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毙敌。
两名在国际黑道上都是声誉极隆的高手,在陆无言的手下,居然连一招都没撑过去,这个事实,足以说明陆无言的强大,也足以让我胆战心惊。
连陆无言都这么强大,那么陆无命呢?他有多强?恐怕我今生想要报复都无望。还有他的“武痴”哥哥,那个号称“战武无双”的陆无双,又该有多强?
虽说在现代社会,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属于热武器的世界里,个人的武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管多逆天的强者,也不可能对抗得了加特林转轮机炮的扫射——但是这种人类身体所产生的最为直接的力量,却是最能够震撼人的心。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看着孤松般立于场中,云淡风轻的陆无言,我被震撼得有些目瞪口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大殿里其他人的反应没有我这么夸张,但也都微微蹙起了眉头。唯一没什么反应的,就是站在我身后,一脸不屑一顾的胖子,还有独自一人站在属于云家座位旁的方鼎。方鼎身形瘦弱,面容清秀,一副硕大的蛤蟆镜几乎就挡住了他半张脸,自然是看不出他的表情神态。
而殷悦的反应,却是与所有人都不同。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惨死在陆无言的手中,她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愤怒和恐惧,甚至连丝毫的惊讶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殷悦的脸上依然挂着娇俏甜美的笑容,顾盼生辉地抬起头,向着场中的陆无言送去秋波,娇声道:“真是和我想的一样呢,半年没见,无言哥哥的力量,可是增长了一大半呢。连叶老先生最得意的岚手都学去了,无言哥哥现在,恐怕已经不输给无命哥哥了吧?”
半年没见,就增长了一大半!?
陆无言曾经对我说过,他从小开始练武,走的是最刚正平和的路子,丝毫取巧不得,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因此根基极为扎实。他这一身功夫,是他二十年勤修不辍的结果,怎么可能在半年里增长了一大半?
难道……我心中想到一个可能,瞳孔不禁骤然一缩。
当日在巫王遗迹的核心第三层血池边,陆无言曾经想借我的身体为踏板,跳到血池中央的石台上,没想到却被胖子隔空打进了血池里。当时我以为他已经是凶多吉少,后来才发现,血池非但没有损伤我的身体,反倒是让我的身体素质有了飞跃式的增长。现在想想,陆无言也泡过血池,他的力量,又该增长到怎样恐怖的境地……
我看着静默立于场中的陆无言,心中不禁有些唏嘘。这个时候,我才想明白在北京再次见到陆无言时,为什么会感觉他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来他也得到了血池的馈赠——或者说巫王的馈赠,力量有了长足的增长。而且看他现在的状况,看他整个人圆融一体的气质,就知道他已经通过某种方法,将这份突然多出来的力量,彻底地融入了以往修习的武道之中。
看来现在的陆无言,已经是能够与陆无命比肩的超级高手。
听着殷悦的夸奖,陆无言静默地闭着眼睛低着头,一言不发,良久之后,这才睁开眼,缓缓说道:“他的进步,比我更快,我不如他。”
这短短的十二个字一出口,殷悦仍是笑吟吟的没什么反应,然而七大家的其他人,却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为何,众人的脸上俱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十分忌惮的神色。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方鼎,都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陆无言人如其名,惜字如金,因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九鼎一般沉重。他说陆无命更强,陆无命便绝对比他更强,而且强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至于七大家的人为何如此忌惮陆无命的强大,这就无从得知了。
陆无言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淡漠地瞥了殷悦一眼,淡然道:“继续?”
殷悦娇笑着点点头,站在她身后最后的那个日本青年默然不语地迈步而出,踏入圈中,像之前两个人一样站在了陆无言的对面,然后深深一鞠躬,行了一个标准的武士礼。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不禁悚然。这个殷家二小姐看起来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可爱小姑娘,但现在眼前已经有两个人因为他的命令惨遭横死,第三个人正往死亡走去,但殷二小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这种对于生命的漠视,顿时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日本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宽大和服,神情有些木讷,嘴唇紧闭,静默不语,微微躬着身,十分恭敬地站在陆无言的对面。
据胖子所说,这个看起来相貌平平,没有丝毫特色,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日本青年,是日本服部社这一代年轻忍者之中,最为优秀的翘楚。虽然我对胖子的眼光有信心,但若是仅仅如此,恐怕仍不是陆无言一合之敌。
服部社起源于日本江户时代初期,前身是日本十分著名的忍者家族服部半藏。
服部半藏,日本战国时代至江户时代初期时德川氏麾下的武士一族。“半藏”一名是服部家用来代代相传的名号。此外、历代的族长都以石见守世代相传,因此又称为服部石见守。服部氏于第二代的服部半藏正成时仕奉于德川家康。家康将召募自伊贺地方的武士编成伊贺同心军团后交予服部指挥。
一般若没有特别说明,服部半藏指的就是第二代的服部正成,乃德川十六神将之一,又号称“鬼半藏”。半藏麾下的伊贺同心兵士中有不少是伊贺忍者、因此流传至后世的印象中,服部半藏之名代表着德川氏有名的忍者军团。本能寺之变时德川家康正在界市,因急取近道需经伊势返回三河,期间由服部半藏、茶屋四郎次郎等护送。期间忍者首领服部半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其忠心护卫下经过长途跋涉的家康终于平安回到三河,免遭危难,为其日后统一日本建立德川幕府奠定了基础。
服部正成的长子服部正就,在父亲死后、继续领导伊贺同心200人、同样与父亲有半藏和石见守的称呼。然而正就一掌有指挥权后就引来部下的不服,被废了兵权、改封领地。服部半藏一名看起来似乎只继承了三代,不过,服部家的忍术却得以暗中传承,一直流传至今,在日本黑暗世界中,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
忍者们接受忍术的训练,主要从事间谍活动,他们虽然掌握许多诡异的秘法,但大多是在阴暗处偷袭为主,讲究敌明我暗。像今天这样的正面对抗,对于服部社的忍者而言,却是大不利的局面。
这个日本忍者,若是单对单正面战斗的话,说不定连那只俄罗斯白熊都打不过,面对陆无言,则更是没有丝毫胜算。殷家方面已经死了两个高手,再让这么一个人来送死,有必要么?或者说,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我疑惑不解地紧蹙着眉头,而胖子仿佛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他那原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简直成了一条缝。
陆无言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此时也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无比恭敬,但却根本不可能是自己对手的青年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淡然问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呢?”
两句话,十个字,一个问题。
没有丝毫的不屑和轻视,也没有丝毫的居高临下,甚至没有丝毫的怜悯伪善。陆无言就这么淡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然后无比诚恳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既然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再来送死呢?
陆无言知道殷家的挑战别有深意,他也知道殷家的二小姐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但是心机却是比谁都要深沉。殷二小姐可能不在乎死几个手下,但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手下白白死去。即使连一招都没有撑过去,也要发挥出最后的价值。可这个日本忍者已经是最后一个人了,按部就班的死去,又有什么价值?
对于这个问题,陆无言有些疑惑,所以他十分平静地问出了口。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陆无言一直十分淡漠的眸子里,突然亮起一丝光芒,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日本青年。
日本青年明显是听得懂中国话的,听到陆无言的问题之后,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陆无言的问题。
这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年轻忍者,轻轻地拉开了腰间系着的腰带,宽敞的和服应声而下,滑落在地上。然后他的身体,便暴露了出来。
脱下和服之后,日本忍者身上只剩下一条宽松的长裤,他的身体极为精瘦,毫不显山露水的肌肉代表着某种深深地隐藏在皮肤下面的破坏性的力量。这种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强大,但是相较于陆无言来说,却是根本不值一提。这种力量,甚至跟躺在地上已经成了两滩烂泥的雇佣兵和拳王相比,都算不上什么。
那么,他凭什么最后站出来,跟陆无言一战?
青年忍者轻轻一躬身,再次行了一个标准的武士礼,用十分标准的汉语恭声说道:“在下服部平成,请多多指教。”
服部平成的神情很淡定,很平静,没有丝毫的紧张。
或许应该说,他很自信。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服部平成的自信,来自于握在他手上的那只小瓶子。服部平成抬起手,将手心里那只尚带余温的小玻璃瓶塞进嘴里,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咬碎。
一股熟悉的血腥馨香,顿时窜进了我的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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