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超级运输舰上的超级战士
2071年3月1日13时———“渤海”号超级运输舰———第4层H区———
“来访者，请进行身份验证。”
将头盔摘下，汉克前行两步，把左眼对到了扫描仪上。
“身份验证通过，汉克中校，欢迎您的到来。”
沉重的防爆门缓缓打开，一间明亮、宽敞的大厅，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非要准确点说，是五个突变者和一个人类。
“全体立正，敬礼！”
当汉克率先迈步走进大厅，已经在里面列队待命多时的候选者们齐刷刷地抬起了右臂———他们的命运，全都掌握在汉克手里。
缓步走上大厅前端的检阅台，汉克和负责集结这些候选者的超级战士中尉互行了军礼，之后，那中尉跑下检阅台，站到候选者方阵的侧面保持了立定姿势。
“中校先生，第144批超级战士候选团J连集合完毕，请您检阅！”
扫视一眼在场的113名突变者后，汉克向中尉点了点头，“好了各位，把手放下吧。”
“唰——”
大厅内只响起了手掌划过衣缝线的声音，候选者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和专业军人相比也不逊色分毫。这整齐很帅，但如果你知道背后的故事，你就会觉得它很冷酷了。
从强恩手里接过装有“证明”的袋子，汉克走下检阅台，踱步到了队列的中央，“诸位，经过一个月的特训，你们已经是非常出色的学员。对此，我，以及其他的超级战士，都很欣慰，当然，也都为你们感到高兴。”
行走在这些准超级战士之间，汉克的思绪有些飘离，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对113人说话，他感觉自己是在对上千曾立于此处的逝者说话。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同样是113人，同样的黑色作训服，只不过，那是七年前。
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盾形臂章，汉克看着上面双剑交叉于盾后的标志叹了一口气。这是DLT（泛亚太独立国家联合体）的标志，在这标志之下，是蔚蓝的地球。
将臂章高举过头顶，汉克提高声音继续说道：“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天，度过这一天，你们所付出的努力、所经历的痛苦、所失去的一切，都将获得等价的回报。记住，是等价的！”
在场的候选者们没有一个动，但是拥有一点感应者能力的项天翎发现，所有人的情绪都在剧烈波动。那是一种火山即将爆发前，熔岩往里收缩的压抑波动。
“今天的考核是非常困难的，我不能保证你们每个人都通过，我甚至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活过今天。但我能保证，你们都会获得机会，一个公平的机会。”
将臂章塞回袋子里，汉克快步走回检阅台，然后向超级战士中尉点了点头。这位编号为S-626的中尉会意，跑步出列，然后从装甲的储物匣里取出了一份电纸花名册。
“J连的，都它ma的听好了！今天的最终考核，将决定你们的分配，也许你们已经了解了一些内幕，知道分配的结果意味着什么。我不管你们的想法，我只想告诉你们，我宁可要一个只会放枪的新兵蛋子，也不会要发起疯来咬自己人的疯狗，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
113名候选者齐声吼了出来，虽然整齐划一，但是那杂乱斑驳的喉音，还是无法被掩盖。它们当中的很多人，声带早就异变了，而且，异变的不止那一点儿。
“中校。”从背部武器架取下057式自动步枪，中尉面向汉克，用枪托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他已经做好准备。
“开始吧。”
“全体行动！”
中尉一声令下，候选者们立刻打乱成无序的两列纵队，以玩儿命的速度奔向大厅左侧那道安全门，然后进入到下行通道。113人，从得到命令到集体展开行动，用时不过0.73秒。
“项天翎下士，去吧。”
已经换上一身黑色作训服的项天翎被白阳晧塞进了队伍，如果不摘下头盔，根本无法判断谁是谁。负责训练这J连的中尉发现了这异常，他立刻转头看向汉克，并做出询问的手语，见汉克冲他点头，他才没有去阻止。“呼———”
不过几秒，项天翎便跟着前面的候选者挤进了安全门，黑暗随之降临。凭着远超常人的听力以及冥冥的感觉，项天翎没有依靠视力便踏稳了台阶，但她没有感到一丝轻松。
“113个人，加上你，114，最终通过的人，只会有18个。这18个人会组成3个6人小组参与实战，最终，只有六个人能拜托突变者的枷锁，成为真正的超级战士。”
回想起柳梦璃悄悄告诉自己的话，项天翎全身的细胞都狠狠颤了一下。刚才在挤进队伍末端的时候，她分明感受到了杀意，那不是来自其他人，那就来自“他们”。
摸了摸腰间那把姐姐赠予的匕首，项天翎想起了航班上杀死的那些人。她并不害怕杀人，况且，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不能在这儿止步。加速呼吸把压力甩开，项天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现在要面对的状况上。“吱———”
下行通道并不长，转折三次后，一道装有夜光边框的安全门就出现在了项天翎的视野中。在她的注视下，那道大门被前面的候选者推开了。
“卧倒！”
跑在前面的候选者刚刚喊出这话，一片箭雨便已从安全门袭来，排成两列纵队的候选者们首当其冲，全都成了箭矢的目标。
“唔———”
在其它突变者反应过来之前，项天翎便已趴到地上，箭矢“嗖嗖嗖”的从她头顶上飞了过去。看起来，前排躲开箭雨的候选者还是不少。
“有人受伤吗？”
当箭雨停歇，之前在前排出声提醒其他人的那个候选者再次出声了，看起来他自己是没什么事儿，估计是个反应灵敏的主儿。
“嘁，这种东西也算是考核项目？”凭借变异的皮肤和强劲的肌肉，一些高大异常的突变者硬生生接下了箭矢，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它们一个个非常嚣张地开始拔插在身上的箭。
“好，既然大家都没事儿，我们就继续……”
“啊啊啊———”
“好痛啊！！”
领头候选者的话还没说完，队伍中央的一些候选者突然就发出了惨叫，叫声之凄厉，简直堪比感染剔除所的实验体。
“他们怎么了？！”
虽然与这些候选者毫不相识，但本性善良的项天翎还是爬起来跑到了惨嚎者身边，试图用自己有限的医学知识帮助他们。
“快，继续往前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刚才还或匍匐隐蔽或贴墙躲闪的候选者们全都回到了路中央，接着，他们不约而同的迈开步子跑了起来———他们知道，考核，正式开始了。
“喂，你们……”
看着倒在地上的十来名候选者，项天翎突然有些愤怒。他们身上那些流出棕色血水的创口，就像一个个绝望的眼睛———它们在为身体无声的哭泣。
“是中和剂，它们已经完了。”
之前出声提醒所有人的那个候选者，不知何时来到了项天翎身后。将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这个特殊的突变者叹了口气。
“我们就这样走掉，不管他们了？！”
转过头，项天翎盯着对方发出了质问。他们之间隔着两层护面，所以，她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们已经被淘汰了，会有人来处理的。走吧，你帮不了他们。”说完，这个护面上刻有三个血红色“V”的突变者拍了拍项天翎肩膀，接着，他转身跑走了。
那些被箭矢射中的候选者还在惨叫，但是没有任何人来关心他们，也不会有人来救助他们。在战场上，他们就是无法被救治的伤兵，只能等死。
“呃咳……走吧……你帮不了……呃呵……我们……”
躺在项天翎旁边的那个壮实汉子不知何时摘下了头盔，看着默不作声的她，壮汉克制住痛苦强行笑了笑。
“呵呵，感应者，你的心意……我代大伙儿领了。”
听到这话，项天翎惊了一下，“诶，你怎么知道我是感应者？”
从腿侧抽出一把匕首，壮汉将之递给了项天翎，“哈，因为我也是。快走吧，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成功的。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利用价值没榨干，它们还不会遗弃我们。”
四周，那些突变者的惨嚎声逐渐停息，从壮汉不在流血的伤口来判断，应该是箭头上的中和剂耗尽了。看起来，掌权者们还是知道分寸的。
“保重。”接过匕首，项天翎不再停留，迈开腿以最大的速度往安全门奔去。无论如何，她必须通过。
“哈………”
当最后一个站立者远去，这条走道陷入了沉寂，只剩下安全门上的荧光剂散发柔和的绿光。安静了，一切都安静了，也将长久的安静了……
“咚————咚————咚—————”
重金属跺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他反抗过，也辩驳过，但，那都是过去式了。如果可以重来，他不会再逃走。
“编号1019，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看着上方那6只释放绿光的“鹰眼”，壮汉露出了一抹满含深意的笑，“哈……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不再做人类。”
将枪口抬起，众多执行者不约而同地对准它们，接着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即便，他们并不愿意杀戮。
“长官，残次品已清理。”
“干得好，把残渣处理掉。”
“了解。”
在沉重的脚步声中，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被掩埋……
“轰轰———”
湍急的水流从断崖上奔下，带着扫清一切的势头冲击地面。它不仅声势浩大，弥散的水雾折射光线，还形成了美观的彩虹，如果突然让你站在这里，你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艘船的内部舱室。看着前方近二十米高的人工瀑布，项天翎吞了吞口水，“这儿……就不能有点儿符合常识的东西吗？”
从安全门进来后，项天翎立刻落尽了迷宫区，这倒不是她笨，实际上从进门那里开始，大量先进的光学伪装便覆盖了真正的道路。许多先行一步的候选者因为不仔细，都被伪装蒙蔽，憋屈的让陷阱缠住无法脱身。
从已逝者那里明白了些什么后，项天翎没有再去尝试帮助这些人，而这些人也没有向她求助。凭借敏锐的感觉和矫健的身手，项天翎最后毫发无损的走出了迷宫。
“呦，你还赶上来了啊。”
看着水潭边向自己招手的那个三“V”突变者，项天翎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冥冥中觉得，这个家伙，会与自己产生交集。
“嗯，你们怎么不走了？”“体能消耗过大，都需要休息。再有就是，没人想去试水了。”
扫视了一下四周，“V”无奈的摊了摊手。J连出发时的114个人，已经变成现在的65个人，减员近半，确实没人想再走前面了。
“那我先上了。”
人工瀑布前摆了一个标示牌，上面用中、英、德、俄、法、西班牙、阿拉伯文书写着“从此处攀上”这句话，虽然不知道瀑布上面有什么，但如果不跟着走，也没有其它线索了。
左手握壮汉赠予自己的合金匕首，右手拿姐姐送的礼物聚合材料短匕，项天翎一跃跳进了瀑布下的水潭。她推断，瀑布后面，应该是能支撑攀登的人工软质岩壁。
“嗤———”
顶着瀑布走到岩壁前，项天翎抬起左手按了下去，结果还真让她猜对了，匕首轻松地刺了进去。这下好了，攀登岩壁有了好方法。
军靴前端有可调钢刺，将之调出来后，项天翎用刀刺进岩壁开出洞，然后手脚并用的攀登起来。虽然水流冲击造成很大的负荷，但这点儿难度对突变者来说还算不了什么。
攀了约摸五六米后，项天翎找了一处较薄的水帘，将头从瀑布里探出来，“嘿，你看，很简单的。”
从腰后抽出一把厚实的藏刀，“V”缓步走进了水潭，“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V”刚刚把话说完，岩壁里面就传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震动，警惕地项天翎立马挪地儿，结果下一秒，一打闪着寒光的长矛就从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刺了出来。
“你真是个乌鸦嘴！”
怒骂一句后，项天翎不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往瀑布顶攀去。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有吉人相助，自这矛以后再无其它障碍阻拦，她一口气攀上了瀑布顶。
“呼——呼——呼——”
顶着水流侧移到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水岸上，项天翎拖着湿透的作训服半跪到了地上，她并没有累，但一直提放着危险，她紧张。
“哒———”
军靴踩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过身，项天翎看到了正无所谓式耸肩的“V”。瞧他那模样，这种事儿应该是得心应手。
起身走到瀑布边，项天翎探身看了看下方。突变者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攀登，不出意外的话，两分钟以内所有人都能上来。
“嘿，来，把手给我。”
一名攀登地快的突变者即将登顶，不过他只有一把刀，上岸有些困难，于是项天翎很热心的俯身去拉他。“小心！！”
“铿————”
“V”的喊声还没落下，一柄长矛就从岩壁里突兀的刺出，这个突变者躲闪不及，直接被刺穿了胸膛。
“噗通———”
尸体落入水中的声音响起，一个生命就此消逝。看着仍然将手停在那里的项天翎，“V”摇摇头走过去把她拉了回来。
“他已经死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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