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乐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主仆二人一眼，坐进沙发。
罗助理心中诧异，看了眼办公桌后面的叶总，得到对方一个点头才退了出去，关上门。
叶练离开办公桌后，来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见她面容，似乎气得不轻。
他微微笑了下：“母亲，谁惹您不高兴了？跟我说说。”
程乐乐眸中平静：“我以为我和你之间，是让天底下大多数人称赞羡慕的后妈和儿子。甚至我的亲生儿子，在当初放弃继承叶家时我也欣然同意。因为我觉得你和他一样都是我的儿子。”
叶练垂了一下眼睫：“母亲没错，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亲生母亲，不论是阿绍，还是……”
他顿了顿，忽然明白了她过来的意思：“母亲别生气。”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叶家的任何东西。”程乐乐说：“希望你能公平对待公司旗下艺人。我的两个儿子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才有叶练的声音响起：“今年资源方对于艺人的要求多了一项，有时候形象不符合，我没办法。”
程乐乐被气笑：“这话你忽悠谁都可以，跟我来这套？”
“母亲……”
“算了。”
她不耐烦打断：“如今整个叶家都是你的，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希望你可以拎得清你的身份，别再做这种事！”
程乐乐走后，很快，罗助理敲门进来，把文件呈上。
“夫人误会您了吧？”
叶练将文件翻开，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片刻，他说：“资源里还有哪个综艺，挑个不温不火的。”
罗助理一愣：“明白了。”
…
回到专属休息室的程乐乐，立马找了几个号码拨了出去，无非是一些知名编曲人之类。
结束几通电话后，程乐乐又找小姑娘的电话拨通。
“乐乐姐？”
听见小姑娘的声音程乐乐的心情也好了些，开门见山：“在家闷坏了吧，下午有时间吗？”
“有的。”
“有就好。下午出来吧，我给你引荐几位老师。”
郁香浇花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才问：“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公司的意思啊？”
程乐乐：“都一样的。”
郁香睫毛低垂，嗓音不自觉已经暗淡了下来：“谢谢您。但我想听听公司上面的安排。”
年轻人都有血气，一定是不服气公司的安排的。
但小姑娘可能还不理解，资本家的眼里，没有这些东西。
“如果不趁热打铁的话，你的热度就过去了。”程乐乐说：“别执拗，听听长辈的话。”
“……谢谢前辈抬举，我这边还有、还有点事情，再见。”
郁香火速挂了电话。
心里又失落又难受，忽然不明白拼搏到底是为了什么。
客厅。
程想从她浇花的时候就开始观察她了，见她接完电话，面上神情有些低落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公司有事找？”
“有事也不会找我。”郁香瘫坐到了沙发里，看电视。
程想没有明白。
但转而一想，他又明白了。
签约之后整天咸鱼在家里，明明就是有问题啊。
他拿过手机点开微博，翻了翻热搜和小姑娘的主页。
一看，皱了皱眉。
怪他，只着重于比赛，以为小姑娘进了幻世这样的大公司，就可以有非常好的资源和发展。
他错了。
次日清早，程想洗漱完，刚把今天出门需要穿的衣服拿出来，小姑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接起。
听小姑娘隐隐带着一丝笑意的语气：“我已经出门啦，今天有事情做，早餐在保温器里。”
“接通告？”
她说：“昨晚睡觉前经纪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一个音乐综艺的访谈节目，我正好露露脸。”
“好，祝你行程顺利。”
电话挂了。
程想拢眉，什么音乐综艺的访谈节目？比《梦想》还好？
…
当然不可能比《梦想》好。
郁香到达现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节目不仅她来，还有另外两位歌手出生的十八线艺人。
都是不同公司的。
要说唯一大牌的，也就只有MK的董凯悦。
大概是因为之前风评不好，所以来这个节目混混罢了。
“和董凯悦这样的黑红歌手混脸熟也不错。”Vivi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笑说：“鲜明对比。”
郁香点头。
虽不喜欢，也觉得没必要，但眼下她没资格拒绝。
可是，根本不需要她主动。
董凯悦就主动凑上来，录制节目的时候，撇开另两位歌手坐在她旁边，熟稔地打招呼。
主持人是一位退役男演员，见此挑开话题：“你们俩认识？”
董凯悦笑：“是啊，香香和我们MK副总还蛮熟的。”
郁香坐下来屁股还没捂热，听这话就僵住了。
第一直觉，这女的要搞事情。
主持人一副吃瓜表情：“两人有什么渊源吗？”
“见过……”郁香的见过两次面而已这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听说是有的。”董凯悦成功挑起了其他人的兴趣。
毕竟一个才出道的歌手，竟能跟一家音乐公司的副总有交集，怎么想这里面，就怎么有八卦。
“能跟我们大家说说吗？”主持人笑问。
镜头在录。
郁香保持微笑：“其实算不上什么渊源，就是我去MK面试过，但很遗憾，MK门槛太高了。”
主持人神情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董凯悦。
果然，笑容都僵了。
一个在播出就热度第一的音乐选秀节目上拔得头筹的人，竟然还没资格够上MK二线公司的门槛。
这让人怎么想？
怕不是MK的负责人眼瞎？错过这么好的苗子。
董凯悦笑说：“MK对于有实力的年轻艺人自然门槛较高，但门槛再高也没能入得了香香的眼，说实话连我都觉得可惜。”
意思就是，非MK门槛高，而是对方的眼界太高。
郁香：“凯悦姐说得对，年轻人就应该往高处看。”
意思就是，说你MK的门槛高是抬举你，自己是几线公司，自己没点逼数吗？和幻世比？
主持人听出了一丝火药味，匆忙结束了这个话题。
艺人间挑拨挑拨可以，但涉及幻世公司，还是收敛一点。
否则到时候这个节目怎么销声匿迹的都不知道。
接下来，主持人就问了一些关于音乐上的问题。
上半场录制结束，郁香去了趟卫生间，洗手的时候，董凯悦和另外两名选手进来了。
郁香没打算主动说话，毕竟上半场录制并不是怎么太愉快。
但董凯悦却撇开二人，亲昵地拉住她的手：“香香，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我也没办法。”
郁香不动声色抽回手，心想这女的变脸真快。
“没什么，综艺嘛，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我知道。”她说。
“太好了，我还怕你会因为这事生气。”董凯悦说：“上次在络哥的生日宴上，没能有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太可惜了。”
郁香内心“呵呵”了。
没机会？
当时你一个劲儿扑到程乐乐面前去是忘记了吗？
“以后机会有的是。”郁香歪头看了眼外面：“抱歉，我经纪人好像有话跟我说。”
董凯悦下意识回头，连人影都没看见，郁香就从身旁出去了。
弄得她话说一半，卡在喉咙里像吞了块馒头似的，噎得慌。
这个郁香，真不识好歹！
若非看她是幻世的艺人，看她和乐乐前辈关系较好，谁有病会主动搭理她，简直目中无人！
下半场的录制，主要是就以后各自的发展作一番见解。
郁香努力配合，回答主持人提出的一些刁钻问题，当然也包括近日微博上所说的“公司对艺人的资源分配问题”。
郁香的回答中规中矩。
但剪辑出来的实际效果，却和她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随着周五晚的节目播出，郁香果不其然获得一个‘白眼狼’的新称号，大批自称路人的黑粉披着幻世粉的马甲，对她声讨。
［做为一名纯路人，很是看不惯你这种白眼狼，你能签幻世都不错了，多少人磕破头都进不去，你有什么胆子内涵主子偏心？］
［nsdd楼上我顶你！］
［求幻世把她雪藏吧，眼睛多看她一秒都难受！］
［眼睛难受就去挖了，逼事那么多呢，香姐不需要你看。］
［有什么样的粉丝，就有什么样的主子，见识了……］
［楼上的‘小燕子’瞅瞅你自家主子什么样吧，发评论前不把马甲换掉，想引战吗？］
［你‘香爹’们没在怕的。］
［这一看就是剪辑的事，心疼香姐，好不容易上节目了，又被节目组坑害了，嘤嘤嘤。］
［香粉卖什么惨呢！］
程想从一堆充满火药的微博评论中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厨房里正在忙碌着的小姑娘身影。
这些评论她一定也看了吧。
却整天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片刻，程想走去阳台，放下轻飘纱帘，拨了一个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第二遍即将结束时对方才接了：“喂？”
“是我。”
叶练笑了：“我知道。”同时抬手挥了挥，会议解散。
进行一半会议的众部门，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挂着无数懵逼问号，退了出去。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程想的语气很平静。
“什么呀？”
“别说你没刻意针对她，有什么冲我来，艺人该怎么培养就怎么培养，别拿别人的青春玩。”
叶练：“你真误会了。下面的事我哪能统统顾及到？这个位置平常有多忙你应该知道。你要真不放心就自己过来看，行业竞争这么大，资源少得可怜。”
程想：“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做，你少跟我来这套听见没，叶练，给她冠军应有的待遇！”
叶练的声音沉了下来：“幻世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行，打官司吧，我代表她跟你解约。”
“没问题，解约费够么？要不哥哥借你点儿？”
“你别逼我……”
“不知道小姑娘离开我们幻世，还有哪家公司会要啊。”
“叶练！”
“我在。”叶练笑说：“刚跟你开玩笑呢，我这儿今天新到一批资源，不如你自己来给她挑？”
挂了电话。
罗助理上前，小心翼翼：“四少他会过来么？”
叶练懒洋洋挑了一下眉：“你问我，我问谁去。”
“会议还要继续么？”罗助理往门口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呢，毕竟进军国外……”
“让他们进来。”话还没说完叶练就点了一下头。
…
下午闲着没事儿做，郁香便去休息室练钢琴了。
没过一会儿，门铃响了。
郁香正弹到兴头上，皱了皱眉唤一声程想：“你去开下门。”
榻榻米上的男人淡定地动了动指尖将书本翻了一页。
“我没空。”
沉重的一道“Mi声”打断了之前的节奏，郁香咬牙。
弹错音了。
她扭头瞪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走出了休息室。
程想笑了笑。
算了算时间，他放下书本趿好拖鞋也跟着走了出去，看见她站在门口签字，怀里抱着一束鲜花。
程想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时问了一句：“谁送的？”
郁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约莫是因为第一次收到以粉丝名义送的一整束“郁金香”。
她把花间的爱心卡片翻开，看见了上书的几句话：
【往前走，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X我是一只香粉】
餐厅安静，程想看见她一点点弯起唇角，轻轻的笑了。
“我粉丝送的。”她把卡片放在了餐桌上，抱着花儿，爱不释手地拨弄着它的黄色花瓣。
忽然，她面露茫然：“不过我住址对方怎么知道的？”
“咳！”程想被水呛住，微微红着耳朵看了看杯子，避开她的目光转身进了厨房把水倒掉。
他出来后，画蛇添足般地说了一句“水有点咸”。
郁香看了他一眼，抱着花儿若有所思，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把花儿插进了花瓶里。
她睨着眼问他：“该不会是你送我的吧？”为了前两天那事儿道歉的？这男人有点东西啊。
程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红着耳哼了声：“你脸怎么这么大呢。”就算是我送的，我能给你知道？
我不要面子嘛。
总得等时候到了才能说，现在却不是时候……
－－－－－－题外话－－－－－－
之前的标题出错了……综艺访谈应该是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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