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站着好些人,还有些人拿着硕大的网兜在捞锦鲤。
原本喧闹的场面,霎时间肃静下来。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梁长乐。
“锦鲤是自己跳到她怀里的!”
“神了!她好大的福气啊!”
“我听到她刚刚说,要求菩萨赐她一条锦鲤,我还想,这不吹牛呢?菩萨那么忙,有空单独赐你一条锦鲤啊?还真的赐了啊!?”
群情激昂,众人要被刺激疯了。
反倒是抱着硕大锦鲤,衣服都被弄湿的梁长乐道:“它离了水不能活吧?能给我个桶吗?”
岸边早有备好的大木桶。
一旁人的忙提来一只水桶给她。
她把硕大的锦鲤放进去,那鱼冲她摇摇尾巴,吐泡泡。
梁长乐说:“我怎么觉得它不像鱼,像只狗呢?”
丁零的心脏早就被练得宠辱不惊,淡定得很,“小姐,您养的什么东西是像它原来的样子的?”
她养马,铁蹄精得像人,不,有时候它比人还精。
她养鹰,那鹰都被养成探子了,四处打探消息,还能自己认路,自己找人……
她养花养草,那花花草草都跟疯了一样,初春就长得格外水灵秀丽,与别处都不同。
过来养只锦鲤,锦鲤不过吃了她头上的桃花,就认主了!愣是自己蹦出水面,要跟她回家。
丁零觉得,那些大呼小叫,激动的要晕过去的香客们,真是太没见过世面了。
“借师太厢房一用。”梁长乐甩了甩身上的水。
师太这才回神,但眼底还有些飘忽。
她活了半辈子了,今日这情形真是头一回见。
“您这边请。”师太没叫旁人,亲自领梁长乐去了厢房。
梁长乐和丁零进去房间,换干净衣物。
师太抹了抹脸上的水,“贫尼叫人把施主的锦鲤也送过来。”
“不用,送去马车上吧。”梁长乐在里头应道。
师太走远了,没有回应。
等梁长乐换好了衣物,从里头出来,却见门口一只大桶,她的银白色锦鲤正在里头噗通噗通游得欢。
而院子里却参差不齐,站了好些的尼姑,高矮胖瘦不一,年龄也不一。
梁长乐一愣:“这是要聚众做法事吗?”
师太站出来,笑眯眯的说,“这是我寺庙里所有的大师傅小师傅了,她们都得知了今日之事,自愿一起为女施主诵经祈福,这是您的福,也是我寺庙之福。如此菩萨显灵,且显明在我寺庙当中,实在是我等的大福气啊!”
梁长乐垂眸想了想,“多谢你们好意,不过我……”
“还请女施主给我们这个机会呀?临近寺庙的主持们也很快赶来,贫尼等人将一同为您诵经。”师太笑容满面。
她这小小寺庙,竟有了此等好事,真应了那句诗,“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师太作为这里的住持,当真是喜出望外,浑身都是与有荣焉的自豪之光。
梁长乐转念想了想,点点头,“也好,那就麻烦师太了。”
“不麻烦,不麻烦。”师太上前,“还请您在这儿多耽搁两日,这诵经的仪式,一共三日算完整。”
梁长乐蹙起眉头,她刚刚答应得太快,忘了问时间,自以为很快。
三天啊?慕容廷会烦死的吧?
她如今心疼慕容廷,不忍他受委屈。
“三日不行,我今日就要回去,最多耽搁到晚上。”梁长乐正色道。
师太脸色为难。
但梁长乐决定的事,她轻易不改。
师太就依她所言,赶紧地又派人去催,说三日缩减成一日,他们能沾着佛光的时候不多。
梁长乐一开始还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诵经的仪式。
后来发现,他们只是围着那荷花池,以及那只装着她的银白锦鲤的水桶,在荷花池周围围坐成一个圈,真的是诵经而已。
那经文能诵能唱,可能在喜欢的人就特别的好听,在她则有点儿受不了的头晕。
她觉得这诵经的声音,再加强几倍,差不多能赶上冯建曲子的威力了——杀人于无形。
经文本就有震慑的功效。
梁长乐带着丁零避着这声音,往寺庙后头的松柏林里去转悠。
松柏林中有塔林,藏的是已经故去的女师傅们。
据说还有皆空师太的舍利子在里头呢。
塔林另一边是藏经阁。
这会儿人都在前头聚集,后头这平日里有人的地方,这会儿也显得空荡荡的,幽静得很。
“小姐,这寺院后头好阴森啊!咱们还是去藏金阁吧?”丁零说。
梁长乐笑,“寺庙是修行之地,原本就应该这么幽静才对,前头那喧闹之处,才不是寺庙该有的样子。”
且这寺庙很小,藏经阁也没多大,藏书并不多。
还不如在树林里透透气。
只是梁长乐正走着,脚步却猛的一顿。
丁零不明所以,还要扶她往前走。
“他怎么会在这儿?”梁长乐狐疑道。
丁零忙四下看去,并没有看见人,也没听见声音,她吓的脸色微变,“谁?谁在这儿?”
梁长乐挑了挑眉,“那不,往这儿来了。”
丁零顺着她视线所指看过去,先看见两条长腿,穿着黑色丝绸的长裤,在走动间,有奢华低调的光芒流转。
丁零吁了口气,有影子,是个人。
“这里不是佛门之地吗?你怕什么?”梁长乐笑她。
那边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顿了顿,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出松柏掩映。
丁零也是这时候才看清,“世子爷?您怎么在这儿?”
慕容景安目光定定落在梁长乐脸上。
那夜失态之后,他第一次再见她。
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因为她不会再想见他。那他可以忍住思念,永远不出现在她面前。
可刚刚听到她的声音,慕容景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仿佛不是他被脚步操纵着,朝着她奔过来的。
“恭喜世子新婚。”梁长乐笑意盈盈。
慕容景安脸色一僵,如坠冰窟。
“我们走吧。”梁长乐对丁零说。
她转身之际,慕容廷忽然说,“我的病你没治好!”
梁长乐愣了愣,狐疑的看他,好半天没明白他说的什么。
“我的病,没好。”慕容景安一字一顿。
梁长乐眨了眨眼,对了,她想起来了,去西北郡的时候她答应给慕容景安医治……他的不举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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