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来谈公事的？
程母狐疑地看了对面的莫耶一眼，才慢慢把注意力移到面前的文件上。
考虑到“亿霖”的资质和资金，莫耶选出的这块地皮并不是“仕方”手里面积最大，最有市场潜力的，但却是最适合“亿霖”现状的。
更总要的是，这块地皮虽然并不在江城本地，却是距离最近的临市，驱车去过去也不过需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文件内容并不多，哪怕看得再认真仔细，也不过需要几分钟时间。
莫耶并不出身打扰他们，王特助给莫耶端来一杯温水后就离开了。
会客室里很安静，只偶尔响起翻阅纸张的“沙沙”声。
即使两人没有缘分走到一起，程北航对莫耶的信任也始终没有改变过，文件只看了一遍就微微在心里慰叹。
他只是在程母的过度保护之下本性天真了一些，却并不笨。只看了一遍就知道这是雷雨扬和莫耶在用这块地皮还他上次的人情。
“亿霖”的确需要一个契机来重整旗鼓，而这次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可是接受了这个机会，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和莫耶之间，就真的一笔勾销了？
程北航的心情很复杂，一边觉得振奋激动，一边有觉得心涩颓唐。
程母仔仔细细把文件看了两遍，才慢慢抬起头来，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仕方’把这块地皮的开发权无偿转让给‘亿霖’？”
莫耶笑了笑。“也不能算是无偿！文件上写得很清楚，这块地皮因为延缓开发而产生的费用还是需要‘亿霖’支付的！”
和这块地皮本身的价值相比起来，这点费用又算得了什么？
以前莫耶还在“亿霖”的时候，程母之前只管在家做“老佛爷”，对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也并不关注，可谓是万事不劳心。
可是随着莫耶的离开，随着“亿霖”的日渐艰难，随着程北航的心力交瘁，程母也不得不学着去帮忙。这段时间以来，虽说比不上专业人员，可也并不像以前那样对生意上的事情两眼一抹黑了。
至少这块地皮的价值她还是多多少少能猜到的。
以亿为单位计算的一块地皮，真的只需要“亿霖”付出那么小的代价就能转让出来么？莫耶和雷雨扬都是生意人，这么可能做亏本的事？
程母对莫耶的成见还是太深，总忌讳着她此举的背后有别的什么目的。
程北航没有程母这么“阴谋论”，在经过短暂的心里纠结之后，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可是‘亿霖’的资质”
“亿霖”之前只承接过照明电器、景观建设之类的小工程，虽说有资质，但并没有承建过独立地皮独立开发的大项目，他怕自己和公司没有这样的能力，怕把莫耶的好意给搞砸了。
莫耶能大概理解程北航的心情。“‘亿霖’是有资质承建独立地皮开发项目的，如果你们实在的担心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手里握有地皮的开发权，你们可以招标，寻找有能力有信誉的企业进行共同开发！”
很多地产企业都是这么操作的。
招标，对“亿霖”来说是另一个机会，打开自己的格局，和别的企业接触的一个机会，重新回到圈子里才是“亿霖”的当务之急。如果长期被边缘化，“亿霖”哪怕资质再好，也迟早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莫耶想帮程北航一把，帮“亿霖”一把，但也只能帮到这里，接下来要不要接下她的好意，要怎么接，这都需要程北航去考虑。她已经不能替程北航拿主意了，想要重新“立”起来，靠的始终只有程北航自己。
“你，还有别的条件么？”程母终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莫耶笑了笑。“‘亿霖’也曾经是我的心血，我不希望它就这样泯然于世，如果这算是条件的话，那就只有这一个了。你们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在三天之内联系王特助，他会接手下面的所有程序操作问题。”
这样的会面，原本不需要莫耶亲自出面，可毕竟是为了还程北航人情，所以她还是约见了程北航和程母。
只这么一次，以后
大家就做圈内人吧！过多接触的话，雷大鳄还是会介意的。
其实，男人要是小气起来，比女人还要计较！
雷大鳄就是例证。
*
“解决了？”小气的雷大鳄听到敲门声，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看到进来的是莫耶，丢下手里的笔，对她招了招手。“过来，跟我说说，谈得怎么样？”
莫耶耸了耸肩。“不就那样？”见大鳄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由得笑起来。“啧啧，瞧瞧你这小气吧啦的样子心疼那块地了？”
雷雨扬没好气的把莫耶一把拉到自己膝盖上。“不过一块地而已，要是舍不得就不会拿它去还人情了。我心疼的是我的宝贝儿程北航始终对你不死心，我是不放心他！”
得不到了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却不懂得珍惜对于男人的劣质根，雷雨扬了解得很。
莫耶挑了挑眉。“还是不放心我？”
“我哪敢？”
“是不敢，还是不会？”
“不敢也不会！”雷雨扬改口改得挺快，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很快。“他们怎么说？”
“可能是怕自己资历和能力都不够，所以还需要考虑几天！”和以前比起来，程北航慎重了很多，不再一味沉浸中自己过于理想的“愿景”中，这是好事。
雷雨扬抿了抿唇。“机会我们已经给了，能不能抓住，那就要看他们的了。”
他能理解莫耶对“亿霖”的心结，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心血，不是人离开了就能放开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雷雨扬也愿意给她提供帮助“亿霖”的机会，可也仅限于这一次。
一个人一个企业，能不能扶得起来，关键是在于他们愿不愿意起来。如果他们只愿意赖在地上，任谁都没有力气和精力去一直搀扶着他们前行。
“我知道！”莫耶叹了口气，点点头。“关键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不说他们了，我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唐总昨天联系我，剩下的十几块地皮他愿意联合三家企业一齐合资接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意国？”
雷雨扬看了看桌面上的日历。“‘物流码头二期项目’的第二轮招标在下周一进行，‘仕方’已经入围，我们周五出发，周六抵达意国，休整一天，周一出席招标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莫耶，端木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小安东尼把自己老爹推出来做了替罪羊，他自己遁了我这次想让你留在华夏帮我坐镇‘仕方’”
不等雷雨扬把话说完，莫耶就从他膝上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不论那里是刀山还是火海，我们都必须一起闯，就算你不同意，哪怕我自己买机票也去定了意国。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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