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凉瑾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天空吼道:“天老儿,你不累么你!”
那声音尖锐极了,几乎都要划破这天空,穿透了这相府上下。
回到屋中,羽笙和灵漩已经各自幻化回了各自的形态,似乎是在修炼,乔凉瑾不动声色的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了羽笙的唇边,幻化成了银狐的羽笙,不停的舔舐着唇的四周,将乔凉瑾滴的血液舔舐的一干二净。
忽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原本是黑色的瞳,便成了淡金色,也只是一瞬间,那淡金色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乔凉瑾瞧见了那瞳中的变异,有些惊喜,却不打算打扰他的修炼,在伤口抹上了药膏,止血后,便裹上了帕子,走到了书桌前,掀开了桌子上的布,眼前出现的是一副穿着红衣的男子画像,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入木三分。
乔凉瑾觉得真是有些疯魔了,为什么要画一副肃清的画像呢?转身望着身后那抚琴的白无,决定将那画儿送给白无。
乔凉瑾一向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立刻将画卷收了起来,走到门口,招来了阿宽说道:“陪我去菊花馆。”
阿宽眉头一跳,望着乔凉瑾。
乔凉瑾拍了拍阿宽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阿宽似乎这才放下心,笑了一笑:“好。”
乔凉瑾忽然有些挫败感,摸着鼻尖问道:“你们就这么不相信你们的主子啊。”
阿宽只是笑,并不答话。
到了菊花馆,安歌不在馆中,乔凉瑾径直上了二楼,冲到了白无的门口。正要推门,却听到门内传来了两个人的声音。
“我们该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还没到时候,有人来了,不要说了。”这是白无的声音。
走?去哪里?白无这是要走了吗?乔凉瑾的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失落,却打起精神的想到,这样也好,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若是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和白无做朋友那么久,她不就是希望他能活的更好一些么?
浅浅的咳嗽了两声,这次,她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白无打开了门,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门口站着的是乔凉瑾。
乔凉瑾抬头望着白无的脸色,似乎还是那么苍白,她摇头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啊?怎么看着肤色还是那么差劲呢?”
说罢,越过白无的肩膀,向房内望去,可房中却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白无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对话过一般。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白无侧身,让出了位置。
乔凉瑾进了屋子,屋里的温度很适宜,看来安歌还是很用心的照顾白无了。
她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了白无,说道:“这是送给你的,我没事儿画着玩的。”
白无浅浅一笑,打开了画卷,望着画卷里的自己,怔住了。
她的画儿如此传神,将自己的那一抹忧郁刻画的淋漓尽致。
乔凉瑾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白无的点评。
白无将画卷又收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笑了笑:“多谢乔小姐,画的很传神,我很喜欢。”
乔凉瑾瞧着白无那依旧没有风起的眸,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摆摆手,坐在了椅子上,笑道:“很久没来看你,想的你身体好了呢,没想到还是这样。”
白无嘴角微微一勾,摇摇头,轻声叹息:“原本就是胎里带的病,能活到现在也是万幸了,白无在有生之年,能认识乔小姐,也是幸事。”
乔凉瑾听这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白无每次和她聊天,都是在诀别,好像自己和他,也许下一次就再也不见了。
乔凉瑾又轻声咳嗽了两声,问道:“白无,你想离开了吗?”
正在斟茶的白无,手忽然顿了一下,继而又继续缓缓的斟茶,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乔小姐待白无不错,白无暂时还没有打算离开。”
乔凉瑾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将眼睛从白无那雪白的手上挪开,说道:“总归要有自己的生活。”
白无将手中的茶杯双手递给了乔凉瑾,笑了笑,没有答话,却将桌子上的布撩开,露出了绿萼。
长指在那绿萼上划过,悦耳的琴声便响了起来。
乔凉瑾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聆听着白无的琴声,一直到一曲完毕,乔凉瑾才睁开眼睛,苦笑道:“听你的琴声,觉得这人间最美好的一切都在这里,听罢你的琴声,在听别人的琴声,就觉得别人家的琴声是杀猪。”
白无终于被乔凉瑾的话逗乐了,唇角微微的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离开菊花馆后,乔凉瑾一路慢悠悠的走在大雪中,身后跟着阿宽,乔凉瑾问阿宽:“你好像喜欢粉黛啊。”
阿宽老实的面孔上立刻布满了可疑的红云,他原本就是不太说话的性格,被乔凉瑾点破心事,更加的害羞了。
乔凉瑾哈哈一笑,立刻又开始迈着八字步踱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走过一个小巷子,乔凉瑾扫了一眼,忽然顿住了脚步,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她又倒退了几步,往那巷子瞧去。
几个看起来是地痞的人围着一个少女,不停的推来搡去。
那不算太厚的棉裙,便被扯破了,露出少女的肌肤。
几个地痞的眼睛顿时发出了光芒,嘴巴里的污言秽语越来越多,仿佛也越来越兴奋的样子。
乔凉瑾默默的走到了几个地痞的身后,突然“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几个地痞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衣衫褴褛的少女身上,孰料身后竟然会有不怕死的人出现,吓得几个人原地跳了一下。
转头却看见一个肥胖的女子抠着鼻子,一脸笑容的望着众人问道:“你们在做什么游戏啊,看起来好好玩啊,我也想玩,能不能带我。”
那几个地痞露出了失望的眼色,挥挥手,吼道:“快滚快滚,别脏了老子的眼睛,这么肥的肥婆,居然还好意思过来。来来来,小姑娘,我们给你暖暖身子啊”
乔凉瑾低头瞧了瞧自己臃肿的身子,笑得很开心,从几个地痞身边挨挨挤挤的挤了过去,一脸娇羞的低下头,用脚尖在雪地上画着圈圈的说道:“哎呀,我今年都二十岁了,想要嫁出去,不知道几位哥哥谁能喜欢我呀?”
那几个地痞愣在了原地,这场景谁也没见过呀,怎么就会来一个这么厚颜无耻的女子,竟然死皮赖脸的挡着他们。怎么就不怕名声败落啊。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老大的地痞往雪地上吐了一口浓浓的痰,伸出一只像是许久没有洗过的手,指着乔凉瑾问道:“你哪儿来的?”
乔凉瑾依旧低着头,故作娇羞的模样,却将身上的斗篷解下,随手扔给了身后的姑娘。
那姑娘连忙接过斗篷,抖抖索索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纤细的手轻轻的拽着乔凉瑾的胳膊,颤抖着声音说道:“姑娘你快走吧,他们他们”
乔凉瑾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那姑娘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她。忽然抬起头,娇俏的笑了一笑。
那一抹笑,如这狂风暴雪中忽然出现的太阳一般,灼灼其华,让几个地痞有些失去颜色,这时,他们才发现,眼前这个肥胖的女子,其实有一个姣好的面容。
旁边有个地痞戳了戳老大的胳膊,轻声的说道:“这娘们儿虽然胖,但是脸还是挺好看的,看这样子,也是黄花闺女,不如”
老大撇了一眼那地痞,哼了一声,指着那地痞问道:“肥婆,你觉得这个小子怎么样?不然让她陪你如何?”
乔凉瑾抬起下巴,仰望着天空中的飘雪,并不答话,忽然伸出掌心,接着天空中飘着的雪花,声音格外的悦耳:“你们见过在白雪里盛开的红梅没有?”
“什么?”
话音未落,地痞就感觉到身后狂袭来一阵狂风,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几个人就已经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呻 吟。
乔凉瑾轻移莲步,走到了那个老大的身旁,那秀气的小脚,毫不犹豫的踏在了要害之处,那地痞惨叫一声,便痛的晕了过去。
乔凉瑾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从那老大身上跨过去,在每个人的胳膊或者腿上狠狠的踩一脚,一直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她才满意的去另一个人的身边。
那姑娘显然被这翻转的剧情惊呆了,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一个个地痞,被乔凉瑾挨个挨个的踩断骨头。
阿宽拿着一根棍子,如擎天柱一般的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行事。
乔凉瑾抽出了匕首,蹲在了那个说自己长得还不错的地痞面前,晃了晃自己手中雪亮的匕首,笑眯眯的问道:“我好不好看?”
那地痞早都被乔凉瑾狠辣的手段吓得除了点头什么都不会了,不停的点头,浑身哆嗦。
乔凉瑾皱起了眉头,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骚味儿,真是恶心,这人看着像个人,怎么胆子这么小,就这样被吓尿了?
乔凉瑾站起了身,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说道:“你真是恶心,算你恶心对了,我不想碰你了,以后记得,见到我要绕道走。”
那地痞听到乔凉瑾放过了他,爬起来便连连叩首,额头都要磕破了,那点点的血迹,洒在了雪地里,真的如红梅绽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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