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的脸,一下便耷拉下来。
“夫人赎罪,奴婢…奴婢身子不适,在夫人少爷面前失态了。”
柳叶青看到地方跪的人,才知是红盈。
红盈即是红叶,因为名字同柳叶青名中有个叶字,犯了忌讳。
便由柳夫人改名为红盈,赐给柳叶青当一通房。
也算是在这院里的老人了。
也因此如此,柳夫人神色变了又变,盯着她的肚子捉摸不透。
许是她眼神太过强烈,柳叶青心里都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
打断柳夫人的思绪:“娘,我乌鸡汤实在过于油腻,孩儿还是用一碗白粥吧。”
“这哪行,这是娘专门吩咐火房里给你煲的,你若是不喝谁…”
她突的停住了口,端起那熬了整整几个时辰的乌鸡汤。
“红盈,既然叶儿不喝,那你就代他消瘦了,也好好补补身子。”
那碗递在她面前,恶心感立马从她的胃里升了起来。
可她知这时,自己怎么也要喝了这碗乌鸡汤才行。
小心翼翼的接过,用汤勺轻撇去上面的一层浮油,闭气一口喝尽。
可其中的腻歪,只有她自己知道。
“呕…”
红盈终是忍不住,捂着唇小跑了出去。
“夫人莫怪,红盈姐姐这几日…月信,身子不适的很,闻到这些便有些受不住。”
一婢女大胆上前,开口解释道。
也正给红盈解了围。
“娘,你多虑了,那乌鸡汤,孩儿看了都嫌油腻不想喝。”
柳叶青也看出了自己母亲想的什么,只笑她多心了。
他上次进红盈房,好像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大户人家,公子爷中哪个会没几个父母安排的通房,以便男子知人事。
当初柳夫人安排几个,他便选了看似最乖巧安静的红盈。
后来也确实不让自己操心,便好好的留她在自己院里。
而房事之事,除了弱冠之年成年礼之日,才要了红盈身子。
比着旁些年少时便纵欲过度的公子哥,他已是禁欲的多。
从那之后,也鲜少近红盈的身。
柳夫人毕竟是过来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柳叶青还未娶妻,若是通房怀了孩子…
“但愿是娘多虑了吧,你不愿和这乌鸡汤,喝一些参汤也总是行的。”柳夫人又打开一精美的陶罐,里面同样满满的一罐参汤。
柳叶青轻叹口气,认命的接过那碗满满都是爱的参汤。
小品几口,便放下。
而柳夫人心里还有事,也不催促着他喝,起身离开。
“去将红盈喊到我院子去,还有,莫让叶儿知道了。”她走出院子,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便吩咐身侧婆子去寻人。
而红盈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小厢房中,再也忍不住干呕几声胃里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她一下一下的抚着胸口,等缓和了一些,又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疼。
不敢让前面等久了,匆匆洗了一把脸,恶心感下去了些,这才回了柳叶青的屋中。
“红盈失态了,求公子责罚。”
柳夫人已是离开了,只余柳叶青院里的丫鬟小厮。
没了旁人,柳叶青对她也是稍温柔了些。
“无碍,你若是喝不下,何必应喝呢,来几颗梅子解解腻?”他将桌上自己吃了几个的一盘梅子推到红盈那处去,等着她吃。
红盈恰到好处的笑,推辞道:“还是公子吃吧,红盈已是好了许多了。”
柳叶青张口还欲再劝,发现院里的人,拍手大笑:“坤子!你回来了?”
坤子,正是柳叶青常在身边伺候的小厮。
前些日子因着家中有事,便告假多日回家中处理事去了,今日才回来。
坤子也是高兴,他今日回来路上许多人议论的便是柳大人如何如何聪慧,将乐水镇两位狗官给拿下。
他还只当是家中老爷又处置了哪位狗官,可越听越不对劲。
这神勇无比,聪慧有加,智慧非凡的人。
是他家公子,柳叶青!
连忙就赶了回来,心里一肚子的事想问。
“公子这些日子可有好些用到歇息,还有,坤子怎么听旁人说你当了知县治了乐水…”
柳叶青也多日不见他,也正是因为坤子不在他身边,他才起了顶替那吏官去乐水镇的念头。
两人不似主仆,更像老友,絮絮叨叨的说起这些日子身边发生的事。
红盈手揪秀帕,微咬下唇向后退了几步,安安静静的听着二人在那说事。
眼神瞥到柳夫人身边的婆子向自己挥手,悄步走了出去。
一侧之前帮她说话的丫鬟看到了,心里留了个意。
“夫人喊你,快些去吧。”
婆子抬眼打量她一番,开口说道。
红盈有意想去同柳叶青禀报一声,可被婆子拉着胳膊,让她快些赶路莫让夫人等久了。
红盈一时推辞不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方到院子里,就屈膝跪下,知自己方才确实有些让夫人难堪了。
而柳夫人还是一副怀疑的目光,眼神多次在红盈的肚子处停留。
“红盈你别怕,喊你来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这是我找的女医,让她给你好好把把脉瞧瞧身子。”
红盈身子微抖,对柳夫人怀疑是什么了如指掌。
“夫人,红盈月信还在…”
柳夫人仍旧想要验证自己心中的怀疑,挥手让早在一侧等候的女医去把脉。
“看看总是好的,你先站起来吧,莫累了身子。”
红盈心里嘀咕着,想到自己月信还在,理应不是夫人想的那般。
老老实实的将手腕伸了出去。
“姑娘莫慌,静下心来。”
那女医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静静的把着脉搏。
眉头忽又皱忽又舒。
“怎样?”
柳夫人一直提着心,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姑娘说这几日还在月信?这脉是滑脉,理应是喜脉,可姑娘许是心绪不宁内热,最近可有痰饮、食滞、实热等状况?”
红盈心里一紧,下意识就点点头。
同柳夫人一样,等着那女医说是何结果。
“可惜了,夫人,这姑娘应是内热,不是喜脉…”
柳夫人松口气,可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让婆子给这女医付了诊费,才看向神色不明的红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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