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爷赶到主楼,没多久,季呈耀就被人接了回来,同行的还有秦燕璃和傅渊博。
四夫人迎上前,小心翼翼的扶季呈耀坐下,哭天抹泪心疼不已。
“好好的,比划两下,怎么还没轻没重的!”
“耀儿,疼不疼啊…”
她见着秦燕璃,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都是孩子,怎么心这么狠,比划两下点到为止就是了!何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他眼里还有季家吗!”
秦燕璃和傅渊博纷纷垂着眼,并没接话。
季呈耀胳膊挂在胸前,闻言蹙着眉开口。
“母亲,别嚷嚷了。”
四夫人掩着帕子拭了拭泪,还要说什么,被季四爷扯了一把,才不甘愿的闭了嘴。
季大帅端坐在正位,眉眼沉肃打量了打量季呈耀的伤势,沉声道。
“两个半大孩子,比划拳脚本就是没个轻重的,军营里,磕磕碰碰都是难免,养一阵就好了,不必大惊小怪。”
“大帅!耀儿他自幼金尊玉贵…”
季四爷咬着牙拽住她,低声训斥。
“你安静一会儿,闭上嘴成不成?”
四夫人咬着牙,气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终究没再继续咋呼。
季四爷沉了口气,扫了一旁的季九爷一眼。
季九爷面无表情看着季呈耀的胳膊,长腿轻搭,一手捻佛珠,一手摸了摸下巴,没吭声。
季呈耀额头都是汗渍,面上神情像是隐忍痛楚。
“这次是我大意了,爷爷说的对,不是什么大伤,养养就好了。”
季九爷撑着下巴,与他对视一眼,突然笑了笑。
“你能这么想就好。”
这是并不想给他讨公道。
四夫人脸一黑,季四爷也不由眉心微皱。
碍于季大帅没说话,两人也没敢吭声。
季呈耀勉强一笑,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模样。
“大家时常比试,总有胜败,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日后会更加勤勉的。”
季大帅闻言面露欣慰。
“是长大了,想的明白就好。”
说完,又转头看向季九爷,沉声交代。
“现今不打仗,你练兵也不必这么严谨,若是人人都这么搞,隔三差五得伤多少人。”
季九爷'唔'了一声,轻飘飘扫了傅渊博和秦燕璃一眼,慢悠悠回道。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明日我会交代下去。”
言至此顿了顿,凤眸带笑看了眼季呈耀。
“不过,军营里,若有不服本事者可随意比试,是不成文的规定。三儿输了,我总没道理借着身份去惩处胜者,传出去该怎么服众?”
“何况,三儿自己也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既也承认技不如人,自然也是不计较的。”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若是斤斤计较,日后怎么带兵打仗。”
季呈耀虚心低头,“九叔说的是,我会刻苦练习,总有一日凭本事打败他,而不是凭身份。”
季九爷站起身拍了拍他背,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你好好养伤,最近就别去兵府司了。”
他说完,对着季大帅点了点头。
“父亲,既然三儿没什么大碍,那我先回去了。”
得到季大帅默许,季九爷转身往外走,路过傅渊博和秦燕璃时,扫了两人一眼。
两人齐齐向季大帅辞行,跟在季九爷身后离开主楼。
等三人身影消失,四夫人气的帕子都快揪烂了,她气不过,忍不住低声啜泣。
“这可真是世风日下,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仗着掌权就包庇自己人,当别人都是傻子,可怜我的耀儿…”
“母亲!”
季呈耀头疼,皱着眉低喊一声,打断了四夫人。
站起身来跟季大帅告别。
“爷爷,母亲也是担心我,您别怪她。若是没事,我先回去了。”
季大帅点点头,温声道。
“你去吧,这两日不用过来,好好养伤,别落下病根。”
“是。”
等四房一家子离开,前厅里静下来。
大帅夫人看了眼大帅,和声细语道。
“三少爷长大了,识大体明事理,大帅该欣慰的。只是老九倒也不是那等偏颇之人,他对晚辈管教苛刻,总归没有坏处。”
季大帅沉着脸点了点头,默了默,站起身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行事都在分寸里,我心里明白。”
说完径直上了楼。
今日又是季七爷那儿出事儿,又是季呈耀断了手,晚上是没必要共食了。
大帅夫人目送他拐过楼梯口,才扶着老嬷嬷的手站起身,低声道。
“你瞧瞧,也难怪老四家的憋屈,三少爷也知道看人眼色忍气吞声。”
“若是换了过去,那叫羌吴的小子铁定要吃顿排头,秦家和傅家都得受连累。”
老嬷嬷闻言点点头,一边扶着她上楼,一边悄声道。
“四房毕竟是庶出,过去只三少爷一个,大帅自然疼的眼珠子般,现今九爷添了两位小少爷,这嫡庶分明就体现出来了。”
“四房作威作福多少年,四夫人没少在您跟前失规矩,也该他们收敛收敛了。”
大帅夫人勾了勾唇,没接话。
大帅身体不算硬朗了,老九现今掌着权,他怎么可能为了庶房的鸡毛蒜皮,去动摇少帅的势力。
时局不同了,宁安城早该洗洗牌了。
这厢,四房一家三口,回到楼里又不知怎么闹了一通。
季九爷这边,离开主楼,带着傅渊博和秦燕璃径直往东南楼走。
傅渊博单手插兜,沉声道。
“我都盘问过羌吴了,今儿这事儿给那小子也吓得够呛,三少爷主动跟他约斗,他一开始就摸不着头脑。”
“照他说的,他也没留意是怎么错了力,就闹成了这样。”
季九爷眉眼冷峻,也不知听没听见,没接这话。
秦燕璃安安静静没开口。
倒是韩兆闻言,低声接话道。
“上午七爷楼里出了事儿,九爷正让赵滨暗中盘查,下午三少爷就闹这么大动静,这也太巧了。”
傅渊博跟秦燕璃对视一眼,都没再吭声。
静默许久的季九爷,突然嗤笑一声。
他慢吞吞将佛珠套回手腕,似乎叹了口气,低低道。
“这季公馆里,多少眼睛哪,真想藏着什么,那是难如登天,越乱,就越引人注目。”
这小子,跟他使起心眼儿了,是怕他查出什么,想用苦肉计干扰他。
比试断了手,就能排除他曾潜回季公馆杀人的可能?
他若是不来这出戏,反倒还不引人注目,又或者,是故意让人注意到他的?
季九爷唇角勾了勾,站住脚步,回头扫了傅渊博夫妻一眼。
“天都黑了,跟着爷做什么,要留饭?”
傅渊博翻了个白眼,拉着秦燕璃,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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