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请柬都发出去了,客人们估计都在往风云岛赶呢。
唉,怎么会出这种岔子?
不管如何处置,都是件左右为难尴尬的事情。
铁中棠不见动容,冷冷的道,“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人提醒,惟玉,你再不安分,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一程。”
这是最后的警告,再出事,他也保不住这个儿子。
好自为之吧!
铁惟玉惊怒交加,一颗心如浸在海水里,冰冷无比。
“父亲,我是你的亲生儿子。”
铁中棠毫不留情的冷笑,“我膝下不缺儿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铁惟玉最后一丝精气神彻底崩了,无尽的绝望涌上心头。
他算是彻底失了父亲的宠爱,不容于铁家。
“哈哈哈,在你眼里,原来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父亲,你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父亲的爱是有条件的。
若是不合他的意,他照样能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
铁中棠心中黯然,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怪别人,却不知悔改。
语气越发的冷漠,“你说呢?”
唉,都怪他不好,娶了这么多女人,生了这么多儿子,却没有一碗水端平,心思也没放在后院上。
一时不察,终酿成了苦果。
见他脸色越发的阴沉,二夫人吓的浑身索索发抖,“夫君,玉儿一时激愤难平,你千万不要较真。”
铁惟玉只要一想到要被赶出家门,就生不如死,万念俱灰。
他激动万分,脸涨的通红,“娘,到了这种时候,还怕什么?大不了一死。”
二夫人心如刀割,泪流的更快了,“你死了,让娘怎么办?跟着你一起死?”
她辛苦了半世,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
铁惟玉一听这话,面如死灰,母子俩抱头痛哭,伤心欲绝。场面极为凄惨。
可没人同情,这对母子在风光时,得罪了不少人,早就不得人望。
出了这种事,没人肯出头为他们说一句好话,更没人敢表示同情。
海风狂啸,海浪拍打岩石,一声重似一声。
一抹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崖边,久久不动,孤独,萧瑟。
海长老站在远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影子,忧心忡忡。
主上已经站了一夜,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啊。
唉,二公子太不争气了,做出这样缺德的事,让主上这么伤心。
别看主上当着众人的面,杀伐决断,冰冷无情。
但私底下,也只是普通的父亲,也会心痛,也会难过。
不知站了多久,脚都站麻了,那抹影子终于动了。
海长老连忙迎了上去,皱着眉头,犹豫了许久,“主上,婚事还办吗?”
这事太让人头痛了。
太尴尬,太为难了。
铁中棠面沉如水,薄唇一掀,只吐出一个字,“办。”
这答案出乎海长老的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默默的点了点头,挣扎了半天,才道,“主上别太难过,你要是舍不得二公子,可以让他去北岛,划一块山头给他,他照样能过的很好。”
铁中棠面沉如水,满嘴的苦涩,却没有说什么。
这消息一经传出,像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众人心思各异,家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为铁老二撑腰?
还是表示荣宠不减?依旧视他为铁家人呢?
不是已经将他逐出铁家了吗?
以什么名义办这场婚事难道是出尔反尔?
看不懂啊!
小丫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半响。
都到了这份上,还办什么婚事?
不得不说,铁家主的心思很难猜。
卓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是父亲对二弟最后一丝怜悯。”
说这话时,神情很是复杂。
小丫眼珠滴溜溜的转,似懂非懂,却没有追问。
她对铁老二的事情不感兴趣,是生是死,都于她无关。
众人议论纷纷,流言蜚语满天飞。
某个院子的郑七娘像疯了般大喊大叫,“我不嫁,不嫁,听到没有?打死我,也不嫁那个废物。”
每天都会有老妈妈过来教她各种规矩,一板一眼,走路礼节,女红厨艺,什么都要学。
让她苦不堪言。
那件事后,她就再也走不出这个院子,并被废去了武功。
她像被砍断翅膀的小鸟,被关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两眼一抹黑。
天天学这些枯燥的东西,不学就不给吃饭。
完全把她当成囚犯对待。
开始她还硬气,不吃就不吃,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三天不吃,她就顶不住了,只好跟那个死女人学规矩。
连走路的姿势都要学,她快疯了。
她哪受过这种羞辱?
她好歹是郑家的当家,呼风响雨,雄霸一方,可如今落魄至此,连吃顿饱饭都困难,受尽折磨和委屈。
等她脱困后,一定要报此仇。
让所有人都看看,郑家的人不是好惹的。
绿衣依旧温柔似水,耐心的劝道,“小姐,你不要这么激动,让铁家人听到就麻烦了。”
她们如今捏在铁家人手里,生死荣辱都由铁家主说了算。
得罪了他,对她们没什么好处。
郑七娘一肚子的气,拼命揉酸痛的胳膊。
练了一天的女红,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狗屁女红,缝衣服绣花,有什么用?
只要有钱就行了,大不了多找几个绣娘。
铁家是存心想折磨她,太可恶了。
不杀她,却百般的想招折磨,用心太险恶了。
铁家主难道忘了她父亲的救命之恩吗?
当年要没有她父亲,如今他哪来的风光?
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不会放过他的。
所有欺负她的人,都去死,去死!
她越想越恼恨,狠狠一拍桌子,“怕什么?铁家如此待我,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绿衣轻轻叹了口气,“唉,你要是能听奴婢一声劝,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那个白姑娘出身必是不凡,否则不会被众人当凤凰般捧在手掌心。
可小姐就是要跟白姑娘扛上,恨不得马上弄死她。
怎么劝她,都不肯说,反而骂她多事心软。
看吧,现在吃尽苦头,后悔也来不及了。
郑七娘板起脸,冷冷的瞪着她。
“你这是在怪我?”
就算她如今落难,但要收拾一个丫环,还是绰绰有余。
绿衣吓了一跳,小姐的性子大变,阴晴不定,极易动怒。
她小心翼翼的禀道,“奴婢不敢,只是担心小姐的处境,得罪了那个女孩子,铁大少恐怕……”
如今处境艰难,步履维艰,可小姐还不知收敛,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难道真要把命丢这里?
郑七娘一听铁大少三个字,更加的暴躁。
“哼,我不后悔。”
不灭了那个姓白的丫头,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如果没有白小丫,铁卓然就是她的。
绿衣思前想后,忧心忡忡。
“小姐,你不如去求求白姑娘,让……”
解铃还需系铃人,总不能这样耗下去。
她们耗不起啊。
郑七娘勃然大怒,面色涨的通红,“住口,我求谁都不会去求她。”
让那个丫头看笑话,她还不如去死。
紫衣端了杯茶过来,一听这话,连忙劝道,“小姐不必担心,怕什么?我们可以在大喜之日大闹一场,闹个天翻地覆,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铁家能奈我们如何?”
郑七娘眼前一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有道理。”
绿衣皱起眉头,没好气的白了紫衣一眼,她这火暴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收敛?
她们如今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她们倒好,一心想着闹事。
真以为铁家是吃素的?
“铁家不是好惹的。”
郑七娘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大为扫兴。
“你总是这样,畏手畏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紫衣过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以前她更倚重绿衣,遇事都会跟她商量。
如今更亲近紫衣,能说到一块去,就算骂人,也一起骂的痛快淋漓。
还是紫衣更忠心,直爽的脾气合她的胃口。
快意江湖,有仇必报,这才痛快。
凡事都前怕虎,后怕狼,能成什么大事?
绿衣只会拼命劝她,阻止她,却不能帮她什么忙。
还老是哭丧着脸,看着就晦气。
要不是念在这丫头跟随她多年,还算忠心的份上,早就灭了她。
紫衣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活,得意的一笑,“是。”
她对绿衣没什么恶意,但一直被压了多年,难免有些郁闷。
如今得了小姐的欢心,极为卖力。
两人交头结耳,窃窃私语,神情鬼崇。
绿衣看在眼里,心惊肉跳,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小姐,你还是安份……”
虽说小姐做出那样的恶事,但铁家主念在上一代的交情上,网开一面,只是废了武功,还让人来教规矩,希望小姐能洗心革面,将来做个贤妻良母。
这说明还没有放弃小姐,给了她机会。
可她就是不肯好好珍惜,往歪路上越走越远。
到时候,闯出大祸,将最后的情份都抹去了,等待她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哎,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到时必然要为小姐陪葬,逃都逃不了。
郑七娘恼怒的狂拍桌子,面红耳赤,“去给我泡茶,动作快点。”
烦死了,不给她出主意就算了,还不断的给她扯后腿。
真是没用的家伙。
留她在身边,一点用都没有。
绿衣无奈的摇头,不得不听命。
吃了那么多亏,怎么就吸取不了教训呢?
每次都鸡蛋往石头上撞,撞的鸡飞蛋打,苦不堪言。
偏偏就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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