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从他失忆开始,也就是他回到沈家开始。
“叩叩——”一阵清脆的声响打破了他的思绪,沈济北抬起头来与推门进来的艾莉丝四目相对,他顿时皱了眉头。
“给我出去!”
有多厌恶她,光是说话的语气就已经听得出来。
但艾莉丝才不介意,这么多天来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子,若是能因此获得任何回报,那倒也无所谓。
最怕的就是血本无归。
她在他身旁停下脚步,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伸手欲抚摸他的脸颊,却被他别过脸躲开,“别碰我,我会恶心。”
别忘了他昨天才将刺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今天他依旧可以这么做。
昨天不下手,不过是被他二叔以威胁论给压了下来。
该死!
“你就这么讨厌我?”艾莉丝缓缓地问道,语气不冷不热,即便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的目光也未曾从他脸上挪开过。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就消瘦了不少。
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她再百般讨好,沈济北的态度依旧不会改变,他冷着脸,眯起眼看着窗外炽热的烈阳,语气生硬,“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对陌生人素来没有恶意。”
言下之意——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真是可笑。
“既然没有恶意,你就不该这么对我,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你一点都没看到?”他的冷淡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终于怒了。
但是她越是提醒,沈济北就越觉得恶心。
他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深色瞳眸中毫无生气,甚至连一点感情波澜都没有,他现在可以说就是行尸走肉。
受他影响,艾莉丝一怔,竟感到一丝恐惧。
蓦地,沈济北才缓缓开了口,说话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就像刀子剜心,“你倒是说说你付出了什么?欺骗?还是配合他们一起对我催眠洗脑?”
说起来,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艾莉丝在他的生命中连过客都算不上,却在他被洗脑之后,一跃成为他的正牌女友。
如今想起那段跟她一起生活的日子,他的胃都会立即翻江倒海,苦涩涌上心头。
她令人作呕。
“欺骗你不是我的主意,洗脑也是长辈们的打算,他们请了高级医疗团队对你洗脑,而我不过是他们选中的用来控制你的傀儡。”艾莉丝尝试着为自己辩解,她甚至企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爱慕者,“虽然我极力反对这么做,但是不答应他们,我也没办法接近你。”
不可否认,她从一开始就想接近他。
最开始是为了钱,现在却是为了他。
她只要他还不行吗?
“所以呢?你还不是突破道德底线答应了?”沈济北一语中的,对她一点都不留情面。
他始终维持着背靠椅背的动作,双手搭在扶手上,苍白如纸的俊容看上去像生病多时,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年轻人。
沈家改变了他,也毁了他。
但是艾莉丝不介意,对她来说只要能得到实质性的证明就足够了,不然她也不会像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他,任由外界传闻满天飞。
她一次次地为自己开脱,千方百计只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甚至搬出苏小米,“那还不是因为苏小米!是她来刺激我,讽刺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你,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们还是陌路人的时候,我跟她已经接触过了。”
胡扯!
一提到苏小米,沈济北死气沉沉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起色,他眨了眨眼,竟然像是要落泪似的,鼻酸不已。
那天分开时苏小米浑身是血,欧明决抱着她像在抱一个支离破碎的洋娃娃,美丽却失去了生气跟活力。
是他害了她。
“你别提苏小米!”沈济北咬牙怒斥,他突然觉得烦躁,不想再跟这种人沟通,索性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留下不停摇晃的空椅跟一脸错愕的艾莉丝。
就为了苏小米,他就这个反应?
思及此,艾莉丝气极,浓妆艳抹的脸庞蓦地扭曲,变得狰狞,她猛地站起来,却不着急着追上去,反而是淡定地站在原地,等着看好戏。
怒极反笑,她的精致微微勾起,看着他将门打开,修长的身影止步于门口。
只见门外站着数十个保镖,几乎将门外的那段走廊霸占,而那些保镖手中,无一例外都拿着银色手枪。
他们根本不看开门的是谁,只要门口一有动静,就立即抬起手,将伤口对准开门的人。
而沈济北作为沈家的大少爷,也是沈家产业的唯一继承人,现在就被他们集体对准脑袋,并出言威胁,“请您留步。”
前两天他还能在别墅里自由走动,现在就得被囚禁在卧室里了。
二叔的手段果然狠。
“二叔在不在家里?”沈济北并没有强求,他冷不丁地开口,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那群保镖见状,也知道他无心硬闯,便迟疑地将手垂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回应他,“沈老先生已经回他的宅邸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沈家虽然是传统大家族,但长辈都分开拥有自己的宅邸也就是固定住所,方便管理底下的人,也是为了避免身份的逾越跟不必要的纷争。
然而,谁能想到沈二叔已经能管到当家的家事来了。
沈济北想来,不免为之冷笑,不过他也不想浪费时间抱怨,眼前形势如何,他就干脆顺水推舟,眉毛一挑,说话的语气故作从容,“没什么,我就想问一下,我的工作怎么办?”
从他回到沈家开始,他就担任沈氏集团的总经理一职。
不过他手里拥有的股份,可比其余所有人所拥有的总和还要多,这也是为什么长辈们的野心再大,也得把他找回来再说的原因——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
可惜他不是。
“沈老先生已经下达命令,您的工作暂由他的大儿子库洛代行,让您不用担心,在家里好好休养就好。”离得他最近的保镖平静地回应道,看着不像是在骗人。
被莫名其妙地决定了命运,沈济北也不生气,反而还轻笑起来,扬起的嘴角带着满满的嘲讽,“我就知道。”
这是要彻底控制他的节奏啊。
说罢,沈济北旋即转身,将门一把带上,并上了锁,他抬起头直视前方,见她还站在原地,笑得莞尔,像是一早就做好他会回来的准备。
没错,她一早就知道一切了。
“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被剥夺了基本的权利,更别说拿到沈家的掌舵权,你还在强求什么呢?”沈济北主动开口,他摊了摊手,故作无奈。
缓缓地往屋里走,他寻思着是先去洗漱好,还是干脆上床睡觉。
反正他现在的心思就只有苏小米,而现实却什么都不允许他做,那不如就自暴自弃,也不会改变任何现实。
他是什么时候从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变成如此可悲的模样的,他已经忘了。
此刻对他来说,一切都可以发生变化,唯独苏小米跟他之间的羁绊不能变。
但艾莉丝可不会愿意给他时间去想别的女人,她跟着他,主动接近他,一边冷静地回应,“没有关系,我不在意这些,而且,其实只要你答应跟我结婚,长辈们马上就会恢复你的一切权利。”
就连在结婚之后,他还跟苏小米有染,长辈们也不会介意。
不过是艾莉丝不答应罢了。
“只要?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困难吗?”沈济北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眼中满是嘲讽。
他走到床边,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旧皮夹,伴随着“咔哒”的声响,他的声线沙哑又低沉,极富磁性却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我一想到在宴会上,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的时候,苏小米哭得那么心碎的样子,我的心就跟着疼。”
她没有爱过,不会明白那种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有多痛苦。
他经历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沈济北这么为苏小米说话,艾莉丝就是气得咬牙切齿,也得强装镇定,她还想为自己辩解,“那是——”
是什么?
根本不给她机会再狡辩,沈济北将皮夹中的那条星形项链拿出来,他瞪大双眼看着她,语气冷淡,“你说这是你跟我的定情信物,你TMD从那时候就一直在撒谎。”
这是他跟苏小米的定情信物!
“你害苏小米被诬陷为小偷,你害我去伤害她,如此恶毒的你,要我怎么委曲求全?”沈济北步步紧逼,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一直到他力气用尽,他才停下来,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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