。
破釜沉舟也好,孤注一掷也罢。
贺震华赌赢了。
贺誉灌了一大口酒,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他不是个好父亲。”
江蔚感同身受,“我的父亲,还不如伯父。”
贺震华虽风流成性,起码还有一丝为人父的良知。
单凭这一点,就胜过沈军生千万倍。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江蔚喝了口酒,望着夜空呢喃,“可是,人生这么短,我希望你别让自己留遗憾。”
贺誉闭了闭眼,一把拉过隔座的江蔚抱在怀里,用力地深吻她。
男人的动作并不温柔。
江蔚单手捧着他的脸,另一手在他背后轻轻摩挲安抚。
女人的配合给了贺誉极大的安慰。
从阳光房到卧室,彼此吻了一路。
最终亲密无间,不分你我。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
直到后半夜,月亮变换了位置,江蔚睡去前,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了三个字。
可她太累太困,没听清那三个字究竟是‘谢谢你’,还是‘我爱你’。
也许,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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