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灯火,在楚容浔轻飘飘的挥了挥衣袖之后,连摇摇晃晃的机会都没有,便瞬间熄灭了个彻底。
玉轻颜呼吸都放清了稍许,感觉到楚容浔挪了挪身子,之后便没有半分动静。
她也不知道在黑暗里睁着一双大眼睛是要做什么,反正就是睡不着就是了。脑袋里迷迷糊糊的转过许多事情,但一直保持着身形未动分毫。
“睡不着?”身边有淡冷的声音响起,黑暗中,却莫名透着一种清润蛊惑的温柔。
却着实把玉轻颜吓了个够呛。
“咳,没有。但我真的不是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就是了。
楚容浔闷笑出声。
反而在这一句话落下之后,玉轻颜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莫名其妙的困意袭来,身体蓦然间放松下来,歪了歪脑袋,便循着睡意朦胧下来。
也不管身边那个人了。
等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楚容浔才微微偏过头,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良久,轻轻闭上眼睛。
呼吸清浅,两处渐渐融合至一处,在静谧的夜中,恍若不闻。
翌日。
玉轻颜被叫醒的时候还是满心不情愿,瘪着嘴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抱着被子打哈欠。
楚容浔拿了块毛巾贴在她脸上,玉轻颜抖了抖,被冰的瞬间清醒了好几分。
“冰”。玉轻颜不满的嘟囔。
楚容浔便这身回去,再回来的时候,毛巾已经变成了热的。
“不冰一点对你有作用?”
虽然还是起床困难,但收拾的时候,玉轻颜动作还是极快。
“子穹。”楚容浔淡淡的出声。
子穹几乎是一抹影子一样的飘进屋中,“主子。”
“你留在琅琊。”
“是。”
“京澈。”玉轻颜试探的唤了一声,她没用密语找玉京澈,结果玉京澈还真的闪身而入。
昨晚,在还没踏进琅琊的地界,玉京澈便提出与他们分开,另寻住处。
“主子,我会尽力而为。”玉京澈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已经点头道。
她也必须留在琅琊。
昨日与玉轻颜他们分开,就是为了今日。
玉轻颜轻轻颔首,“不必打草惊蛇,三四日即可。”
他们要做出在琅琊出行的假象,就只能由子穹和玉京澈扮演。
虽然瞒不过真正要瞒的人,但有时候,让天下人看到便行了。
避开耳目,玉轻颜和楚容浔很容易的便出了琅琊的地界。
顺利到玉轻颜都忍不住怀疑起来,其实应该没有那么多人想对她下手,是她自己有被害妄想症,还布置了那么多暗桩掩护他们离开。
剑门关。
王命难违。
楚容浔是直接去的城主府,腰间的令牌被轻飘飘的扔到桌子上面,玉轻颜几乎看到了城主额头上的汗滴。
“东栅小路,放行。”楚容浔坐下来,轻轻翻阅着桌上的账本,目光难辨喜怒。
“额,是。”剑门关的城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官员,姓曲。
此刻,也摸不准这位向来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泫王殿下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们从未来过剑门关。”楚容浔继续道。
“是,明白。殿下放心。”曲城主小心翼翼的应声。
明明这两位尊神应该在琅琊,现在出现在这里,不说他也知道这事儿他要闭紧嘴巴。
“按照我说的去做。”楚容浔将怀里的线路图扔给他,让他密不透风的封闭起来剑门关。
“殿下,这?”曲城主皱着眉头,封闭一座城谈何容易,虽说最近轩辕的往来好像大幅度减少,但人员流动还是有概数的。
剑门关毕竟是边城关卡,往来自然事难以断绝的。
但考虑一下,最近几日,几乎是单方面的往来,就算是有从楚国递了文书到轩辕的,也是管制放严了不少。
每年几乎都有这么一段时间,往来盯得紧,那是为了应付朝廷的巡抚,所以曲城主也没有太当回事儿,隐隐揭过。
只是现在,曲城主眉宇间不免凝上一抹焦虑,“敢问殿下,可是轩辕有变?或者,是焉城?”
距离剑门关最近的,就是焉城。
“这两日,你做好了,自然便不会有事。”楚容浔没打算说太多,说完后便起身,出门之前看着曲城主道:“有时候,你一个人所作所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古往今来,大疫之难,死伤不计其数,损伤有时候不止千军万马,但一个人若是可以转圜于一座城,便可保住千军万马。
足以抵得上凯旋二字。
“是。”曲城主诚心诚意的应下,“臣定不辱使命。”
东栅小路,是剑门关通往关外的一条小道,有少部分的贸易是走这条道来运输的,所以,管制,几乎是曲城主一人说了算。
转过之后,百里地之外,便可见碑文上写的:焉城。轩辕。
据地为界,自此之后,便是轩辕的地界了。
楚容浔看了看天色,并没有要驱马进城的意思。
“等?”玉轻颜问道。
“等。”楚容浔答道。
天色渐渐暗下来,楚容浔才起身,坐于马上,对着玉轻颜伸出手。
玉轻颜看了看自己的千山寻,罪恶的将它拴在树干上,然后朝着楚容浔伸出手。
还是从侧边绕过,几乎算是包抄的路型一样。
绕到城中,明明天色才刚刚摸黑,但城中却没有行人,只有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的浓浓苦药渣子味道。
肃穆,甚至弥漫着一丝紧张。
几处灯火通明。
楚容浔弃了马,揽住玉轻颜飞身上了城楼。
在距离那个人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周瑜昼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缓缓说道:“这座城,许是太久远了吧。”
久远到,不管怎么做,都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无措之感。
也许是它镇守了轩辕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最惨重的磨难。
每天都有人在消失,无论用什么办法,都留不住。
玉轻颜抿了抿唇,她已经猜到情况不容乐观,但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能让周瑜昼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瑜昼转过身来,眉眼间携裹着淡淡的疲惫,“尽我所学,却也没办法对症下药。”
“情况有多糟?”
“五天,四百五十余人,亡故,现在还有三百人症状严重,得不到缓解之法。”周瑜昼意味不明的道。
他已经封闭焉城,各个城关也已经下令执行。
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只能公之于众,但势必会引起边近城池的骚乱。
但想要的隔离效果应该也不会差,怕就怕有人趁乱浑水摸鱼,所以为了腾出手来,他才必须让玉轻颜和楚容浔镇守着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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