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许蔓正在办公室准备薪酬改革材料,忽听有人在走廊里高声嚷着什么,走出办公室,就见车队的小高带着十几位师傅气冲冲地在路经理的门前嚷道:“薪酬改革为什么把我们的工资定得最低,我们有意见!”
这些天到人力资源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员工都是因为薪资。有不理解要求解释的;有认为不公平的;有觉得自己吃亏的;甚至还有哭哭啼啼求情的,但还是第一次有整个部门找上来的。
似乎整个车队的师傅都到了。
许蔓走上前,“路经理正在谈话,不如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就在刚刚,许蔓正与路峰研究工作时褚经理与几位老中层干部过来,对他们的岗级、薪酬都要低于研发部的杜志华很委屈,聊到当年他们为沈科做出的贡献又十分激动,路峰正为他们做解释工作,眼下肯定没有时间接待小高等人。
可小高差一点蹦起来,“不行!我们就要见路峰,让他给我们一个交待!”
许蔓正要再劝,胡副经理走了过来,笑吟吟地拍拍小高的肩膀,“别急,有话好好说嘛。”
小高就委屈地说:“工资的事,我们能不急吗?胡副经理,你知道我们车队的情况……”
胡副经理摆了摆手,“先等等,先等等,薪酬改革是由路经理负责的,有些事我解释不好,如果弄错了不合适的呀。”却转向许蔓,“材料再不准备出来,明天恐怕要来不及了,我先去复印室看看。”
按照进程,明天要下发一批材料,不过因为实际工作中的情况变化,材料中有一些内容要进行微调,许蔓正在修改,“先等等再印,我改完后再校对一遍,免得出错。”
“放心吧,需要修改的要点于总在会上已经明确了,我也知道——都交给我吧。”胡副经理说着,转身走了。
这时路经理也出来了,“请大家先到小会议室等一会儿,我谈过话就过去。”
“我们不等!”小高气愤地说:“必须给我们提高工资,否则我们决不会答应!”
虽然路经理只将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就立即关上了,但是许蔓还是看到褚经理的背影,肩膀一抖一抖的,联想到她刚刚的状态,便明白路峰此时的为难,就向几位熟悉的师傅说:“先不说事情应该怎么解决,按顺序等候总是应该的吧?”
几位师傅也觉得不好过份,反而拉着小高说:“我们就等一会儿吧。”
许蔓顺势带大家去会议室,倒了水,“虽然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是路经理,但是薪酬改革的工作我一直都参加,对所有的政策都很了解,有什么问题可以先对我说,我尽量解决,如果不行,再等路经理,好不好?”
路峰身为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在薪酬改革中首当其冲地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而他又从不推卸责任,作为副手的许蔓就要轻松得多。
有这样一位肯担当的领导是自己的福气,但是许蔓并不会就此躲起来——胡副经理做为人力资源部的副经理,自然也要参加薪酬改革工作,但只要有人找上门时他就没了踪影,应该觉得薪酬改革是个得罪人的差使。
对于这样的想法,许蔓不屑一顾。胡副经理只看到了薪酬改革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却不懂改革的必要性和必然性,更没有认识到改革才是真正维护沈科和沈科员工的长久利益。身为人力资源部的副经理,不能真正参加到薪酬的改革的工作中,必然是没有任何前途的。
许蔓旨在缓和气氛,但是小高不管,他用力一拍桌子,将他面前盛了水的纸杯都震得晃了一下,“我知道你一直因为那一次没有及时接到万老师的事情记恨我,所以才给我们车队定了最低的工资!所以我们要找路峰对话!”
过去这么久的事情小高居然还记得,而且又与薪酬改革联系起来了!
第一次中层干部培训时小高的失职的确让许蔓非常生气,但是后来她却没有向车队领导反应,也很快就忘记了。因为她觉得小高并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真相。
也许,小高再一次被人利用了?
告诉他自己的分析?小高不会相信的,而且自己也没有任何证据。
更主要的是,这些“宫斗”并没有什么用,做工作真正要走的还是正道。许蔓就笑着反问:“且不说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意见,我只想问问,在你看来薪酬改革只按照我个人的喜好?”
这显然是不能的。
就算小高钻进了牛角尖,可跟着小高一起来的几位司机师傅还都是清醒的,绷紧的脸稍稍松懈。
许蔓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可以肯定地说,新的薪酬制度的确定与我个人的喜好,甚至路经理、公司领导班子的喜好也完全无关!”
“薪酬的制定是很复杂、技术含量很高的一项工作,我们人力资源部前期做了许多调查研究,又借鉴了国内外先进的企业的经验,才形成沈科的薪酬方案。”
“这一次的薪酬方案先后修改了三次才通过公司领导班子的办公会,然后又由职工代表大会审查通过。如果像你说的儿戏,只因为个人的好恶决定一类岗位的工资,沈科的领导和员工们都看不出来?前期宣传能顺利结束?现在又能进入实施阶段?”
小高以为自己给许副经理泼了一盆脏水,但没想到适得其反,许副经理根本不提上次的矛盾,却让大家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他很想再反驳,可不知怎么才能反驳回去,只得强硬地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给我的工资定得低了!”
许蔓就问:“你是根据什么标准觉得你的工资定得低了呢?”
小高并没有标准,他只是高声嚷道:“太不公平了!我工作十二年了,工资竟然还没有刚上班的大学生高!”
“公平,这一点你说的对。”许蔓点点头说:“薪酬制度最重要的基础就是公平,你觉得按工龄拿工资就是公平的吗?”
见小高不回答,许蔓就将目光转向车队的几位师傅,“你们觉得呢?”
一位老师傅就说:“只按工龄肯定不对,但是车队司机的工资的确太低了。”
“车队司机的工资在沈科各类人员中的确属于偏低的。”许蔓点头说:“但原因是什么呢?”
“刚刚我说了,薪酬改革的方案几经修改,非常严谨,所有的工资标准都不是凭空出来的,而是基于劳动力的市场价格。”
“什么是劳动力的市场价格呢?简单的说,你现在到就业市场能找到一份多少钱的工作,差不多就是你的劳动力市场价格了,而这个劳动力市场价格是确定薪酬最基本的依据。”许蔓说着打开手机搜索,“大家可以看一看沈城人才市场招聘普通司机的待遇,做一个横向比较。”
事实上,沈科司机的薪酬水平还是高于市场价格的,而且,“这一次我们在按市场价格确定薪酬的基数的同时,还考虑到沈科是老国企,存在许多历史遗留问题,因此对于在实际定岗定薪中高于改革后薪酬的部分都予以了保留,大家并不用担心工资下降的问题。”
随着车辆的普及,车队的规模一直在缩小,专职司机也越来越少,小高是最年轻的。
于是小高就说:“虽然给我保留了一部分工资,但比起研发部的大学生,我的工资还是少的!而且,我以后也不能随着工龄增加涨工资,永远比别人低!”这是他最气愤的地方,被胡副经理挑拨一番后立即决定来找路峰的麻烦,当然他还自以为很有心机地鼓动了车队的所有员工一同到人力资源部,此时便向几位老师傅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不合理?”
几位老师傅就说:“虽然发的工资并没有减少,但想到标准定得这么低,心里怎么也过不去,毕竟大家在沈科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怎么连刚上班的小年青都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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