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律》上,也没有说明,在这种情况之下,应该做出怎样的决断。
这时候,进行判案的官员就会查看以前的案例。
如果以前,在同样的情况下,官府把这头羊判给了张三,那么今日的这桩案子,也会是同样的判法。
如果以前判给了李四,这一次当然也会判给李四。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引起民间百姓的热议和反对,那么这种习惯法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与此相同,针对于中央和地方的律例,也是以习惯法为基础。
说白了就是,以前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
这种习惯法,一直延续到一千年之后,经过系统的改良,成为了后世大行其道的法律体系。
哪怕是一千四百多年后,照样有些地方在沿用这样的法律体系。
针对于修建铁路,当然是没有先例的。
但是各地都有修建驰道的先例。
所谓的驰道,其实就是官道。
现在,以长安城为中心修建的无数条官道,原型其实是秦朝时期,自咸阳出发,通往全国各地的驰道。
如果想要修建官道,必须要征得地方上的同意。
这是自秦朝郡县制之后,中央集权赋予地方,为数不多的特殊权利。
因为这涉及到,百姓的搬迁,农田的变动,等等诸多事宜。
有些地方天高皇帝远,长安城是没有办法得到具体情况的。
只有地方官,才能够洞悉一切,了解实际的状况。
万一朝廷下令要修建官道,不小心占了谁家的农田,或者说断了谁家的水道,反倒得不偿失。
贞观年间的皇帝和大臣们,还干不出平白无故损毁百姓之物,臭不要脸不赔偿人家的事情。
要知道,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农田和水源,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大事!
在他们眼中,自家的田地和收入来源,比谁当皇帝还重要!
于是,在征用百姓土地的事情上,地方官员拥有极高的自主权。
这就导致,柳家也不能直接征用土地。
赔偿给普通百姓再多银子也不行,必须要有官方的出面。
这也是柳白,为何连价格都没有谈,直接给刘洎五百万贯!
时间就是金钱,多出这点钱,可以省下不少嚼舌头的时间。
在此基础之上,柳白便升起了出来调研的心思。
他需要了解一下民情,更重要的是,了解一下地方官的想法。
免得以后,在修建铁路的时候,还会跳出一些脑子有毛病的人,说修建铁路会侵占他们的风水!
“郭县令,民部的公文已经到了,想必你也已经看过了吧?”
柳白悠悠的说道。
郭县令坐在一旁,陪着笑说道:“下官自然是看过了,刘民部亲自写的公文,果然是文采斐然,下官正想回禀过去,王爷您就到了!”
“说说你的想法!”
柳白倒是不怕郭县令藏着掖着。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谈。
不管提多少要求,最终还是要落到纸面上。
郭县令有些不好意思。
“旁的倒还好说,以王爷您的名声,百姓就算不要补偿,也舍得把地让出来,只不过你也知道,蓝田县没有什么重要的产业,只有几家酒楼看得过眼,还都是王爷您的,所以在补偿方面,下官希望您能,多多照顾一下蓝田县的百姓...”
柳白摆了摆手。
“具体的赔偿事宜,你上折子找刘洎谈,柳某不管这些,今天来到蓝田县,只是想问一问,等铁路修通之后,蓝田县有什么计划?”
郭县令一愣。
“计划?”
很明显,他没听明白柳白在说什么。
这就是老一辈官员的弊病。
他们的见识太浅,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如果换成书院的学生,立刻就会看出,这是一个天大的商机!
甚至于是一县、一州、乃至一道的发展契机!
柳白皱了皱眉,道:“县衙里可有书院毕业的学子?”
郭先生一拍脑门。
“有!有!都是下官糊涂了,早就该把书院的人叫过来陪着王爷!”
说着,他对一旁的主簿,道:“快去把韩教谕请来!”
比郭县令岁数还大的老主簿,赶忙跑出去。
郭县令小心翼翼的说道:“还请王爷稍等片刻,韩教谕正在学塾里训话,距离县衙还有几里路...”
柳白缓缓起身。
“趁着还有些时间,郭县令不如陪柳某走一走,好几年没有来蓝田县了,也不知这里究竟发展的怎么样。”
说着,柳白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郭县令倒也利索,三两下脱了官袍,里边还穿着一件绯色的长衫。
看来,他们还在后衙热闹呢,忽然听见柳白过来,就赶忙把官袍套上。
想来倒也正常。
毕竟,谁会闲着没事儿,在大年三十的时候,跑到外地来,拜访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县令?
当然,对于柳白而言,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时间就是金钱,他需要在半年之内把铁路修通,就要把一天当成十天来过。
他是不打算过年了,目的是为了让柳家庄子的乡亲们,赶紧去东洲岛上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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