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送走,然后我再走。”丁依依走到他旁边,神情倔强。
杰天低头,他的高度正好能够看到她坚挺的鼻尖,不远处一辆货车疾驶过来,见丁依依挡道还伸出头叫嚣着,“想死啊站在马路中间。”
话音刚落他就吓得不敢言语,乖乖的下了车,哆哆嗦嗦道:“哥们,兄弟我就是嘴贱,没什么的,你淡定点。”
杰天没有废话,把手上的车钥匙丢给他,“送你了。”
货车司机看着一男一女把自己的破货车开走,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保时捷,一双眼睛充满了茫然。
小旅馆里,丁依依有些生气,“你的手不处理一定不行的!”
“现在只要我到医院,立刻会被抓住。”杰天看了她一眼,“没事的,我忍忍就过了。”
丁依依都快哭了,“怎么可能忍忍就过了。”没办法撼动他的决定,她只好再递给他一片止疼片。
夜晚,丁依依坐在床的一边,看到杰天从浴室出来便说:“你手不方便,我睡在地上,你睡在床上。”
杰天沉默的走到床边,把杯子放在中间,先躺了下来,大半个身体却悬空在外,给丁依依留下足够多的空间,“躺着吧。”
两人和衣躺下,丁依依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有想到精神极度的紧绷后是嫉妒的松弛,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
“我还是没办法忘怀,”杰天忽然压低的声音让她猛然清醒过来,她没有动,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听对方说话。
杰天声音好像漂浮在空中的棉絮,“我很生气,你为什么背叛我,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丁依依静静的听着,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身边的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半夜,一声警笛声音突兀的响动,丁依依猛地爬起来,顾不上穿鞋就往窗口跑,看到一辆警车从街口疾驰而过。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头,看到杰天也已经起床了,他的背靠在床头,眼睛在黑夜里微微泛着流彩,他忽然道,“背叛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
良久,丁依依才道:“对不起。”
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杰天翻身而起,对丁依依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走到门口。
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停住,不一会,从门板里塞进来一张名片。
丁依依弯腰捡起来,看到上面露骨的图片以及电话号码耳根子立刻红了起来。
杰天扫了她一眼,把卡面拿过来丢在地上,这时候丁依依发现在随着刚才那张卡片一起塞进来的,还有另外一张卡片。
卡片上简单的写了两个字‘医生,’然后留了一串电话号码。
“有了!有医生了!”丁依依举着卡片高兴的说道。
第二天七点的时候丁依依就按照卡片上面的电话拨打过去,接电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年轻,两人约定了时间。
等到见面的时间,丁依依刚开门就有一点愣怔,光看对方的背影竟然和叶念墨十分相像。
“病人在哪里?”医生似乎很冷漠,简单开口后就不说话了。
杰天一直打量着他,半响后才将手上的伤口露了出来,伤口没有做过处理,血肉模糊十分恐怖。
医生眉头都不皱一下,拿着手术刀就要开始割下他的腐肉,面前的手臂却被拿开,他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相貌像大学生,眼神却十分凌厉的男人。
“你很年轻,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当医生。”杰天看着自己的虎口处慢慢说道,另外一只手已经放到了背后。
医生板着脸拿出酒精灯,把手术刀在酒精灯上烤着,“医疗事故,做不了医生了,只能靠着帮亡命天涯的人治治伤口过活。”
杰天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把手递给对方。
医生技术很好,一个小时后房间里已经弥漫着淡淡的绷带味道。
等到医生走掉,丁依依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坐车到隔壁城市,然后坐船走。”杰天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丁依依点头,心里又不自觉的想到叶念墨,她和他已经一天没有见面了呢。
次日,医生来给杰天换药的时候丁依依就出门了。
她带着帽子坐车来到叶念墨住的那一片区域,她没有靠近叶家,担心被人认出来,只敢绕着马路走着,看着不远处叶家的屋顶发呆。
不远处疾驰过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她看到车牌后立刻躲了起来。
叶念墨低着头不知道正在看什么,侧脸如刀削般刚毅,车子很快从她身边略过。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她的眼泪几乎要溢出眼眶,却硬生生压了下去。
回到市区,她徘徊在银行门口,她身上没有钱,虽然有卡,但是却害怕取钱后被警追踪到,到时候就麻烦了。
正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看到路边有一个老人拿着珠串编着项链以及戒指,她灵机一动,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和老人买了一些材料。
夜晚,她刚一推开旅馆的门还以为停电了,门内又黑又静,她伸手在墙壁上摸黑着找开关。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被往前扯着,一具冰冷的身体抱住了她。
杰天把头埋进她的颈部,她正想挣扎,却感觉有湿润的液体顺着自己的领口往下流着,她顿在当地。
“你回来了。”杰天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令人难受的脆弱。他以为她已经走了,决心把自己扔下独自走掉,那时候他脆弱得想要拉着她一起死掉,索性他等到了她。
丁依依的背部按压到开关,房间亮起,她有些艰难的举起自己的左手,手上还挂着珠串,“我去卖珠串了啊,你看,我今天卖的珠串生意可好了。”
杰天抬头,眼眶有不易察觉的红,他盯着她手里的项链,“今天你就是去弄这个了?”
“恩!”丁依依开心极了,“今天生意不错,卖了380块钱,我还给你买了很好吃的乳猪,他们都夸我设计得好看。”
她脸上是纯粹的笑容,杰天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开心就好。”
“我去和前台拿两双一次性筷子。”她转身快乐的出门。
看她离开,杰天伸手把包里的金卡都拿出来,他的账户全部在美国和瑞士,所以在国内任何一家银行取钱都不可能有人能查得到他。
一想到丁依依因为挣钱以及做自己喜欢的事由内而外散发的快乐,他笑着把手里的金卡折断,嘴里竟也轻轻哼起歌曲来。
两人在旅馆里呆了几天,丁依依每天到街头卖珠串,没有想到供不应求,她忙得焦头烂额,差点被穿珠串的针扎到手。
次日,客人明显的少了起来,出的价钱却越来越高。下午四点,她收到空荡荡的篮子,哼着歌就回了旅馆。
一进旅馆的门就看到医生带着巨大的口罩,口罩下还有鲜血渗透,还隐约散发这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
相处了好几天,丁依依和医生好歹有点头之交,于是多问了几句。
“客人不给钱,所以打了我。”医生简短的说了一句,就低头继续给杰天处理伤口。
而在这个时候楼下又响起警笛声,杰天脸色一冷,跑到窗户前往下看,“我们现在走。”
“可是你的手怎么办!”丁依依看着他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手掌着急问道。
杰天扫过医生,眼神阴鸷,“你也一起走。”
三人往楼下跑,杰天跑在最前面,丁依依在中间,而医生在最后善后。
丁依依跑得太急,不小心踩空,整个人往面前倒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一只白袖子环过她的腰肢。
待她站稳了,带着消毒水的手臂立刻就抽离了,医生站在她两三步开外,谨慎的看着她。
丁依依没有多想,道谢之后立刻转身追上杰天。
三人跑到车站,果然在车站旁边有几名警在巡逻。
“我去引开他们。”医生忽然道。
杰天狐疑的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满不信任。
“20万。”医生忽然开口,眼睛盯着杰天。
很快,杰天回复,“好。”知道医生是为了钱,杰天倒是放心了不少,拉着丁依依的手安心的等待。
医生脱下白大褂,走到警察面前不知道说了就把两人给带走了,杰天趁机和丁依依跑进了车站,买了到隔壁城市的票。
坐在车上,丁依依有些担心,眼睛频频往窗外看,虽然医生是为了钱,但是她总觉得对方不是坏人。
就在汽车快要开走的时候,一具高大的身子跨上了车子,没了宽松的白大褂,好身材还是在便宜的衬衫牛仔裤下显露无疑。
医生脸上还带着口罩,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顶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他一屁股坐在丁依依旁边。
“还好吗?”丁依依关心的问了一句,对方却只是点点头,也不理她。
丁依依有些尴尬,只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心里有一点难过。
身旁的杰天蹙着眉,神色有些痛苦,刚才跑得太匆忙,手上的伤口裂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杰天!”丁依依着急的捧着她受伤的手,又不敢大声的说话,看着伤口崩坏的样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杰天一把抓住丁依依的手,苍白的嘴唇对着她笑着。
忽然一个手掌伸到他面前,掌心里放着两颗止疼药,医生扫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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