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叶拂城突然紧紧的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细长白皙的手指上甚至有隐约可见的青筋,俊美的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难道是寒毒又发作了?心口泛着隐隐的疼痛,仿佛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将就要失去了一般,那种想要挽留却抓不住的锥心的感觉。
像极了当年的自己眼睁睁看着心间的那个女子远嫁草原王的无力。
来不及多想心中的这种严重的恐慌从何而来,叶拂城三两步踏出了房间,只来得及看见消失在拱门附近的一道白色的身影。
谷粱珞!她怎么会来这里,刚才的事情她又看到了多少?
叶拂城越发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既然谷粱珞已经看见了,倒不如追上去解释个清楚。
他不想要谷粱珞误会什么,兮子月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也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解释,倒不如说开某些事情。
……
用力推开房门,本想着和人解释的叶拂城眼中却瞬间翻涌起了黑色的风暴,清俊的脸上也露出愤怒的神色。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她独有的鲜血的药香,檀香木的案几上,赫然有以血写就的墨白宣纸。
殷红看似还在纸上蔓延,上面的字却牢牢的刺伤了叶拂城的眼睛。
离合书!
字字珠玑,泣血而书。
……
谷粱珞或许猜到了叶拂城的反应,又或者并不想去了解,此时的她早已轻车熟路的回到了将军府中。
既然已经选择了放下,她也就不会再去思考有关叶拂城的事情,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未来应该何去何从。
想到自己前几日还曾与叶拂城百般嬉戏打闹,甚至放下戒备全身心的投入到与他的鱼水之欢中去,谷粱珞便心头一阵巨痛,原本红嫩的唇瓣也被齿痕咬出发白的印迹来。
谷粱珞用力的摇了摇头,把心里不该有的奢望甩了出去,想起来在调查谷粱生的时候,叶拂城曾经提起过将军府书房的地下有一处密室,谷粱大将军常常在密室中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活动。
今天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也好看看自己这个冷漠的父亲到底有着怎样的野心和企图。
……
是夜,将军府一片寂静。
时辰不早,府中多数人已经入睡,唯一一处还灯火通明的正是大将军谷粱生的书房,雄伟的身躯在书房内转了两圈,拧开书架上放着的一个花瓶,书架便轰轰的旋转开来,露出后面隐藏着的一个漆黑的洞窟。
谷粱生环绕四周,确定没人之后便走进了洞窟里,就在书架咯吱咯吱的转回原处的时候,一道矫捷的黑影从书架旁边的花瓶后窜了出来,在密道关闭之前跟着跳了进去。
正是谷粱珞。
她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窈窕纤细的身姿,也成为了夜色中很好的隐蔽,此时她小心翼翼的放慢自己的脚步,呼吸声也尽力压抑起来,免得被走在前面的谷粱生发现。
沿着密道下去,隐约可见下面竟是一处不小的居室,装潢看起来平凡无比,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谷粱生压根没想到过会有人跟着他进来这个地方,他在楼道里绕了两绕,走进了密室后的一面屏风,上面雕饰着水墨勾勒出的风景花色,颇有几分意味在其中。
然而吸引了谷粱珞注意的,却是屏风后除了谷粱生以外一个影影绰绰的黑色身影,开口时低哑阴沉的嗓音听上去倒像是个垂暮的老人。
“将军,您可是考虑清楚了?”
“那可是当今天子,你怎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谷粱将军的话语似乎极其愤怒,但是话里却没有丝毫的敬意,甚至能听出一丝隐藏的骄纵。
“将军难道真的认为叶弦何适合做这当世明君?”那个男声中带着满满的煽动性。
谷粱珞捂着自己的嘴,背后却仿佛有冷汗浸透。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叫出声来。
果然,是他们要密谋推翻叶弦何,来个谋权篡位?
谷粱珞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
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她懊恼的捂着自己的嘴,想要控制自己不住有些发抖的身体。
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这个将军府的主人,竟然有着这么大的野心,想要推翻当今的天子取而代之。
密室内的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因此交流中也就多了几分肆无忌惮的意味,甚至能听出谷粱将军语气中势在必得的自信。
“这天下的位置,叶弦何那个毛头小子也不怕坐不稳。”黑衣人的声音中不仅仅是显而易见的嘲讽,更多的是对叶弦何的不屑一顾。
“盛世河山,自然有能者当之。”
黑衣人的声音听上去辨不出真实的年龄,声音却十分的喑哑难听,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用这样的声音为谷粱将军出谋划策,两人低头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谷粱珞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直到屏风后的两人吹熄了烛火,一前一后的走出密室,她才敢提起脚步,几乎是用逃命一般的速度跟着聂云出了密室。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的心仍然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毕竟谋反这样可能是株连九族的事情,虽然她是个现代人,但是不意味着她对这样的下场一无所知。
不说自己是王妃,就算自己现在是皇后,恐怕扯上谋反都难逃一死。
虽然内心有些许的后怕,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倒不如好好思考应该怎样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谷粱珞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
谷粱将军不知道自己的野心已经全然暴露无遗的展现在了自己最不讨喜的女儿眼中,第二天的早上他依然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早朝也是他作为大将军必不可失的一个展现威信的地方。
今日朝堂的气氛却格外的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肃穆和压抑,,空气中满是风雨欲来的意味,好像一切都预兆着要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大事发生一般。
果不其然,叶弦何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眼中充斥着的便是乌黑的风暴一般,周身释放出来的威压似乎代表着天子的怒气已经达到了定点。
“啪”
一本染着些许黑沉的血液的奏折被龙椅上的皇帝狠狠的从高处甩了下来,落在寂静无声的大殿中,似乎像是帝王的怒气化成了实质一般,几乎每个大臣都心里一震。
“你们最好能给朕一个解释。”叶弦何压低了声调,却压抑不住其中的怒火。
右相撑着有些颤颤巍巍的身子走上前打开了奏折,刚刚打开看了一眼,眼中便有抑制不住的震惊流露出来,有些身后的大臣也忍不住走上前来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奏折能够使当今的天子有这样不可抑制的愤怒。
赤红的朱砂在明黄色的奏折上显得十分鲜明,赫然可见被艳红朱砂圈出来的几个字。
草原大军,已犯边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年轻的皇帝会在这早朝的时间有着这么大的火气,看样子贪婪的草原人是不打算放过中原这富饶的地域了。
一时间在场的大臣多多少少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草原人一向可以说是这王朝的心腹大患,毕竟草原人虽然资源匮乏,但是由于都是长期在草原上锻炼的骑游民族,因此兵力可以说是相对强盛。
俗话说得好,卧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现在草原人做出侵犯边界这样的举动,可不正就是在明晃晃的挑衅着叶弦何的做为中原天子的尊严吗?
一时间朝堂上竟然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当中,虽然说草原人的挑衅举动固然令人愤怒,但是应该如何解决却也着实令人发愁,当年叶弦何刚刚坐上王位没有多久,草原人就曾经有过挑衅边疆的举动,但那时皇帝选择了用和亲的方式,可以说是用这样短暂的牺牲换来了几年的和平安宁的好日子。
不少老臣偷偷看向面无表情的谷粱大将军,当初本该被送去和亲的谷粱珞逃婚,引得草原王大怒扬言要进攻中原,最后的紧要关头还是谷粱家的三小姐,当时京城不落后于兮子月的美人——谷粱樱站了出来自愿顶替,这才免去了一场战火的燃烧。
而今草原王再次……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谷粱将军转过身去,满是萧肃的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却已经足够让后面打着某些小算盘的人有些发抖。
“现如今草原王入我中原边界,朝中竟无一人可给朕一个答案?”
龙椅上的叶弦何几乎是重重的拍下身边的奏则,眼中的喷怒几乎是要满溢出来一般,甚至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就在朝堂上众人左顾右盼不知该如何面对帝王的怒火之时,一个全身暗银色铠甲的人从谷粱将军的前面走出,头上的红缨带着战场上特有的鲜血洗礼过的杀气一般。走到台阶的正下方单膝下跪,俊美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臣有一议,陛下可做参考。”
正是当朝天子的亲兄弟,也就是现今的西南大元帅,叶疆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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