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村的时候听何平立说了,这田溪村,被他余正常管成啥样了,都开始出偷抢砸了,下一步,就该出人命了,”马扬名有些幸灾乐祸。
“我去瞅瞅,”马耀宗起身向外走去。
“吃完饭再去呗,人家派出所都没办法,您还能比警察厉害呀?”马扬名劝阻到。
“对呀,阿公,饭马上就好了,”马小丁也劝道。
“你们吃吧,不用管我,”马耀宗头也不回。
“这大过年的,操那心干啥?儿子,先给我盛碗汤,我尝尝咸淡,你拿个大碗呀!”马扬名早就闻着鸡汤香了。
“儿子,你跟刘延芹谈的怎么样了?”陈香菊进到厨房,笑着问道。
马小丁虽说熄了对余秀兰的心思,但也不可能刘延芹有什么想法,听到老妈的话,一翻白眼:
“火烧不旺,你们谁来。”
饭菜刚摆好,马耀宗就回来了,一家人好好的吃了个午饭。
散养的土鸡炖得火候十足,汤鲜味美。
马小丁挟起一个鸡腿,满脸堆笑的放到阿公马耀宗碗中:“阿公,您老人家辛苦了,给您拜年了。”
马耀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孙子,慢悠悠的说道:“拜年,是用嘴巴拜吗?”
马小丁楞了一下,旁边妹妹马小杨起身拉着马小丁,扑通跪下:
“给阿公拜年,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往年这项活动马家都是除夕进行的,今年过年三个长辈都不在,不过初一拜年也正常。
马小丁兄妹规规矩矩磕了一圈头,坐回桌子吃饭,马耀宗从兜里摸出二百块钱,递给了两兄妹。
这可有点稀奇了,往年也给红包,不过都是马小丁十元,马小杨五元,这一下子暴涨这么多,还是家庭最困难的时候。
老实讲,马耀宗是个重男轻女的老辈人,对马小杨基本是个爱搭不理,没想到在这新年第一天,居然先来了个男女平等。
马小杨也有点不适应,怯生生的把钱递给陈香菊,陈香菊看了一眼马耀宗,笑道:“二妹,收着吧,回来的时候,我们路过你学校了,看到你们学校外墙贴的那些奖状照片了,我的乖乖哟,二妹一个人就有七张,真给老马家长脸。”
“拿点酒,我们喝点,”马扬名笑呵呵的说道。
“哪有酒?要不我去买!”马小丁嚷道。
“背兜里有,我买了两瓶,”陈香菊起身拿酒去了。
“哥,你还抢鸡腿,你是不是忘了……”
“我,我给妈夹的,”
……
这一顿吃的全家尽开笑颜,这是不是预示着老马家今年会迎来不一样的一年呢?
吃完了午饭,陈香菊上楼休息,马耀宗背着手又出去了,马扬名也说去坡上打牌,又留下马小丁兄妹搞卫生。
马小杨心情最好,不让哥哥帮忙,一个人洗碗收筷,抹桌子擦灶台,没多大功夫,就利落的搞好了。
干点什么吧?马小杨决定来个大扫除,哼着小曲开始整理屋子。
马小丁兜里揣着一百块钱,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把余秀兰提来的米钱和油钱给了。
余秀兰一再说不用给她钱,为了照顾马小丁的面子,更是声称是提前付给马小丁的工资,可问题的关键是,马小丁虽然决定外出打工,可他并没有决定跟余秀兰一起创业。
这中间最主要的问题是,马小丁决得余秀兰的创业计划他根本不懂,什么新媒体,什么网红明星,马小丁知道是知道,但总感觉太陌生,自己一个农家小子,离这些事太遥远了。
不过自己非要去还钱,会不会又显得矫情呢?反正闲着没事,马小丁蹲在门口胡思乱想。
“哥,快来,”屋后的杂物房,传来了马小杨的惊呼声。
“什么事?”马小丁回过神,飞快的跑了过去。
老马家的杂物房是一间单独的石屋,在正屋的后面,平时都是堆的一些农具。
“哥,你还记得那晚砸石碑的锤子吗?”马小杨站在门口,脸色古怪。
“当然了,是石匠用的开山锤,难道?”马小丁知道妹妹不会乱叫乱问,惊疑的问道。
马小杨点了点头,让开了门口。
果然如马小丁所猜想,一把锈迹斑斑的开山锤静静的躺在屋子的角落里,原本这屋很黑,就一个小窗,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恰好照在锤子上。
这种开山锤不常见,一头宽宽的,像把钝斧,一头圆圆的,黑亮榔头,是当地石匠用来开巨石的。
田溪村石匠倒是有几个,父亲马扬名也干过一段石匠,但是他并没有这样一把锤子。
“这是那晚那把锤子吗?”马小杨问道。
马小丁上前提起来,挥舞了几下:
“八九不离十!”
“为什么会在这里?”马小杨眉头深锁,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再聪慧,也想不通这离奇的事情。
“我去找阿公吧!事情有些复杂了,”马小丁叹了口气,该面对的总是躲不掉。
望着哥哥消失的身影,马小杨也叹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但愿一切平安。”
马耀宗没有去祠堂,也没有去村委员,而是一个人走到了竹林溪,背在身后的大手上握着一枝枯树枝。
空旷的竹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马耀宗走到了龟甲竹那里,一切安好。
幕的,这位马小丁口中大山一样的老人眯起了眼睛,慢慢的走到一排楠竹后面,手中的枯枝在地上划拉了几下,一股臭气袭来,一堆恶心的排泄物被人用竹林埋在地下。
这肯定不是什么野猫野狗,这是人拉的,因为被枯树划开的浅坑里,有两张纸巾。
会是什么人这么讨人厌呢?田溪村毛病很多,可村里人都挺爱干净,不会在外乱拉,尤其是这片被视作福脉的竹林,不过也说不准,万一是谁路过憋不住呢?
马耀宗丢掉棍子,飞快的往村委会走去。
丢了扶贫款的田溪村村干部们,都在村委会愁眉苦脸的聊天,大家也没了走亲访友的心思,也没了打牌聊天的兴致。
这么大一笔钱丢了,责任谁来付,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都需要有人想出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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