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珞自己也是被气的够呛。
亏得她以前还觉得叶拂城还算好相处,至少他故作出来的黏妻狂魔模样还是很有趣的,但是现在想想才发觉不对劲。
叶拂城在人前与她大肆恩爱,但是私下待她几乎也是一样的,一开始虽然大家都保持了契约上的关系,但是一桩桩事情过去了,叶拂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是粘着她。
虽然两人那段时间都嫌少出门,但是在王府的日子说过去就过去了,叶拂城跑罄竹院的次数越来越多,而她也不想做任何没办法掌控的事情。
在左红楼一案之前,她不知道叶拂城的意思还好,还能当着是朋友好好相处,但是有些东西,一旦知道了,就很难不去在意。
而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跟叶拂城有其他的关系,至于某些习惯,最终也只是习惯而已,等时间久了,终将是要被其他的习惯给覆盖的。
况且,王府大约是不适合她的,与她而言,皇宫与王府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叶弦何做不到的,叶拂城又要怎么做得到?而且,现在她的心里,还是想着另一个人的,一个守护了十几年的人。
谷梁珞想通之后,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了。
再回头想要找谬朵朵的时候,谷梁珞才再次后悔带谬朵朵出来了,因为谬朵朵此刻,已经不知道消失在哪个角落了,所以,她这个“瞎子”,难道要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到开宴吗?
此时的御花园中,正是一片春意盎然之态,皇帝未来之前,各户大官以及官家公子小姐们都只是站立在席位附近,远远观赏着这御花园里的绝色。
虽只是早春,但是沥国冷得快,暖得倒是也快,似乎前几日才看到枝桠冒绿,这时就已经一片翠绿丛生了,御花园内集聚了整个沥国内的各种艳美花卉,更是精心培育有不少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
加上百花赏宴很少会举办,难得今年有幸参与一次,各家公子小姐自然不会错过此次机会,主要的是每次的宫廷宴会,都是在皇帝面前大展才艺的好时机,哪家闺秀苦练多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天子盛宠吗?
而各位公子们平日里嫌少有接触闺秀的机会,这机遇难得,自是不容错过。
谷梁珞“看不见”,所以也自然不会像其他人一般左右赏顾,她就安静地站着,在她的跟前,有一株开的特别艳丽的红色牡丹花,上头蜂蝶不少,可见生机盎然。
难得见到一个除了小白,骏马之外的小动物,谷梁珞也暂时忘了之前与叶拂城的那些不愉快。
她低着头,伸手想要去逗弄那只小蜜蜂,但是手才碰到花朵,又想起自己作为一个“瞎子”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么明显的动作,于是双手覆在枝叶花朵之上,胡乱摸着。
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那正撅着屁股半身探到花朵里吸食花粉的蜜蜂,见蜜蜂受惊身体一顿,直接掉在了花瓣上,甚是有趣。
她刚要再摸摸别的,谁知手还未动,就被人一手抓住了。
“谷梁珞,你是不是被掉包了?”封沉言略带怒气地问。
谷梁珞挣脱了手,毕竟封沉言这样光明正大的抓她,到时候被封太师见到了,又不知道要在祠堂跪多久了。
“需要我打你一顿来给你验证一下本人的真伪吗?”封沉言竟然要怀疑她的真假了!
封沉言指着花朵上的蜜蜂说:“你没看见上头有蜜蜂啊?你还去摸它……额,小爷差点忘了,那个谬朵朵呢?她还没治好你的眼睛啊?”
说到后面的时候,封沉言有些尴尬,他是真的忘了谷梁珞还看不见,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闷闷的。
谷梁珞却没封沉言那么紧张,区区一个小蜜蜂而已,还是没毒的那种,她还真的没考虑过会不会被蜜蜂蛰,于是风轻云淡的说:“小蜜蜂能比得上毒蛇?毒蛇都咬不死我,这小蜜蜂还能翻天了不成?”
被谷梁珞的一句话就给噎住的封沉言,无奈地扇子一挥,将那花上的蜂蝶全部赶走,“摸吧,摸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爱花?”
谷梁珞心里吐槽:蜜蜂都跑了,还摸什么?
于是也不解释,想着宴席也差不多开始了,于是便说:“麻烦封九爷能否帮我把谬朵朵给找回来?”
“她也来了?她一个村野丫头来皇宫里凑什么热闹?”封沉言不屑地挥着扇子,将对谬朵朵的不喜尽数表现出来。
谷梁珞也是无奈,她都不知道这两个才认识不过几日的人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的,而且相看相厌,封沉言本就是个自大嘴欠的家伙,遇上一个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反击的谬朵朵,还真的是水火不容啊。
“对了,小爷的宝贝笛子回来了。”
封沉言边说着边从怀里摸出一根白玉短笛子来,还在手里转了两下,“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咱还是老规矩。”
不管谁除了什么事,只要笛子一响,必定是召唤声。
曾不知多少次,封沉言就爱用这支破笛子,有事没事都吹上一吹,等她火急火燎地赶到的时候,要么都是小事,要么就是没事,虽然总是被耍,但是她却是每次只要笛子一震,她必定会赶来。
无论是玩笑还是真的有事,她没有一次的错过的。
这些明明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过往,谷梁珞竟然觉得有些遥远了。
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从她第一次鸣笛的时候开始有了改变,后面的事情荒谬也好,惊心动魄也罢,大概都会成为过去的吧?
谷梁珞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笛子,笑问:“你重新做了一个?”
“别开玩笑,笛子可以重做,但是这里头的玩意儿天下就这么两只,你让小爷上哪去再弄一个来?”封沉言将笛子高举,迎着温和的阳光,看到那笛子内的一截暗色,很是满意。
“是之前的那支?”
“当然!小爷的宝贝儿差点就被那什么什么歹人给独吞了,早知道当初小爷就算是被墨醒打死,也必须马不停蹄去救你了,差点就再也见不上我的宝贝!”
“这句话,有些肉麻……你的宝贝变多了……这扇子是你的宝贝,醉烟楼的花魁也是你的宝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街头的那家竹叶青也是你的宝贝,你的宝贝这么多,到底是有多花心啊?封九爷!”
谷梁珞揶揄了几句,却又发现好像说的有些过了,当下就有些后悔地祈祷封沉言不会从中知道些什么。
结果封沉言却是嘿嘿一笑,然后俯下身,轻声说:“这么说,你也是宝贝。”
谷梁珞顿时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正害怕着会不会露出什么尴尬之色时,文公公的一声吆喝响了起来。
她透过眼纱,看到那一身龙袍在身满面春风的叶弦何,正在宫女太监的引路之下款款走来。
众人随之下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谷梁珞有花簇当着,于是跪下之后稍微抬了下头,看着叶弦何旁侧笔直站着的叶疆剡,心道,好家伙,群臣这么一跪,连着这叶疆剡都给拜了,这下子倒像是有两个皇帝的感觉。
不过也由此可见,叶弦何对叶疆剡的盛宠早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了。
再看看那随着群臣朝拜的叶拂城,果然这就是是不是亲兄弟,是不是有能力精忠报国的区别。
这次叶疆剡班师回朝,肯定又会是一番重赏,而早年随军稳定江山的叶拂城却再也回不到这般光景了,这接连几个月下来,非但没有做什么贡献不说,偌大个长熙王府还总是给皇帝惹事,没惩罚就已经是大恩惠了,由此可见长熙王势力日益衰减,也奕王是盛宠不断啊!
行礼之后,各大臣应领着子女归位,这时候是谷梁珞最尴尬的,在王府还好,她可以说因为熟悉,所以看不看路都能走到准确的位置上,但是这里是御花园,所有的台位也都是现摆的,这总不能让她装瞎胡乱走吧?
封沉言倒是明白谷梁珞的苦楚,叨念了一句:“你丫鬟去哪了?”,说完正要扶着谷梁珞走,却被封太师一把抓住了手臂。
“成何体统!”封太师骂了一句,领着人就走了。
谷梁珞无奈,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为什么不带湘湘呢……
而另一边,兮子月早就发现了谷梁珞的窘迫之境,于是趁着自家爹爹还拉着叶拂城说话,于是也赶紧拉上了叶拂城,恰好地挡住了谷梁珞所在的方向,几人有说有笑地往位置上去了。
谷梁珞觉得要崩溃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这种尴尬的地步?
她倒是不怕叶拂城丢脸,也不怕自己丢脸,只是如果等众人发现她还站着在花簇之后,身为一个“瞎子”自己走不过去位置是可以原谅的,但是贴身丫鬟就罪不可赦了。
所以她最担心的是谬朵朵啊,这丫头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做什么都比较随性,乱跑只要不被抓,都不会有事,但是进宫之前可是都报了名单的,到时候无论是叶拂城怪罪还是也皇帝降罪,谬朵朵都将难逃弃主一罪。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