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铿锵一语落地,那拦人的官兵许是感受到面前是个不好惹得主,结结巴巴道:“那…那这…这也不是…你们敢来…的地方!”
陈枝繁冷笑,反问道:“我们不来这里那要去何处?”
“他说的对,哎你们还真不能来这里。”一头顶乌纱帽,浑身红色官服的男子走来。
“你就是陈枝繁吧?我听说你的事了,你们的货有问题,扣着不能赎回,至于到什么时候能赎我们通知你再来便是。”
门口处的几名官兵低头称道:“知县大人。”
陈枝繁和陈子亮连忙行了一礼,可方才知县大人的话像是戳到他们心间上一般。
“大人,请问我们货哪里出了问题啊?那都是一些寻常的布料啊?往日里我们也运的是那些啊…”陈枝繁开口相问,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出了何错。
知县大人摸了一把自己的长胡,眼睛里透着精光:“往日你还运了啊?来人,给我抓起来。”
“大人,大人饶命,小的不问了,不问了。”陈枝繁陈子亮连忙跪下,再也不敢问了。
知县大人挺着肚子,点头道:“这不就对了吗,本官说你那货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滚回家等消息便是了!”
陈枝繁点头,老泪纵横。
等到知县大人走远,一时软了身体险些倒在地。
“爹,爹你没事吧?”陈子亮用尽力气扶直陈枝繁的身体,紧张问道。
“去去去,别在这挡道了,有病赶紧回家治,别在这惹晦气!”一官兵催促道,遮不住的嫌弃。
“你!”
“亮儿!我们走!”陈枝繁拼这一口气,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大步走远。
等转过去了一条街,腿脚一软,直直的跪倒在地。
“小心!”
“爹!”
陈子亮动作稍慢了一些,等挨到他人已经被人扶了起来。
他着急查看陈枝繁的身体,连连问道:“爹,你可是哪不舒服?咱们去医馆里看看吧?孩儿不放心你…”
陈枝繁没答他,硬撑着精神谢道:“谢过这位小哥了,方才麻烦你了。”
男子轻点头,后退到身侧白衣男子身旁。
“这位伯父看似有心事啊,不止可是遭遇了什么烦心事?”白衣男子温和问道,熠熠生辉的眸子充满了担心。
陈枝繁不愿多说,只叹气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扶他那男子主动开口道:“若是有什么难事说出来一二。”他瞧着白衣男子没有阻拦,又道:“庐江郡里的事我们家公子还是能帮上一二的。”
陈枝繁和陈子亮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要和面前之人说出自己的烦心事。
“实在不敢麻烦公子,我们这事有些难办,还是不为难公子了。”陈枝繁开口道,为两人着想。
白衣男子面上的笑没停过,说道:“伯父是陈家大伯父吧,令侄陈子平是我同窗。”
陈枝繁:“!”
他面上一喜,抖着嘴唇道:“平儿的同窗…令公子是?”
白衣男子微微拱手,低头时束齐的发丝散落在脸上,平分添了几分俊俏。
“在下名焦字,字仲卿,伯父喊我仲卿即可。”
陈枝繁点点头,激动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可是…可是平儿写信给你了?”
焦仲卿点点头,称道:“正是,陈兄弟如今忙着考试,实在脱不开身来庐江帮忙,便写信委托我帮忙。”
他话半假半真,陈子平确实写信和他说了塾里考试之事,不过那已是半月前的事。
陈子平还被家中人瞒着此事,根本就不知晓此事。
陈枝繁心里也不怀疑,两人皆知陈子平来庐江求学几年,认得几个世家子弟也是常事。
“陈伯父,陈兄,不如我们移步,这处也不是谈论的好地方。”焦仲卿开口问道,语气温润又不生疏。
后面男子连着看了好几眼两人,心道公子这般倒是少见的很。
陈枝繁恍然大悟,笑道:“对对对,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几人也没去旁的地方,看到昨日待的食肆离得近,径直走到了那处。
小二一看到两人眉眼笑弯了,迎上前问道:“几位客官吃些什么啊?要不要再试一些我们店的新品?”
陈枝繁僵了一下身子,这才刚天大亮一会,不到饭点有些怪怪的,早知便带到一处雅静点的茶馆。
“上几壶上好的茶水便可。”焦仲卿开口说道,正解决了这个难题。
“焦公子…不如就点几个菜吧,就当早饭用了罢!”陈枝繁尴尬说道,生怕他觉得自己小气。
“我家公子用过饭的,陈伯父不用介意。”后面男子早就习惯,张口就回道。
“无碍的,若是陈伯父饿那就点几个菜。”焦仲卿看着两人,起身还要为两人倒一杯茶水。
“公子莫动!小的来!”后面男子一急,赶在了前面躲过茶壶。
陈枝繁和陈子亮一泄,总觉得自己这般坐着也不好,笑道:“还是我来吧。”
陈子亮依次倒入茶水,正要倒第三杯时面前杯子突然不见了,男子正拿着用一干净丝帕擦着。
“福贵,退下。”焦仲卿抬眼看他一眼,淡淡说道。
却听得福贵浑身一抖,低眉顺眼的退到一旁,小嘴嘟囔道:“还没擦干净…”
陈子亮也颇有些尴尬,往那杯子里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素手伸了过来,接过去那白玉茶壶,焦仲卿也不在意那些,自己斟了一杯茶。
又将那几杯倒好的茶水放到两人面前。
“陈伯父陈兄用茶。”
两人点头如捣蒜,也不管茶水滚烫直接咽了下去。
舌尖喉咙被滚烫的茶水一路烫过去,两人面露异色却矜持的不敢动。
缓过去那阵子灼烧感才道:“这茶,真不错。”
后面福贵接道:“都还没尝到味道吧…”
“出去。”
“好嘞!”
焦仲卿头也不回,将人赶了出去。
福贵也害怕自己在做错事惹了公子不开心,利索的站到了外面。
陈枝繁喉咙上下吞咽一番,气氛有些难耐。
焦仲卿似是有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面上一直挂着的笑虽是亲近,可好似已经成了个定态。
人坐在你面前,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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