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念的,正是那日师爷记录的案宗!
知县大人的表情变的有些扭曲起来,止住男子念案宗的声音。
“这是假的!这案宗绝对是假的!”
他在堂上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师爷的身影。
也明白了,师爷已是背叛了他。
他握紧手,不怒反笑。
“柳大人,你怕是抓错了人吧?你应该抓的,是衙门的师爷吧?”
柳叶青没有应声,静静的听他还能说些什么。
果真,知县看柳叶青丝毫不急,自己却是没忍住,责令道:“这案宗皆都是他一人掌管!我又极其信任他从来没过目过这些案宗,定是记恨当初我处决他小儿的事!才会随意撰写了这份案宗!”
有些年长一些的,也记得当初的事。
不禁摇摇头,为知县大人的颠倒黑白的能力而不耻。
可知县大人一旦有了由头,就一股脑的将错全部撇到师爷的身上。
堂外的人听的更迷糊了,此刻就如同群魔乱舞,让人眼花缭乱。
可最恶心的,还不过是在偏堂候着的师爷。
他忍无可忍,扶着自己的老夫人一同走了出来。
一把年纪,再也忍不住眼泪,声声俱下同旁人控诉知县大人所做下的恶行。
这下,不仅丁家的事,以前知县大人托他帮忙销毁的案宗,也都浮现到众人的面前。
众人心皆提着,而堂上的几个跟随知县大人多年的官兵,扑通一声也都跪在了地上。
他们向来是听知县大人的话办事,也从来没怀疑过他们干的是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今日才知,他们几人以前多么愚忠。
而最让他害怕的是,黑熊几人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被人用一盆凉水泼在脸上,又惊醒了过来。
知县府里。
已经乱成了一片。
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听闻了知县大人被押着审案的事。
他们也心知自己老爷是个什么货色,树倒猢狲散,此刻疯了般,正收拾东西将眼前能看到搬动的,全部给一抢而光。
咒骂声打闹声此起彼伏,而知县府中的祠堂,依旧一片安静。
“夫人。”
一婆子走了进去,递给知县夫人一温手帕擦手,叹道:“那小狐…小夫人也走了,奴婢托人去她娘家看了看,说小夫人娘家人,早些时候就被人接走了,小夫人也应是和外面里应外合之人。”
知县夫人睁开眼,眼中一片安宁。
她接过婆子点好的香,拿好恭恭敬敬的向着祠堂上的列祖列宗行了一礼,将香插进香灰炉中。
“祖宗在上,媳妇不孝,未能给咱们家添一孩子,更没好好的督促夫君行一父母官应干的事,今日…儿媳去将他带回来,是生是死,儿媳定当相随。”
知县夫人微闭了闭眼,决然的转身。
那婆子低低叹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听夫人吩咐道:“若是老爷回不来,你记得给我二人收尸…就埋在…埋在…一荒郊野外吧,免得被人唾弃不得安生。”
那婆子止不住的眼泪,低低应下。
将门打开,吩咐门外几个站着等候的人。
“你们留几人护着此处,剩下的几人押着人跟我们走。”她扶着因为常年不见光亮身体虚弱的知县夫人,护着她穿过府中似疯了般抢夺东西的丫鬟小厮,出了门上了马车,向衙门赶去。
而衙门那,此时黑熊几人也彻底招了,当初他们几人犯下的事,可对摴蒲馆,同丁夫人那般绝口不提。
柳叶青握紧了双手,总觉得自己被玩了一般。
可看到知县大人慌张无措的眼神,又觉得非眼前之人。
人证,物证,皆在。
再加之几个外面联名举报知县大人他受贿,一时间几个罪名就压的知县大人喘不过气来。
而当初让给丁家放火的几人,也让知县府上管事的给招了。
柳叶青惊堂木一敲,正要给知县大人一个了断。
却被人给打断。
“还请大人明察啊!这案有冤情!”
知县夫人挤过人群,她身穿素衣,打扮清贫,任几人再看也猜不出这竟是知县夫人。
连着知县大人,看到她时还有些意外。
抖着唇迟迟发不出声来。
而师爷在这衙门多年,认人无数一眼就识出来是何人。
开口敬道:“知县夫人。”
这也提点了柳叶青,让他知晓了来人是何人。
柳叶青微微皱眉,他记得知县夫人不是此人…
许是看出来他的疑惑,知县夫人轻声解释道:“小的是知县的贫妻,鲜少出门,是以大多人也不识得我。”
师爷也是知道一些知县府里的事,叹气摇头,没有多解释当年那些狗血事情。
而知县大人看到自己落魄时刻,只有自己的发妻在身边,不由得悲从心来。
“夫人你说这事还有冤情,不知是何冤情啊?”
柳叶青眼前一亮,心道莫不是这夫人知那摴蒲的事?
连忙问道这还有什么冤情。
知县夫人行了一礼,虽是有些皱眉的脸上,可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俏丽模样。
她挥手招来几人,押一顿一人便挤了过来。
堂上看到那人时,表情都变了。
“通判!你你你…”
知县大人似是明白了夫人的意思,这次没再多解释,惊喊出声便又止了声。
柳叶青身子一滞,知这人是知县夫人带来给知县开脱的。
果真就听的知县夫人说道:“柳大人,这事不止是我家老爷的错,而通判大人,才是最大的主谋!”
堂里堂外的吃瓜群众们已经惊掉了下巴,对这一出出出乎意料的事情给惊到不知做什么反应。
甚至想说出几句乐水镇脏话。
通判大人低着头,鼻青脸肿就知来之前已被招呼过一次。
柳叶青也知这事情有他一份,可自己倒是没找到他,原是被知县夫人给寻到了。
他微挑眉,问道:“通判大人才是这事情的主谋?”
通判大人测眼看了一眼知县夫人,闭了闭眼,咬牙应下。
“是!这一切!都是我教唆知县的!”
他突然由坐变跪,哈哈大笑,同几人笑道:“你们知道吗?知县他就是个蠢货!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货!我都是看着他去干那些勾当,然后左手渔翁之利…”
他话还未说完,被知县大人奋力打了一拳,揪着他衣领一拳一拳的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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