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跃而起,“师父,既然需要等待黎明,那么我们等着就是。”他终于还是没有让莫枫彻底失望,莫枫喜形于色,“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为师不是不去帮助,而是鞭长莫及。”
“天亮以后,一切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你从这里下去即可。”一边说,一边找一个落脚点,一听说莫枫有办法,景泰也是喜形于色,抽噎了一下,王爷福大命大,这么多年比这个危险情况也是时有发生。
竟然也好好的活过来,更不要说此刻的危机。
他看着深谷,看着看着一片幽凉的冷意从脸庞传导到了四肢百骸,莫枫伸手,“起来了,知道你急不可耐。”
“师父,你不可见死不救,帮帮我,帮帮我啊!”好像此刻落入深谷的不是罗千金,而是他苏瑾言一般,莫枫看着苏瑾言,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的样子,良久的静默以后,他看着苏瑾言。
“为师几曾见死不救过?”但是莫枫此刻的行动呢?分明是见死不救的,他原是那种凉薄成性之人,在任何人眼中都有点儿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但是只有苏瑾言知道,师父是一个非常乐善好施之人。
这些年之间,师父大大小小的善事做过很多,从来都是施恩不望报。穷人找莫枫占卜,他也从来就没有断然拒绝过,同样是吴侬软语,将自己预测到的,自己想要说的我全部都说一个一清二楚。
而穷人毕竟是捉襟见肘,没有银子就地瓜土豆,莫枫一笑置之,当晚餐桌上就有了农副产品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因为莫枫知道这些也是农人敝帚自珍的东西。
而富人,用八抬大轿请莫枫去占卜,莫枫也无动于衷,目前而看,莫枫之所以是“天师”原是因为莫枫过于德高望重了,而对于一个这样年轻就拥有别人遥不可及地位的人,通常都会天妒英才,朱颜薄命的。
这样一个人,是十足十百分百的好人,莫枫自然是第一时间去施救的,他看着跪倒在悬崖旁边声嘶力竭吼叫的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起来吧,不是你撕心裂肺的时候,福兮祸之所伏,祸之福兮所依,知道这个就好了。”
“师父,你怎可盲目乐观,这悬崖在二十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掉落一个女子,您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她肝肠寸断,又是为了什么呢?”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莫枫,莫枫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
这事情,他也知道了?向来一个天师是可以掌握别人的命运,但是绝对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到了此时此刻,他的怨怼就像是毒箭一样一点一点的爆射出来,茶眸中有了冷情与排斥。
“瑾言,你知道你在和师父说什么?”莫枫震惊于苏瑾言的举动,自己眼中那个瑾言终究还是不在了,永远不会再次回来,苏瑾言已经变了,已经变得与以前判若两人,面对一个面目全非之人,莫枫究竟还能做什么呢?
“师父,为何这里要做出来一个机关呢,为何?”他睚眦欲裂,早已经语无伦次,莫枫眼中的神色渐渐从涣散变得清明与冷静,清寂的眸光打量着群山环绕中的深谷。
“因为,师父知道这里才是师父一辈子应该去的归宿,这个断龙石一直以来是师父预备给自己的,不想竟会害人害己!”莫枫自己也觉得悔恨交加,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更重要的不是责备他人与自责。
而是去解决,苏瑾言看着莫枫,狂吠一声以后,飞身而起,颓然坐在了前面的一个位置,凉风习习,将他的医官吹的全部轻舞飞扬起来,景泰看到情况不妙,立即走了过来。
“天师,令徒看起来形与神俱灭,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捆绑起来,不要有了不好的事情发生呢。”刚刚景泰还以为始作俑者是长久都没有出现的苏瑾言,但是此刻终究还是明白,绝对不是。
因为一个人无论如何演戏,这样疯狂与夸张的演技都是不存在的,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不远处的苏瑾言,少年坐在石头山,像是一块与生俱来的雕塑一样,良久的静默中,莫枫摇了摇头。
“不用,他心情不好,等着天亮就是。”莫枫一边说,一边看着景泰。
“也好。”等天亮,说起来只是几个字而已,但是做起来是那样的困难,在任何一个地方,人们到了此时此刻都是呼呼大睡,但是这里不尽相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焦急。
上到莫枫景泰,下到身旁形形色色的每一个个人,因为南郡王的生死存亡对于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些人这几年跟着南郡王,一切都很好。
突然之间要是有了别样的情况发生,以后的生活朝不保夕,又因为是和南郡王一起做事,以后很有可能难以立足,他们知道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所以每一个人都焦灼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悬崖下的人,好像是荡秋千一样,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轩辕锦宸当先睁开眼睛,看着闭目养神的罗千金,这女子无疑是美艳绝伦的,倾国倾城的脸上没有因为疲倦看起来委顿,倒是有一种难以企及的神采奕奕。
那灵慧的双瞳更加是爆射一片珠光宝气的感觉,完全没有因为身处险境而畏惧,这美丽的瞳眸看起来是那样的神光离合,此刻,这美丽不可方物的瞳眸看着轩辕锦宸。
他白衣胜雪,居高临下的姿态,左手的手肘还轻柔的放在他的肩颈下,右手微妙的停在半空中,好像这里是什么高床软枕的地方一样,而这里是百丈的悬崖,生死在一线之间而已。
难得一个人到了最为困顿与危险的时候,竟然凌然无惧,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轩辕锦宸的目光含情脉脉,这手伸过来,轻轻的将罗千金眼前的发丝给捋了一下。
“你醒了?”虽然是废话,总比二人沉默起来要好许多,这句话刚好将等会儿的尴尬给填充了,轩辕锦宸一笑,点了点头。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罗千金征询一下轩辕锦宸的意见,这人可以说从小到大是那样的多灾多难,必然可以逢凶化吉的,无论多么危险都可以从荆棘载途中走出来一片康庄大道,然后去往繁花似锦的远方。
这样高的距离落下,疑是银河落九天,按理说人的三魂七魄都快要没有了,但是他的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不过是有一点儿边角破败,手肘上沾满了泥垢,但是一点儿也无损于那种美轮美奂的皇家气度。
“很高,我昨天以为不过是一百米而已,但是此刻看一看不禁让人觉得我们已经到了地狱呢。”不知道为何,说到“地狱”两个字儿的时候,他的眼睛看着幽深的谷底,因为一个人是睡着的,一个人是俯视。
所以可以说罗千金是完全不知道谷底是什么情况,有瘴气腾空升起来,黑乎乎的,罗千金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一点儿端倪,不过看过了,一无所获。
“不要乱动。”他还是老样子,看到罗千金要动的时候,提醒一句。
“为何?”她看着他的脸,轩辕锦宸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样轻柔的一笑,不过这轻柔中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诡异与凉薄,因为他看到了谷底。
深谷两旁没有一株巨大的乔木,全部都是藤萝与灌木,此刻天色微明,熹微的晨光一点一点的降落下来,一切都迷蒙的好像是布景一样,植物一株一株都是黑乎乎的。
就连罗千金也看出来这些植物是那样的阴阳不调,与平地上生长的植物看起来似是而非,一个个都有着古怪的颜色,要么鲜艳的令人瞠目结舌,要么非黑即白,让人联想起来古灵精怪的东西。
“这里好奇怪啊!”这些植物给罗千金的感觉已经过于奇哉怪也了,但是谷中好像还有什么声音在影影绰绰的震动,一开始罗千金以为是蝴蝶振翅的声音,古代人不是说“螽斯振羽”想来大概是这样的声音无疑。
但是,这声音渐渐的几乎将涓涓细流的声音全部都压住了,这声音也开始壮大起来,形成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她不敢回头,也不用回头,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绝境,这深谷中一定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有在志怪小说中才可以看出来的东西,是虫子还是吃人的植物暂时不得而知,她再次看一看自己落脚的松树,这歪脖子松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瘦弱不少。
要是折断了,简直是不言而喻的悲惨啊!
“王爷,告诉我,是什么?”她觉得紧张,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样近距离,身下阴风阵阵,要是没有什么从所未见的蛇虫鼠蚁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或者一夜未眠,在昨晚的时候都已经发现了。
不过并不敢说出口一个多余的字儿,她恳切的目光换过来的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已,“你绝对不会想要知道的,天色微明,等会儿有了光线以后我会想办法到上面去,你千万不要动。”
怪不得他一直纹风不动,一开始罗千金还以为这是自恋综合症,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摆造型,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里确实是危机四伏,要是动一动,很可能就会成为掠食者的目标物。
最危险中,人人口诛笔伐,那个阴狠毒辣的乖戾怪异的王爷不但是没有放弃她罗千金的性命,还刻意叮嘱罗千金千万不要随意乱动,他本来就不是那种表里如一之人,此刻在罗千金的眼中更加是崇高的很。
“我不动,你的胳膊?”
“暂时还可以,千万不要出声。”一般山谷中都有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些东西因为在深谷中久久不见天日,所以经过退化以后,眼睛已经消失了,有代偿机制将动物们的耳朵改编成为一身到底最为厉害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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