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爷说了有事,便先行走了。休息间里又只剩下了白惟明和容君羨。容君羨却说:“我只觉得这些达官贵人都性情古怪。”
白惟明也笑了,说:“你的性情在他们看来也相当古怪。”
容君羨却问:“我的性格怎么古怪了?”
白惟明却道:“你的性格很好,但他们是古怪人,看什么都古怪。”
容君羨只笑了。
白惟明又问:“笑什么?”
容君羨便答:“你说话太有趣,每每我说起我的错处,你都总能把我的错处说成别人的错处。”
白惟明便答:“本来就是别人的错。”
谈话之间,却听得休息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原来是秦四爷另带了一个中年男人到休息间,见了白惟明便笑道:“原来白先生在这儿,也不早说,害我一顿好找。”
白惟明站起来,笑说:“让四爷费神来找我,那真是对不住。”
秦四爷又指着那被带进来的中年男人,说:“还不叫人?没点礼貌!”
那中年男人忙朝白惟明鞠躬:“白大爷晚上好!”
秦四爷又说:“你没吃饭吗?叫大声点!”
那中年男人清清嗓子,大吼:“白大爷晚上好!”
容君羨见着,觉得好玩,几乎笑出声来。
中年男人这才注意到了容君羨,又说:“先生,你长得好似一个明星!”
容君羨笑答:“许多人都这么说。”
秦四爷又对白惟明说:“今天凑巧,互相认识认识。”
白惟明只说:“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说着,白惟明又对容君羨说:“你先去休息吧。我晚些来找你。”
容君羨便说:“好。”说着,容君羨便离开了休息间。
见容君羨离开了,原来还算和蔼可亲的白惟明却端起架子来,一点都不随和地说:“秦四啊,你知道我不爱见人。”
秦四爷笑了,说:“知道、知道,但这家伙是真的很有孝心的。”
白惟明明白了,只说:“到底是‘孝心’,还是‘孝敬’?”
秦四爷也笑了:“不是一回事儿吗?老白啊,你就理他嘛。”
白惟明瞥那中年人一眼,又问秦四爷:“什么事?我先听听看。”
秦四爷便说:“这事儿原来也简单。这人想承包一个矿场,但中途需要办几个手续,有两个卡着了。你不是最擅长做这些公关吗?便想到了你。”
白惟明问:“什么手续没办下来?”
那中年人忙道:“就是可行性分析报告没被批下来,还有一个环境评估报告。”
白惟明点头,说:“我明白了。”说着,白惟明给了一张卡片对方。中年人接过来一看,只说:“莫丽安?这是……”
“她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具体细节你问她便可了。”白惟明淡淡回答。
秦四爷笑道:“是啊,白大爷现在很少亲手接case的了,这个莫姑娘可是他座下第一门生,你能托她办事,今晚就能放心睡觉了!”
中年人忙不迭道谢,又说:“谢谢白大爷,事成之后必有重酬!”
白惟明却道:“那可别,我们做合法生意的。你这个属于我们公司的咨询业务,明码标价的,你按着那个交费就行,多一分钱也别给我,也不要给莫丽安。”
“是、是、是,合法的,合法的。我一直都很遵纪守法的。”中年人忙点头不迭,又给白惟明斟酒、敬酒。白惟明虽然不想撇下容君羨一个人太久,但看着秦四爷的面子上,少不得应付几句,喝上两杯,略谈一些话。
此刻,容君羨却没有到卧房里。毕竟,他第一次来秦府,根本不知道秦小爷的房间在哪儿。又想着这是别人的大宅,他怎么随便乱跑,于是,他便先回了舞厅,拉着一个佣人,只问:“你知道秦小爷的卧室在哪儿吗?”
那佣人听到他这么问,脸色立即变得古怪:“这个……可不好说啊……”
旁边一个客人却笑了,只说:“容先生真不愧是个知名艺人,可真是长袖善舞啊,刚刚和白大爷跳男男交谊舞,这会儿又要摸去秦小爷的卧室了?”
容君羨这才想明白了,自己贸然直接问秦小爷卧室位置,竟教人误会了。
但容君羨一时怔住,也竟然无言以对,沉默了两秒,就想着解释一番。却不想杜漫淮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握住容君羨的肩头,笑着对那客人道:“君羨哥一直都是很会做人的,朋友也很多。”
容君羨顿感莫名,只说:“杜老师也在啊?”
杜漫淮几乎当场脸黑:敢情我在这舞厅一个晚上了,你都没看见我?这不是装瞎就是装逼。
不过,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脸上怎么表现又是另一回事。杜漫淮笑盈盈地说:“你要找秦小爷吗?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那客人仰头笑了:“你也是个风骚的。看来戏子果然都不一样,怎样都能上。”
杜漫淮听了,便不言语。容君羨却忍不住气,只说:“我看你误会了什么。”
客人问:“哦?我误会了什么呢?”
容君羨只恼道:“我看你挤眉弄眼地唾沫横飞,不就是想暗示我和秦小爷有不正当关系吗?我可以告诉你,没有。”
客人忙笑了:“你可太认真了,我哪儿有这么说?怎么就扯到这上面去了?”
容君羨正要理论,杜漫淮却拦着,只说:“哎呀,君羨哥,你还是回去找白总吧。他要知道你和秦小爷关系亲密,也会不高兴的。”说着,杜漫淮又朝这个客人道歉:“对不起啊,容君羨就是这样的性子。”
那客人闻言一笑,转身走了。容君羨指着杜漫淮鼻子问:“我怎么和秦小爷关系亲密了?你说清楚一点!”
这么一闹,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杜漫淮忙做委屈状:“我……我没有……”
容君羨一把揪住杜漫淮的衣领,气冲冲地说:“你少来这一套——”
却不想,陈礼秉已走了过来,拉开了二人。容君羨见了陈礼秉,也客气了两分,收回了几分汹汹的气势。杜漫淮却似受惊不少,只对陈礼秉说:“礼总,你来了?我可好怕。容君羨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容君羨却说:“神经,我好端端为何要吃屎?”
杜漫淮一下被噎着了。
陈礼秉便说:“我看一定是有误会。容君羨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杜漫淮,你应该给容君羨道歉。”
杜漫淮脸都绿了:“你说什么?”
陈礼秉便说:“给他道歉。”
四个字,字字咬得很清楚。
杜漫淮一口气憋在胸口,吐出来的时候却柔柔顺顺,杜漫淮忽低眉顺眼,对容君羨说:“对不起,我刚刚实在不是那个意思。应该是误会了。”
容君羨见杜漫淮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有些吃惊,怔了一怔。陈礼秉又对容君羨说:“太抱歉了。请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这件事。”
容君羨这人吃软不吃硬的,瞧着事情发展成这样,竟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说:“没事、没事。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说完,容君羨便扭头走了。
杜漫淮也赌气走开了。陈礼秉追着他到了露台。见露台里并无旁人,陈礼秉便柔声哄他:“淮淮,你气什么?”
杜漫淮忽然转身,扇了陈礼秉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耳光,打得陈礼秉脸庞红了半边。陈礼秉却一点也不恼,摸着杜漫淮的手,说:“可别打疼了你的手。”
杜漫淮真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天出不了气,只能继续闷着了。
另一边,容君羨也不敢在舞厅里继续呆着了,仍觉得这宴会上的人都奇怪得很,一个个神憎鬼厌、专业讨打,搞得容君羨很不愉快。
“上次去品茶会也是闹事了,今天在舞厅里也不太平。”容君羨眉头大皱,“看来,我和这个‘圈子’真是八字不合。以后再也不来了。”
容君羨重新上了二楼,又见一个佣人走过。他便拦着这个佣人,要问他秦小爷的卧室所在。只是,他这次也吸取教训了,不再直接询问,便开始思考该怎么得体的问这个问题。却不想佣人说:“您是容先生吧?”
“是,我是。”容君羨回答。
佣人便说:“我找您好久了。小爷让我带您和白先生到他卧室。”
容君羨真是长吁一口气了。
佣人又问:“白先生呢?”
容君羨答:“他在休息间和秦四爷说话呢。你先带我上去吧。”
佣人答应着,便带着容君羨到了秦小爷的卧室门外。却见卢小姐竟然也在门外徘徊,二人遇着了,俱是一愣。容君羨却没想那么多,径自进了秦小爷的卧室,把门关上了。
卢小姐吓得脸如纸白,只问佣人道:“他怎么进了秦小爷卧室?是秦小爷让的么?”
佣人点头:“是啊。”说完,佣人便道失陪了。
卢小姐竟觉晴天霹雳:不过几分钟,秦小爷就弯了?!容君羨的魅力到底有没有那么强!……这——这我还给他们送催情酒呢?
容君羨自然不知卢小姐那些心理活动,只径自进了房间,环视四周,发现确实如秦小爷所言的,这个卧室里没有什么生活痕迹,看起来像酒店房间一样。
容君羨又看到窗边的圆桌上放着一瓶酒,酒瓶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喝掉我吧”。容君羨便道:这儿还真像酒店了,还有欢迎入住的酒。
容君羨此人酒量不好,所以一直在外拒绝喝酒,但今晚确实一整晚都憋着气,便想着:“就喝一杯吧。反正一杯也不会醉。”
容君羨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窗边,缓缓喝了。一杯饮尽后,门外又有声响。房门打开,是白惟明来了。
容君羨朝白惟明一笑,说:“这儿还有酒,你要喝吗?”
白惟明却道:“我刚在休息间喝了几杯了,便不喝了。”
二人竟也把同住一室当成寻常了,洗漱过后便一人盖一张被子,各自躺床上睡下。却不想,到了后半夜,容君羨忽觉身上火烧一样,辗转难眠。自是越转越难眠,竟不由自主地把自己贴到白惟明的被窝边上,又闻得白惟明身上那股缠绵的芳香。那香气原是淡如冬梅白雪的,却不想如今变得浓烈如火,越发烧到容君羨的心里来了。
这容君羨辗转起来,白惟明在他枕边,又向来是浅眠的人,自然也被惊动醒了。白惟明见容君羨仿佛不安,便问:“怎么了?”
容君羨气喘微微的,却又不敢唐突,便隔着被子拥住白惟明的身体,大约几秒过后,才觉得自己荒唐,慌忙从床上跳起下来,想去厕所解决,却不想脚步虚浮,险些从床上滚下来。可巧白惟明将他拉回床上,但盖在容君羨身上的被子却已掉下床了。容君羨身上只穿薄薄的睡衣,一点点身体的变化尽收白惟明的眼底。容君羨光是看白惟明的表情,就知道白惟明发现了什么。
容君羨更是无地自容,羞惭不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脸涨得通红。而白惟明则一手支在床沿,身躯挡着光线,在容君羨的身体上投下了一道暗暗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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