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周公子坐回自己的椅子,他终于知道了程墨安的厉害,这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其实心里有他看不透的阴暗。
他有意思,有深度,好玩儿,同时也危险。
适合当对手!和他斗,必然很好玩儿。
程墨安也在审视强装坚强的周公子,这个偶尔流露出小魔兽特征的家伙,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再不然,可以称之为是身体住进了恶魔的孩子。
他只比晚晚大一岁,晚晚又是会孩子气,会任性耍赖发脾气,周公子没好到哪儿去。
只是他的晚晚发脾气格外可爱,像小狐狸,而周公子发脾气格外可恶,是个没驯服的野狼。
“你想带走晚晚?”程墨安戳破要害。
“她就是我的!”周公子直接宣言。
程墨安对此不否认,晚晚跟他签署了契约,要给他当老婆,“如果我要求你解除合约呢?”他指节弯曲,手成了玉雕的拳。
一个浪头突然打上来,船身很轻微的颠簸,周公子坐的很稳,他以为程墨安会晃,结果发现他坐的更稳,于是心里很不爽,“不可能!小丸子是我的,她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你想要她?做梦,做梦你也得不到。”
程墨安有些头大,若然是个孩子,“这么说,咱们的谈判,很难达到我的预期。”
周公子扭头看窗外,阴沉沉的天,开始下雨了,雨打湿了玻璃,淅淅沥沥往下坠,划了好几道长长的水痕。
他看的不是水痕,而是玻璃反射的脸,他的脸,还有程墨安的。
他不回答,程墨安也觉得没必要再客气,“你想夺走我的女人,要看有没有本事过我这一关,在女人身上耍手段我很不齿,你想赢,咱们就来一场男人和男人的较量,随便你用什么手段,黑道白道,你雨多大的本事尽管使出来,但有一点你记清楚,不准动晚晚一根头发。”
程墨安绝对不是跟他商量,他亮出自己的态度,很清楚的警告周公子,这场较量他来赴约,跟晚晚无关。
周公子才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我要她,用什么手段,怎么用,是我的事,呵呵,她最终一定是我的,程墨安,你输定了!”
“很好,看来你不到黄河心不死,”程墨安掀开风衣,从内衬的口袋里拿出信封,“你会喜欢。”
周公子狐疑的打开,看完内容面如白灰,手背上的青筋跳的更高,几乎能飞出他半透明的皮肤,“你威胁我!”
程墨安淡笑,“中国人谈事,喜欢先礼后兵,我对周公子礼貌,你不领情,只好用兵的。”
那张纸上写着周公子某个仓促的地址,里面储备了大批量的药材和原液,还有很多成品,是他在欧洲第二大的仓库,程墨安竟然查到了!
这个魔鬼!
周公子刷刷刷撕碎那张纸,蹭地跳起来去掐程墨安的脖子,但他的速度没有程墨安快,扑了个空,抱住了柱子,“你敢毁掉我的仓库,我毁掉陆轻晚!”
程墨安弹了弹身上的灰尘,黑色风衣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沾染灰尘,而他最不能容忍身上有脏东西,他蹙着眉头很不受用,“那就试试吧,你动她一次,我毁你一个仓库,等你的仓库全部毁灭,接下来就是你住所,你和你母亲生活过的别墅,哦,我想起来了,那栋房子格局真不错,院子打理的干净舒适,种了你母亲喜欢的吉梗花,你母亲是个浪漫的女人。”
他绅士的眉眼,优雅如尊贵的国王,眼前愤怒的怪兽,只是他不听话暴民。
周公子愤愤的咬牙关,上下牙齿咯吱咯吱的摩擦,他狰狞的五官扭曲,蓝色的眼睛要滴出毒液。
程墨安看他生气到快发疯的样子,能猜到他会施展疯狂的报复,但只要他的报复不用在晚晚身上,再凶残变态他也能承受。
他激怒周公子,目的就是这样。
终于,周公子抬起头,用他饮血的唇呲他,“程墨安,你死定了。”
程墨安勾勾唇,雅致和狂狷融合的完美无缺,“程某拭目以待,多谢周先生款待,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他离开,周公子愤怒的脸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站在雨里,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趣事,“程墨安,你真的死定了。”
……
“总裁,你没事吧!!!”
陈纪年等的心急如焚,总裁再不回来,他要扛枪过去开火了!
看到总裁气度翩然的回到船上,陈纪年又惊又喜,跑上去各种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
程墨安脱下风衣,挥手丢到甲板上,“没事。”
陈纪年看着被遗弃的风衣,心道总裁多嫌弃周公子?
“下一步怎么做?”
陈纪年发问,程墨安没有马上回复,他将自己放入单人沙发,双手撑着额头正在逆时针按摩,“回滨城。”
总裁好像很累,陈纪年试探的问,“您用了催眠术?”
催眠术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在催眠中,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不能分神,要细致的探索对方的心理变化,面对顽固的对手,一般的催眠起不到作用。
那么总裁是不是对周公子深度催眠了呢?
程墨安点头,又摇头,“尝试过,但他的心理防线太强,童年的阴影造成了天然隔阂,除非他自愿,不然谁也不能给他催眠。”
这也意味着,周公子的梦靥很难被治愈,他太偏执疯狂。
……
程夫人要离开中国,陪伴Neil去美国读书,老爷子和程爸爸也会回去。
陆轻晚作为唯一的送机人员,大早上就殷勤的跑去了帝景豪庭。
Neil看到妈咪,兴冲冲的跑上去抱她的大腿,“妈咪!妈咪!我不想去美国,你跟爹地说,以后我留在中国好不好?我想看电影上映,我想跟妈咪在一起,我想吃妈咪做的荷包蛋!我就是想要妈咪!!!”
陆轻晚来时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能哭不能哭,开开心心的送儿子上飞机,可是特么这才刚见面啊,她眼泪滴溜溜打转,“乖儿子!等你爹地回来妈咪就跟他说哈!妈咪一定想办法说服他!相信妈咪哦!”
程夫人泪眼汪汪的,好不容易才寻觅到知心的儿媳妇,哪儿舍得留给儿子一个人,她撅噘嘴吧,委屈巴巴的,“晚晚,伯母会想你的,你有空来美国看我们,还有啊,墨安要是欺负你,你记得跟伯母说哦,伯母飞过来教训他!”
陆轻晚在程夫人这里找到了错失的母爱,心里眷恋的狠,“要不,您留下给我撑腰吧!让Neil和伯父去美国!”
程夫人敲她的鼻子,“臭丫头,离开Neil伯母要哭的。”
老爷子对陆轻晚的印象没有改观,冷冰冰的捣捣拐杖,“把我孙子挤兑到国外不敢回来,你们女人就是多事!”
程夫人护着晚晚,“爷爷就这样,嘴硬心软,别怕哈!”
“水心软?我心不软,我心吧刀子还硬,我心挨过刀子,你们挨过吗!”老爷子不服。
呃……陆轻晚心道,没有,你赢了。
“可以走了吗?”
客厅正闹哄,一道浑厚有力的男音冲次卧出来,浑然钻进了耳朵。
陆轻晚心下微紧,好熟悉,她那天晚上被陌生军官救了命,不会是……卧槽!陆轻晚的智商嗖嗖嗖飞到了一百六,她想起来了!
早就听说程墨安的大哥是军人,上校军衔,是正旅级干部,在南岭军区任职,常年在外,基本上不回家。
她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军官的气场、海拔、语气,和程墨安很像啊!!她一定是脑子短路了。
那么程思安认识她吗?
她心里敲锣打鼓。
Neil欢蹦乱跳,“妈咪,这是我大伯!”
陆轻晚乖乖的顺好刘海,尽量扮作邻家女孩的模样,好在她今天穿的淑女端庄,初秋的连衣裙,白色的小皮鞋,不施粉黛,格外的贤良淑德。
程思安今天穿了便装,而且是随手选了程墨安的衬衣和裤子,程墨安的外套,从裤子往上看,和程墨安很像。
“你就是陆小姐?”程思安好像初次见到她似的,低头打量着,满脸的疑问。
陆轻晚:“……”
大哥你别逗了行吗,咱们都那么熟了!
“呵呵,我是,大哥好。”
程思安点头,算是跟弟妹打招呼,“听Neil提到你很多次,是个乖巧的姑娘,墨安的眼光挺好。”
陆轻晚心里猫抓似的,大哥你反讽手法用的真好!
程夫人笑眯眯的,“思安啊,轻晚很可爱吧?她特别乖特别懂事,我的裙子就是她改的呢,心灵手巧的姑娘哦!”
程思安一手斜套裤袋,一手摸Neil软乎乎的脑袋,笑的格外有味道,“嗯,乖巧懂事,心灵手巧。”
陆轻晚干笑,“呵呵,伯母过奖了。”
程爸爸感觉到了哪儿不太对,“思安,你们见过面吗?”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意见高度一致。
程爸爸扁扁嘴巴,半信半疑的表示,好吧。
程思安开车,黑色的军用越野车在路上格外耀武扬威,也许是陆轻晚心虚没在意,她好像没遇到绿灯,很快就到了机场。
Neil和陆轻晚各种黏糊各种不舍,两人差点泪洒机场。
好在程思安在场,他提醒Neil,“说好的,要像个男子汉,男子汉哭什么?”
非常见效,Neil不哭了,特爷们的自己扛起小背包去过安检。
陆轻晚:“……”
我的天,Neil亲爹的话都不听,大伯的命令立竿见影。
送走三大一小,人来人往的机场突然就逼仄了,气氛有点紧张,陆轻晚吸吸空气,身边站着个电线杆,压力好大!
“陆轻晚,我没叫错吧?”
走出机场送客的关口,程思安掏出烟盒,很潇洒的抽了支烟噙住,又在各个口袋里摸打火机,显然他不习惯穿西装,摸了半天才摸到。
陆轻晚憨憨的挠头,“呵呵,嗯……”
你丫早就认出我了吧!!
程思安是个老烟民,点烟、抽烟、倒烟灰,豪气又潇洒,比普通商人多了飒爽,看着特带劲儿。
他抖抖烟灰,又吹了下,这才重新抽,“需要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吗?”
陆轻晚心虚的一批,“不不不,不用了首长,我知道您的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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