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若是我成了家主,会不会也变成那般模样?”
那个房间的门是打开的。
老家伙十年如一日的,盘膝坐在破破烂烂的木榻上。
身上的道袍也不知多少年没换过。
老家伙脸色发红,分明就是才吞服过五石散。
朱道濡攥了攥拳头,道:“杏儿,随我前来!”
杏儿姑娘低着头,跟在朱道濡身后,眼睛里满是恐惧。
既然是魏王爷赏赐的礼物,不管是轻轻拍拍脸颊,还是抡圆了抽个大嘴巴子,都要笑脸相迎。
给脸就要兜着,否则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朱道濡很清楚,自己那个老狐狸父亲,是不可能因为自己的颜面,就与柳家撕破脸。
在他眼中,恐怕自己的性命,都不怎么重要...
进了家门,自然是要去拜见家主的。
否则,老家伙某天闲的没事瞎溜达,看见这个娇滴滴的陌生大美人,起了色心怎么办?
到那时候,丢人的就不只是自己了。
而是整个朱家丢人!
孰轻孰重,朱道濡拎得分明。
进门之后,让杏儿跪下来,磕了几个头。
朱道濡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给父亲听。
朱子轩只是淡漠的扫了杏儿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既然是魏王赏赐的,就且当个妾室吧,你要好生待她!”
朱道濡的双手有些发抖。
他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在他眼中,自己的面子,的确连个屁都算不上。
“杏儿,走!”
朱道濡拱手一礼,带着杏儿前往后院。
他虽未娶正妻,但妾室一点都不比张家的张永少。
女人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收藏品。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既然拿到手,偶尔把玩一下可以,若是天天都揣在怀里,只会揣馊了。
他像收拾玩具箱一样,把杏儿送进一个住满了女人的小院子,旋即拂袖而去。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杏儿一面了。
一个才被别人玩过的娼妓,捏着鼻子收下是无可奈何,若是自己接着玩,那就成犯贱了。
回到前院,站在自家的假山之下,朱道濡徘徊良久。
刚才杏儿也在,不好把想法,跟父亲说得太细。
昨天晚上一同饮酒作乐的那些人,虽然都上不得台面,但他们若是加起来,在江南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至少现在看来,李泰跟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万一朱家真的跟柳家撕破脸皮,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倒戈相向。
让朱道濡犹豫的是,他不知道,如果跟父亲说明其中的关键之处后,会引起什么反应...
以朱道濡对父亲的了解,他多半会直接把那群人叫过来,臭骂一顿,再给个甜枣,明里暗里的让他们,和柳家划清界限。
如此一来,魏王他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朱家...或许还要加上顾家,就会真正跟柳家撕破脸皮!
然而,站在自己这个当了三十年嫡长子,还未真正掌权之人的立场上,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朱道濡需要理清,自己的敌人究竟是柳白,还是...自己的父亲!
内心挣扎许久,朱道濡深吸了一口气。
“朱家才是根本,三十年我都忍了,还在乎这么一点时间?”
他终于还是决定,先解决掉外患。
朱家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他去厨房找了一杯冰水,用托盘端着,再次来到朱子弘修道的房间。
可他并没有察觉,当一颗种子落在土里,短时间内,或许并不会生根发芽。
唯一需要的,只是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已。
而这颗种子,迟早有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
说不定,还会将天,捅出一个窟窿...
...
李泰等人并没有离开烟花巷。
一夜未眠,困得脑袋难受。
睡到下午的李泰,缓缓睁开双眼。
当他看到,自己身旁躺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大惊失色!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用说,肯定是老何那个王八蛋安排的!
李泰蹑手蹑脚的爬起来,生怕惊动到身旁的姑娘。
拢了拢头发,走了出去。
旋即,挨个砸响兄弟们的房门...
不多时,七个人聚集在楼下的大厅之中,准备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吃饭的时候,李泰把昨天柳白来的事情,讲给众人听。
旁人倒是没什么,唯独柴令武显得有点不乐意。
“这么说,岂不是我也要听你的调遣?”
他们这些人,论资排辈从不看年纪,而是看,进入柳家的先后顺序。
作为头两名进入柳家的柴令武,一向以大哥大自居。
加上他本就是年纪最大的,平常欺负惯了这群小弟。
放在从前,李泰是任他揉搓的角色。
这厮突然摇身一变,拥有了‘调兵遣将’的权柄。
还不把自己使唤死?
李恪倒是笑呵呵的,他早就习惯了。
他在蜀中,已经被李泰使唤得够多了。
谁让人家脑子好使呢?
李泰吃虾从来不剥壳,直接放在嘴里嚼。
一边嚼得‘嘎吱嘎吱’作响,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论年纪,你是我表哥,论辈分,我还是你舅哥呢,听两天话没什么坏处。”
把虾咽下去之后,喝了口水,他继续道:“明天上午,你给我挨家挨户的送礼去,买礼物的银子回头给你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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