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个因素,洛欣儿整夜脸上都带着笑容,而在冷宫的秦雪歌蓦然地看着窗外。
冷宫的墙面砌的很高,而窗户却很矮很小,导致秦雪歌放眼望去,都看不清璀璨的星辰与皎洁的月亮。已是深夜,但秦雪歌还是没有要安寝的意思,不是因为冷宫的床榻质地不佳,她无法入睡,却是因她烦乱的心。
宇文霖的咆哮之语仍在秦雪歌的耳边回旋,她的心依旧疼得无法控制,仿佛每一呼气吐气间,都能感觉到那被针扎的痛苦。
这一晚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心碎有人笑,对洛欣儿而言,是奸计得逞的喜悦,对秦雪歌而言,是看清薄情郎的心死。至于始作俑者宇文霖,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他需要面对的事有太多,件件都是糟心之事,从前与他一起承受风雨的秦雪歌,如今却是毫不犹豫地踩踏他的自尊和骄傲。
当秦雪歌的手被厉云尉搀扶的时候,宇文霖的脑中一声巨响,当厉云尉对秦雪歌关怀备至的时候,那日两人同床共寝的画面骤然出现在眼前,宇文霖怎么还能冷静?
度过了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夜后,宇文霖一如往常地去上了朝,而今日的朝堂上风起云涌,丝毫不平静。
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在对宇文霖上奏着同一件事,那便是秦雪歌私自去了边境,严重影响了南庆与北魏的关系,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朝臣在后宫也是有耳目的,即便其中没有洛欣儿的因素,但也不代表这些个朝臣就不是心明眼亮的。昨日殷予亲自带秦雪歌回宫,之前殷予陪同宇文霖前往边境处理与北魏一事,众臣也都是知晓的,很自然地就能联系到一起去想。
之后宇文霖火速回到宫中,先是很残暴地处置了看管凤鸾宫的守卫,之后又是将秦雪歌打入冷宫,这件事必然就瞒不了朝臣了,那今日的朝堂风云自也是意料之中的。
“即便是皇后不去,想那北魏嚣张跋扈的态度,朕也不会放过的,上次的割地赔偿,北魏没有答应,那北魏便是有意与我南庆开战,这件事众卿不必再议论了!”
话音刚落,众臣彼此对望,听宇文霖的口气,并没有废后之意,言辞间可以明显地意识到宇文霖在为秦雪歌开脱责任。
一位朝臣开口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北魏自新帝登基后,势力不可小觑,北魏纵然有千般错,但开战绝不是件好事!”
“那依你之间,是觉得朕做错了?”宇文霖本就笑的不多,现在脸一板,显得更为严厉不可侵犯了。
这位朝臣是刚从他地调职上来的侍郎施皿,他年约二十出头,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可见他很有才能。终究是年轻气盛,为官做事还缺少些谋略,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就他敢直言进谏。
施皿口中的新帝,就是指北魏的现任帝王厉云尉,如今宇文霖与厉云尉势同水火,施皿言语中大有夸赞之感,岂非是自讨苦吃。
毕竟,宇文霖一直都不是个大度的君王,说他暴戾,他不及漠北大汗北宫横,但说他良善,他没有容人之心。
若是谁得罪了他,按照宇文霖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放过的。首先要看的是对方是谁,再者便是是否有可原谅之处。
这点很多朝臣都心中明白,想来也是抢打出头鸟,永远不要做那个最勇敢的人,因为结果未必如预想一般,甚至于是难以承受的。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宇文霖会这样说,施皿有些诧异,他可以感觉得到宇文霖的眼神带着腾腾的杀气,那种狠厉的神色让他一颤,但直言进谏的心没有使得他停住步伐,他依旧说他想告知宇文霖的话。
“皇上,微臣只是觉得,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南庆与北魏不必要开战!”施皿字字恳切,眼眸神色坚定,他是很明显的主和派,不希望战火连天,生灵涂炭。
“这么说,你还是觉得是朕做错了?”再次听到施皿的话,宇文霖的眼眸中嗜血的光芒更甚,周围官员都看出了施皿即将大祸临头,唯独他还是一心以国事为重。
“皇上,您贵为南庆的天子,自当以民心为主啊!”说完这话,施皿主动下跪,表现出自己的诚恳态度,他虽没有直言对宇文霖如此决断的看法,可言语意思很是明朗。
果然,没有丝毫意外的,宇文霖的青筋暴起,他的眼神凌厉且狠毒。
“那你们呢?又是如何看待朕的决定的?”宇文霖嘴脸噙着阴森恐怖的笑容,问着其余的大臣。
大臣们急忙下跪,异口同声地说:“臣等对皇上的旨意,不敢有违!”
看着一众大臣都选择明哲保身,施皿对此十分不屑,只听宇文霖继续道:“身为大臣,即使位列一品大员,也不能违背朕的意思,你不过区区侍郎,居然胆敢质疑朕的决策,看来你真是仕途平坦,不懂进退!”
“也罢,朕就给你个表忠心的机会。”看到众人齐刷刷的反应,宇文霖的语气倒是没有那般冷漠拒绝了,声音也趋于平缓,可大臣们心里明白,这并不代表宇文霖的怒火平息,而是他处置罪人前的平静。
就好似是雷雨天气前,阳光总是格外的温暖一般,越是平静,越是面无波澜,越是后续的惩戒力度更大。
方才宇文霖恼羞成怒,现在越发平静和缓,绝不是好事。
“皇上想微臣如何做?”施皿询问宇文霖,他依旧不改自己的言行举止。
“你方才称赞北魏势力,那朕就将你革职查办,全族贬为庶民,终生不得再入朝为官。这样你便能体会到百姓之苦,说不准还能替朕好好抚平民心,若真是如此,那朕必然能感受到你的忠心耿耿了。”
这话一出,落在所有的人耳中,皆是一愣,宇文霖的手段还是这般狠厉,不留情面。
再次看向施皿,见他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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