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里,不断想这南初这段时间来不正常的地方。
她在呕吐,那不是肠胃炎,是正常的孕期反应。
南初拒绝医院,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害怕自己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
南初捂着自己的小腹,不是因为肚子难受,而是因为孩子就生在在她的子宫里。
这新闻,反而让陆骁越发的证实了这样的猜测。
在这个情况,南初住院,是因为孩子出事了吗?还是南初根本会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毕竟这段时间来,各种各样的压力几乎是压着南初喘不过气。
对,南初说的对,他不是最终的凶手,但是他也是无形中的推力,狠狠的在南初的胸口补了一刀。
所以南初才信誓旦旦的说,他会后悔的。是,唯一让陆骁后悔的,心痛的,不是别的,而是南初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的孩子,那是他们现在几乎冰封的关系里,唯一可以缓解的途径。
如果是这样的话,陆骁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南初。
“陆总。”徐铭跟在陆骁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岂会不知道陆骁的反应,“夫人应该只是累到了。毕竟在日本,夫人受了刺激,被山田泽带走,不知道怎么离开,现在又回到江城,如果怀孕了,就真的只是动了胎气。”
说着,徐铭顿了顿,都变得不那么肯定起来:“毕竟夫人也是在意这个孩子的。她是那么想自己能怀孕。”
虎毒不食子。
以徐铭对南初的了解,徐铭真的不认为南初能做出这么狠绝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情况,徐铭却真的不敢再保证。
“陆总,再说,这些都是媒体猜测的,夫人什么情况,只有我们到了医院才知道。”徐铭安抚着,“圣玛丽不是瑞金,我们的人不在圣玛丽,恐怕要花点时间,才会知道结果。”
就在徐铭说话的瞬间,忽然陆骁的手机响了。
徐铭一下子安静下来,陆骁看了一眼来电,眉头深锁,那是韩启尧的电话。
沉了沉,陆骁接了起来,但是他却没开口说话。
韩启尧的声音从容淡定的传来:“你人在哪里?”
“有事?”陆骁冷淡的反问。
“南初住院,身为丈夫,你却不在身边?”韩启尧质问陆骁,“既然无所谓南初,当初你何必费尽心思的把南初从我的身边抢走?既然不负责,又何必把南初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韩总管多了。”
“是吗?”韩启尧嘲讽的笑了笑,“南初怀孕了,恐怕你不知道吧。”
“你——”
“南初在陆家大宅昏倒的那天晚上,我经过,带着南初回了诊所,确诊了南初怀孕,那时候,南初已经动了胎气,有小产的迹象。现在南初住院,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韩启尧反问陆骁:“我想,你既然不在意,南初做什么,你也不需要在意了。”
陆骁的指关节都因为情绪的悸动,彻底的发白了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用了极大的意志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要是南初。”韩启尧的声音冷漠却又无情的传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会选择拿掉这个孩子,而非留下来。”
陆骁始终没说话。
韩启尧也不介意:“我的消息如果没错的话,南初在术前准备,现在她有轻微的发烧倾向,等体征稳定了,手术随时都能开始。”
“……”
“陆骁。”韩启尧再一次的叫着陆骁的名字,“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但是南初,我还是在意的。我不想南初将来有一天会后悔。她比谁都善良,比谁都柔软。而这个手术真的做下去了,那么你和南初,永远不会再有将来了。”
“够了!”陆骁低吼出声。
“好自为之。”韩启尧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骁的手机被他狠狠的砸在了车垫上,他面色铁青的闭着眼,那种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就要爆发出来。
徐铭大气不敢喘,只能安静的坐着。
偶尔,眼角的余光看向陆骁。
“她怎么敢,怎么敢!”陆骁的腮帮子绷的紧紧的,一字一句都从喉间深处发出,“南初,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们的孩子,你怎么敢!”
徐铭:“陆总,也许就只是韩启尧的挑拨离间。”
“该死的!”陆骁抓狂的低咒一声。
“专机已经准备好,您一到就可以马上起飞。何况,韩总不是说了,夫人的体征不稳定,那么这几个小时内,是不可能进行手术的。您还是赶得及的。”徐铭在安抚陆骁的情绪。
陆骁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一言不发。
薄唇死死的抿着,任何一个靠近陆骁的人,都可以轻易的感觉的到陆骁阴沉的情绪。
车子飞快的朝成田机场开去,一直到稳稳的停靠在成田机场。
徐铭最快的时间办理了通关手续,飞机第一时间起飞,回了江城。
……
——
4个小时后——
陆骁落地江城国际机场。
已经有记者围堵在机场等着陆骁,陆骁一言不发,甚至是粗鲁的推开记者,直接上了车,车子飞速朝着圣玛丽的方向开去。
记者面面相觑,但是在陆骁的反应里,或多或少也猜出了一些。
南初恐怕真的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在圣玛丽进行了流产手术,若不然的话,南初为何不选择瑞金,而是在圣玛丽。
相较于记者八卦的情绪,陆骁的神经始终紧绷,从上飞机到落地的这四小时里,他没有一刻能让自己缓和下来。
一直到车子在圣玛丽的面前停下。
记者已经被保全给拦开了,但是仍然阻止不了不断对着陆骁发问和拍照的举动。
“陆总,南初住院是因为流产吗?”
“陆总,您和南初是不是已经协议离婚了?”
“陆总,有传言说,南初住院是自己做流产手术,并非是出现小产现象,您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对着陆骁,陆骁的眸色一敛,急促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瞬间,在场鸦雀无声。
“我和南初,不可能离婚。”陆骁的话一字一句的,却再坚定不过。
记者有些被陆骁吓倒,面面相觑,但是陆骁却没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快速的匆匆朝着医院内走去。
……
——
圣玛丽医院。
“陆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金发碧眼的詹姆说着流利的中文,“沈少安排好了所有的环节,包括整个手术的过程。”
“好。”南初麻木的应声。
“手术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只是走一个过程。让手术间里的人看见而已。那时候你会短暂的进入休息状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手术室外了。”
“好。”
“手术结束,沈少的人就会带你离开。而陆骁能见你的时候就只是在手术室外的时间,不长,你自己抓紧时间。”
……
詹姆把经过一字不漏的告诉南初,确定南初明白后,他点点头,立刻通知助手开始进行手术。
虽然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沈沣从来都是一个再小心不过的人,为了避免留下祸端,沈沣会把每一件事做到极致。
就好比这一场假手术。
南初缓缓闭眼,詹姆的声音轻声的传来:“这个药,只会让你短暂的进入睡眠状态,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但是不会对你及胎儿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只是让你看起来,像一个流产手术后的病人。”
话音落下的时候,南初的疲惫感也渐渐的袭来。
绿色的布遮挡起来后,南初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等再清醒后,周围传来各种机械声,她没觉得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但是却不断的想犯困。
詹姆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把病人送回病房吧。”
“是。”护士应道。
南初被再一次的推了出去。
再南初被推出去的时候,门口的助理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医生,不好了,有人在手术室外面闹事。”
“先送病人出去。”詹姆的声音却显得再冷静不过。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南初。
南初微微闭眼,没说一句话。
她很清楚,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陆骁。陆骁来了,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拿掉这个孩子,还是觉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他有权利,而非是自己呢。
南初低低的笑了,那笑意里却透着悲凉。
这一次后,她和陆骁再也不可能再见。她痛,陆骁也亦要痛。这样彼此折磨的人生,就此画下一个句点。
就这么恨下去吧。
推车滚轴的声音传来,手术室厚重的门一扇扇的打开,外面陆骁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起来。
“对不起,先生,手术室您不能进去。”保全也已经拦在了陆骁的面前的。
“让开。”陆骁的声音沉的吓人。
保全也没让开的意思,医护人员也围了过来,而圣玛丽也一样是和瑞金久负盛名的私立医院,来来回回的都是政商界的名人。
大家自然都认出了陆骁。
没有人敢开口说一句。
就在陆骁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推开了,南初被退了出去,这下,周围更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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