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前的人不是谁,就是她的救命恩人爱德华,也是吩咐白露让她喝药的那位。
MD,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捂着额头良久,其实苏小米早就不痛了,但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神,总觉得会被生吞活剥。
然而,不说爱德华有没有那个胃口,就说以他温润如玉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要做的,就是用温柔的语气使劲地怼她,“还好你撞的是我不是墙,要是又受伤了,恐怕得用输液加口服的方式把你最讨厌的中药灌进你身体里了。”
说罢,他还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抚了她脸颊一把,又微微使力掐了掐,脸不红心不跳地补刀,“不错,有种养的猪终于收成了的成就感。”
喂!
苏小米气得小脸涨红,却还是憋着吐槽的冲动,任由他折腾,末了才嘀咕一句,“要说养猪,也是白露养的,你有空要好好奖励她,奖品不用太重,找个没人的地方在她面前把衣服脱了就行了——疼!”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身后满脸通红的白露狠狠拍了后背一下,疼得苏小米呲牙咧嘴的,立即识趣地闭嘴。
在这里的一年里,苏小米对岛上的人唯一的贡献就是把他们个个都训练成了吐槽的能手跟暴力狂,就连一向说话慢条斯理的爱德华也会说一些调侃的话来怼她。
一个人想打她可能是那个人错,但一群人想打她,原因就不用说了。
都是苏小米自己作的。
就像现在,救命恩人还站在面前跟自己说话,苏小米就已经分神去想她该怎么做才能躲过这碗中药。
不过结果也不难想象,苏小米给白露收拾了一顿,又在爱德华期望的眼神的胁迫下,乖乖喝下那碗苦死人的中药,然后倒在沙发上挺尸。
而这边西装革履的爱德华正站在玄关,白露一脸娇羞地替他整理领带,俨然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
见他那态势显然是要出门,一般爱德华离开岛屿,至少要两三天才能回来,每次回来都很疲惫的样子,尽管苏小米不清楚他到底在忙什么,但也不难看出他的工作绝对不轻松。
为了白露的幸福,苏小米一直没发声,等到爱德华让白露去忙活自己的事,她才开了口,“你要出去啊?”
说话时她侧躺在沙发上,手托着半边脸颊,扭头与他四目相对,手腕上的血色宝石手链甚是惹眼,这是她生存下来后唯一保住的财产,当时泡在海里沉浮的时候,她死死地抓着没放开,宁愿死了也不松手。
毕竟这可能是她跟亲生母亲唯一的联系。
“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爱德华点头的同时,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手链,与她今天如同欧洲中世纪的贵族公主的着装相得益彰。
就算是外行人,但凡接触过珠宝首饰的,都不难看得出来她那条手链的价值,以及独特之处。
爱德华一时晃了神,定定地看着她白皙瘦削手腕上的那条手链,珊瑚红的独特颜色像一把火,在他眼中静静地燃烧着。
如此反常,苏小米自然好奇,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思绪,疑惑不解地问,“你见过这条手链?”
其实苏小米也不知道这手链是哪里出品,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牌,只知道似乎很有价值,不然苏夫人也不会特意把手链留下来,她可是珠宝的疯狂粉丝。
“没有,只是觉得很漂亮,谁送你的?”爱德华问都不问,一口笃定是别人相送,个中缘由只有他自己清楚,而他也并没有因为一时疏忽而懊恼不已,因为以苏小米的性子,她绝对没反应过来。
果不其然,苏小米一脸得意地对他笑,“我妈送我的,亲生的妈,不过我还没见过她呢,只知道她把我送到我爸家时,在我手上套了这么一条手链,她人就离开了。”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她亲生母亲的下落。
但是她已经不想找了。
“原来如此……我似乎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对不起。”爱德华面带愧色,湛蓝如星光盈盈的眼眸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思绪,但苏小米没能意会出来,她也并不在意。
她不喜欢被人宠坏了之后的娇气,更不喜欢别人因为她的故事而道歉。
毫无征兆地从沙发上蹦起来,苏小米赤着脚走到他面前,将手上的手链褪下来给他戴上,还一边开玩笑地调侃他,“你可要给我带回来了,别想卷链潜逃,总之,出行安全。”
她是太久没接触外界了,才会对外面的世界产生畏惧,生怕爱德华哪天也出了事,只是因为个性使然,她一直将恐惧隐瞒在心。
而现在这个小小的举动其实就已经暴露了她的慌张。
不过好在爱德华也不喜欢拆穿,他低头扫了眼意外地跟西装风格相搭衬的手链,再抬眸,对她微微一笑,“你放心吧,会给你安全带回来的。”
他这么说,苏小米才轻松地笑了。
“注意安全。”
……
苏小米走过了她的春夏秋冬,而大洋彼岸的欧明决跟沈济北又未尝不是。
他们也在跟着时间流逝而发生变化。
唯独苏小米失踪的结果一点不变。
一年的时间里,欧明决整整找了她一年,他一边成了工作狂,一边满世界地寻找,找寻有关苏小米的蛛丝马迹,如果找不到,他也要让单远拍照留念,以此证明他是真的来过这地方,并为了苏小米的失踪缩小了范围,而不是一年来都在原地踏步,从未前进过。
实际上,他确实从未挪开过脚步。
但是人却变了不少,他的性格越来越阴鸷,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对做错的下属大发脾气,甚至连一些办事不利的合作伙伴,他也一点情面都不给,直接中断合约,违约金随便赔。
而真正能踩到他地雷的,就是说苏小米的不是,哪怕只是一句劝慰他的话,最后也会演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在欧明决冷漠的眼中,火红一片。
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待在别墅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像一台机器进入了休眠期,连单远都没办法开导他,只能在生活上尽可能让他维持正常的一日三餐。
除了身体系统还能运转以外,欧明决就跟死了似的,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唯一的感情也寄托在了一个失踪一年,基本可以确定死亡的人身上。
谁都在猜测,他彻底倒下的一天。
而跟他比起来,沈济北也是半斤八两,只不过他要更懂得发泄,因此过得要轻松一些。
对他来说,如果心里有怨气的话,就把怨恨都发泄在别人身上。
一路打压艾莉丝家族在北欧的中层都生存不下去,只能落到入住贫民窟的田地,沈济北的手段也是狠透了。
不仅如此,当作给欧明决的道歉,不需要他出手或开口,沈济北就已经将没有了苏光祖的苏家欺压到无处可逃的程度,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苏家就宣布了破产。
同年,苏夫人因跟小叔子私奔而成了众人笑料,至于大千金苏子月也因贫困又欲望膨胀,加上整容的脸长期得不到修整,变得甚是怪异,挤不进上流社会,反倒成了北欧红灯区的一员,生意惨淡,不过听说最近终于决定歇业了,另选择了贫民窟的一个穷小子,与其结婚。
所有曾经让苏小米受伤的,沈济北都一一报复了,唯独留了欧明决。
听说欧明决还在找苏小米,他很高兴,同时也为自己不能名正言顺地为苏小米出力而感到无力。
不过沈济北可从来没想过要把苏小米拱手让给欧明决,一旦她被找到,他就立即从那个男人手中把苏小米抢回来,然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松开。
而欧明决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呢?
只是都过去一年了,从充满希望到一点点地失望,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才会真正的绝望,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有奇迹发生?
宽敞而典雅的房间里,男人闷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手搭在扶手上,在明亮灯光照耀下,神色颓然。
他并没有酗酒跟抽烟的习惯,以前还鄙视这种行为,现在自己却动了这样的念头。
是不是这么做,就能够麻痹他的神经?
思及此,欧明决越发觉得难受,闭上眼睛,任由脑海里苏小米的身影乱闯。
这样子已经一年了,他不疯,只不过是担心苏小米回来后不认识他了。
闲下来的时间里,欧明决就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想,又什么都想。
直到单远敲门,介入他一个人的世界,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地播读着接下来的行程,他才从个人世界中抽离,恢复冷漠,以及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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