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近日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思念在她心上似草疯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探头向窗外瞻去，雨下的密集，敲在她的窗上、心上，叮叮作响。就像是有人在万籁俱寂的夜色里悄悄说话
"周衍，旧金山下雨了"
?她关了床头温柔的光，雨在轻轻地叩床
他在昏暗的室内，五官醒目，凌烈的眉骨伴着呼吸的起伏一隐一显
她拥周衍入满怀，闻见了淡淡的檀香及中药气味，中药味道被掩盖的极其好，可惜她从小闻惯了药熏，是父亲入狱后，母亲日日用药引她的血熏香才能睡的安稳
她突然眼眶一热，雨势打落了窗台上的栀子花盆栽
"你一定极倦了吧。你该多么辛苦，为我周全，为我倾尽。"
夜色席卷，室内八方灰仆仆的昏暗。
如果你说别来无恙，那可能意味着问候与保重，曾经无处安放的情感，不自觉的各自归位。
可彼时，别来无恙这句话，在苏君洛口中说出，显得多么苍白讽刺
旧金山还是太小，在爱人膝上承欢过后，次日两人街头偶遇苏君洛
她站在那里，只觉得天旋地转，顷刻间的声响与穿梭的人群，皆成空洞
宋无安的旧金山在那一刻，色彩尽然
他走向他们，踩着灯光琉璃的地面，如同踩着虚空
往事如烟再次掀起云涌，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有那个被她扼杀的孩子
“别来无恙，周先生。”
忘了提了，周先生跟顾先生可是同学。
“嗯。别来无恙”琉璃的路灯顺着树叶间的缝隙，熹微地打在他的脸上，在他明暗交织的面孔上落下睫毛下的阴影
周衍细长的双眉，眉角微微上挑的弧度恰到好处，看不出温或怒。单薄的唇部和峰峦的鼻梁，灯光聚集下，难以掩盖脸色苍白
"我与洲洲早时便在旧金山相遇了，那时周先生好像并不在"
顾白轻挑的眉眼，并不似同周衍那般好看的模样。
后来，她几经辗转，写尽城市中情事的美丽幻梦或是日渐稀薄。都无法用笔墨的颜色描绘出他的一眉一眼。
她抬头望望一贫如洗的天，面孔湿湿的，原来是流泪了
三人僵持地站在人群中央很久，久到什么程度呢？长久到她攥着乔眠的手心出了汗，长久到不知不觉中面孔眼泪汹涌
长久，好像只要向乔眠再靠近一步就像是已过完了一生
夜风携款了平生心事，吹的树叶磨砂作响，竟有宛如隔世的感觉
"天色还早，顾先生可要同我们一同逛逛"
苏洲洲万万没想到的，打破寂寞的是周衍
她只知他不甚言辞，可以沉默很久。但她不知，他只是怕她冷
他退了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头，单薄的身子仿佛顷刻便会倒下去，他眉骨突兀的厉害。
她三番阻挠，他更是一把将她拥入满怀，顾白屹立在两人对岸，着实不适事宜。
苏洲洲上前打圆场“周衍，我跟顾师兄早就在美国见面了，前不久还是他收留了我，顾师兄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谢，谢谢您那些日子照顾我了。周衍，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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