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留步…”
魏盛礼低叹一声,看着王守博身影微微停顿,但还是离去。
他再一次挥袖,同陈子平冷哼道:“陈夫子,令弟实在不恭!我今日便要同几位员外报了去!”
他气冲冲离去,向几个看热闹的经馆学子训斥:“都进去温书!一会我就一个个考校你们!”
王守博虽是说离开,可塾里东西还要收拾。
他也没带来什么东西,仅仅一个薄的可怜的棉被,下面只铺一粗布,连带一灌草枕头,别无旁物。
匆匆收拾一番就收拾的差不多。
魏盛礼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将门掩上,一手拿下他收拾的包袱,一手拦住他急道:“王公子真的要走?”
王守博铁青着脸,微点头。
魏盛礼连忙劝阻他,生怕他真的离开。
“王公子你傻啊!你是不是真的听信了陈家那小子的话?我同你说,若是你现在就走了,那之前我为你计划的,可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魏盛礼气的将他包袱直接甩到地上,眼光落在了那封着大大小小的棉被上。
又看王守博急匆匆就蹲下将包袱包好,涨红着脸将包袱藏在身后。
仅仅这片刻时间,魏盛礼就想到应对的法子。
迷惑着王守博的心,为他画未来的大饼。
“王公子你可知我都已是计划好了一切,你在塾里代课都已是多日,我都想好了到时去找几个员外说你入塾的事了?你为何就不能耐着性子再等等呢?就这般落荒而逃,家母若是知道了…心里该多失望?眼看自己儿子就快要当上夫子了…”
王守博脸上的平静一点点在松裂。
想到不久前出门时,他还与自己母亲说了,自己要当上夫子,他们母子二人的生活快要熬出头了。
他默默咽了口口水,问道:“你说你去与几个员外说,是让我当夫子而不是当一个打…打下手的?此话可当真?”
魏盛礼重重点头,同他保证。
“自然当真,陈夫子比王公子也强不得多少,为何王公子就不能当夫子了?再说之前陈夫子仅因自己私事便耽误塾里的教学,实在枉为人师!本以为他自己识趣就辞了夫子之职,谁知现在就死皮赖脸同王公子抢了。”
魏盛礼本是不愿站队的,可陈子安这一拳和陈子平的态度,让他彻底没了耐心看他二人互斗。
他有预感,若是留着陈子平在塾里,自己早晚会被他打押。
如今他急需一个同盟,将陈子平挤走。
为了保证自己利益,在陈子平背后戳一刀向几个员外打小报告的事,这事做了又何妨。
王守博听了他话,隐隐已是有些心动。
不是打杂的。
而是正正经经的夫子。
他不比陈子平差…
终于有一人也这样认为了。
“你确定几个员外仅仅因为他前几日的事就将他遣了吗?陈家如今在镇上交好的人可不少…况且之前的周夫子也是心向着他陈子平的。”
王守博有些提心吊胆,旁人不知,他可知陈子平家里的底子。
现如今在镇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
魏盛礼早就想到了这些,同他低声道:“这自然不足以让几个员外将他遣了去,但是…只要在闹出一些事,两桩加在一起,那就…”
王守博眉头紧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
魏盛礼凑近几分,同他低语几声。
“你疯了?这这这可是要…”
王守博因为过于惊讶,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被魏盛礼堵住了嘴,呵道:“你小些声!不怕被别人听到了吗!”
王守博瞪大着眼,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可此刻若想当着塾里的夫子,只得听魏盛礼的话。
***
“跪下!”
陈枝茂难得在家,却是动了怒。
陈子安不情不愿的跪下,腰杆挺的笔直。
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坐在上座,老太太看的心疼,但也强忍着,焦急问道:“安儿啊,你今日为何要动手打了魏夫子呢?他可是你的夫子啊…”
陈子安一言不发,惹得陈枝茂怒火冲天。
“如今翅膀硬了啊?竟还敢打夫子了?那明日你是不是都能出手打我了!”陈枝茂气的心肝疼,对一向顽劣的陈子安也快束手无策。
魏夫子今日没向他告状,可却是托了人告状!
几个孩子围着他食肆,同他讲今日陈子安是如何揪着塾里夫子打的。
加上魏盛礼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几个孩子他又拦不住,整个食肆用饭的人,都知道了陈子安动手打了夫子的事。
气的他食肆也不管了,气冲冲赶回了家,找陈子安算账。
“爹,今日不管小弟的事,是我的错。”陈子平轻拦自己的父亲的手,为陈子安开脱。
陈枝茂回来同几人说陈子安动手打了魏夫子的事,还真不知道这事同陈子平有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错?难道是你让安儿动手打的魏夫子?”陈枝茂气虽气,可也耐着性子听他们解释。
陈子平低头将今日之事说出,愧疚道:“安儿也是因为为他抱不平,加之魏夫子言语激烈,扯到爹娘身上,这才惹得小弟…”
陈子安轻拉陈子平的衣袖,不自在的盯向一侧,嘟囔道:“兄长你解释什么…打的人是我,要罚要打,我认了。”
陈枝茂手中的棍子顿时下不去了,方氏也是眼眶湿润,轻责道:“你这傻孩子,那魏夫子嘴长在他自己身上,说爹娘两句又掉不了肉,你至于动手打他吗?”
陈子安立马反驳,同她说道:“那魏夫子实在不是个好人,我讲的都是实话,他出言说我便罢了,为何要说爹娘?我看打一拳还是少的呢!”
陈枝茂伸手就拍了他肩膀一下,心中还顾忌着自己力道是不是太过了。
可训斥的声音,已没有方才那般气大了。
“一拳还不够?人家是夫子,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今日罚你不许吃晚饭!明日向魏夫子道歉去!”
陈子安虽是为了他二人出拳打了魏夫子,可出手打夫子就是不对,理应该罚。
“那我陪安儿一起吧。”
陈子平觉得今日之事皆因自己而起,自己理应也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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