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艾莉丝来说,沈家长辈如同护身符,只要一提及二叔,沈济北就没办法反抗。
她并没有下错棋。
沈济北顿住脚步,冷若冰霜地看着她,满脸嘲讽,“我早就知道你会拿二叔来压我。”
毕竟他老人家可是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培养了这么一个傀儡,怎么能随便就毁在别人手中呢。
到底还是要依附着沈家才能在这个大染缸里活下去,沈济北不得不选择暂时放过她。
但绝不是永远。
原以为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都能冷静下来好好为接下来该怎么做打算,却不想她的手机会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该死!
才在心里暗骂,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沈济北嘲弄的声音,“该不会又是那个男人吧?”
他不会忘记的,所有伤害苏小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是,是二姨。”艾莉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奇怪。
这时候二姨打电活过来干嘛?
由于她现在还是沈家的准少奶奶,所以在称呼上已经采用亲昵的称号。
沈济北听着,无疑觉得很刺耳。
“既然是二姨的,那就快点接电话吧。”他不耐烦地催促,说罢立即转身,打算独自一人去港口。
说实在的,他现在满脑子的想法只有一个——杀了艾莉丝。
碍于她还有长辈们撑腰,他才没有下手。
可恶!
思及此,沈济北暗自攥紧拳头,正欲拉开沉重的房门,谁知身后会冷不防地传来艾莉丝的惊呼声,“什么!二叔他出车祸了?!”
什么?
抓住门把手的手顿住,沈济北旋即回过头,迅速走到艾莉丝身旁,一把抢过手机,代她接听电话,“喂,我是沈济北,二叔他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传来二姨的哭声,哭哭啼啼地跟他说道,“你二叔出车祸了,现在手术室抢救,我……”
说到后头,二姨也说不下去了,不停地流泪,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倒下。
安抚人这种工作,沈济北交给艾莉丝处理了,他则快步走到门口,取下三脚架上的衣服穿上,然后冲了出去。
难得这次艾莉丝没有拦住他,却是为了这种事情。
……
抵达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熄灭,长辈们守在过道上,神色各异。
在这种财力雄厚的家族,自然有人会偷偷地笑。
而沈济北本来并不是这种人,也愣是被逼成冷血动物。
只是他明面上什么都不说,一经过过道就立即走到二姨身旁,伸手扶住她肩膀,轻声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二姨的回话,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故事。
当晚二叔为了应酬跟客户去了娱乐场所寻欢作乐,喝得酩酊大醉,恰逢司机请假,他只能叫代驾,不巧的是,代驾并不是正经人,抢了他皮夹子里的现金就跑了,留下醉醺醺的二叔,只得亲自开车。
结果并不意外,他出车祸了,碎裂的车窗玻璃穿进脊椎里,被路过的车主及时送过来抢救。
事情经过其实很短,但二姨说得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烦躁,好在沈济北有耐心,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完。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是唯一一个有心问了经过的,长辈们这时候才知道事情全过程。
女人们或许不懂,但或中年或已近老年的男人们可清楚得很,二叔才不是为了应酬才去那种花色场所,他就是去享乐了。
“真是没想到,二伯父平日里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居然也懂得嫖娼啊。”连三伯母才十八岁的小儿子都知道。
但他话音未落,就被长辈们厉声呵斥了,“小孩子瞎说什么!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纷纷扭头,一开口就是问及跟病患本人无关的事,“这件事有没有压下来?不然影响不好吧?”
那是当然。
“你们这群狼心狗肺,就知道惦记着钱!还是沈济北好,他才是真心关心。”二姨毕竟是女人,这时候最是脆弱时候,自然对一旁的沈济北推心置腹。
公司不可没有人管理,而目前最有决定权的人就是二姨。
她全权交给了沈济北,并让他处理二叔书房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契约书。
沈济北答应了。
不过他的内心想法并不如二姨所说的那般单纯,他所想的甚至比长辈所说的还要恶毒,连他自己都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惊讶。
“是你活该。”
沈济北在一夜之间回到了本来就属于他的位置。
他的股份总额加起来是最多的,按理来说总裁的位子本来就是他的,谁知道二叔竟然霸占了那么久。
不过好在,二叔是走到头了。
去公司视察一遍之后,沈济北就转到医院,以体贴懂事的形象跟二姨碰面,此时二叔已经结束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也仅限于让他留着一口气,这后面的日子注定是要当植物人了。
老实说,刚得知消息时,沈济北还有一丝不乐意。
像二叔这种人就应该死的。
“二姨,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给他救治的。”说着违心的话,沈济北勾起嘴角,心里却在冷笑。
他怎么想无所谓,二姨受用就够了。
作为全家族演技最好的人,他理所当然地成了二姨最信任的对象,二姨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臂膀,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你二叔要是知道你这么有心,他一定会很感动的。”
是吗?
如果让二叔知道他把二叔名下的股份转到自己名下,并把暂代总裁换成了现任总裁,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直接晕过去。
但愿如此。
从医院出来,沈济北一上车,司机例行公事询问他的目的地,“您现在是要去?”
“先回宅邸,我换身衣服,处理些事情再去港口。”沈济北说着,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他现在还是不太习惯穿着西装,又用发胶把头发都梳上去的感觉。
不过若是这样的穿着能够代表权力的话,他不认为有什么。
要想站在高处俯瞰,就注定要付出代价。
沉思间,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司机便将车停下来,一早站在门口等候的佣人立即迎上来,帮他把车门打开。
掌握了实权之后,他已经可以在这屋子里为所欲为了。
下了车,沈济北一边解开西装外套上的纽扣,一边往屋里走,他动作自然地将外套递给身后跟着的佣人,冷不丁地追问,“艾莉丝在家吗?”
这两天他们都没见面。
他一直待在公司里,吃穿住行都在公司附近的高级公寓里,不然就是在医院,都没能跟艾莉丝碰上。
不过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艾莉丝也去过医院,以她伪装的功力,自然是获得了一票的好评。
真可笑。
他心里想法满是对艾莉丝的嘲讽,明面上还得接受佣人提起她的事,“在的,她似乎也一直在等您,时不时恍惚,似乎很心急。”
艾莉丝在慌张?
思及此,沈济北勾起嘴角冷笑,他不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艾莉丝永无翻身之日了。
在玄关换了鞋,艾莉丝出乎意料地没有来打扰他,连佣人都觉得纳闷,“艾莉丝小姐是怎么了?一点?声息都没有,这不像是她啊。”
“我想她应该在休息吧,没事的。”沈济北对佣人微微一笑,旋即回过头,快步穿过客厅,上楼梯。
再回来,他竟然已经换了身份了。
原想以艾莉丝的个性应该会赖在他的房间不走,谁知道她突然性情大变,主动迁出他的房间,卧室里连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如果她以为这么做,他就会放过她的话,那她就太天真了。
沈济北从卧室走出来,拐了个弯,停在她房门前,抬手敲门,“是我。”
跟往常不同,里头没有声响,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但沈济北知道她就在里面。
半响,艾莉丝还是开门了,她身着睡衣,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对他态度温柔如初,“抱歉,我刚刚睡着了,怎么了?”
看到她时,沈济北下意识地抬起腕表扫了眼时间,他没有看错,现在都快正午了,她还在睡觉。
这可一点都不像她的作风。
再抬眸,不经意间,他竟然从艾莉丝眼中看到恐惧。
真是有趣,她居然也会恐惧。
“你快点换衣服,陪我到一个地方。”沈济北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见她面露异色,显然还不适应他恢复最初的模样——站在高峰上,俯瞰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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