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摊手,脸上有着遗憾:“如果没有发生今日之事,我的确会如此做!”她告诉李德正,说民以食为天,这酱料只要吃过了,就必定放不下 了,因为物美价廉,销量是当真很广的,可惜了!
“哎……”李德正还想说什么,可动了动嘴皮终究还是闭上了,他自问若是将今日的苏芷换作是她,前面还被人污蔑、辱骂,然后便又很快变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反过来帮助他们,他自问他没有办法做到这一步。所以又怎么能强求苏芷这样做呢?
苏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扛了一个十斤的豆瓣酱坛子一路将它送到里正家,放下坛子后,连他说话都没听就连忙跑了,生怕里正不要!
苏芷从里正家回来,看到自家院子外面有一个相熟的人,正探着身子往里面看,苏芷走近一看,见是是毛家的大儿媳玉凤,她刚想问话,便听得她小声地道:“赵娘子,你快进去看看,里面好像出事了!”
苏芷心头一抖鼻间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院子里嘈杂之声响起,她心头一慌,立刻朝玉凤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推开大门,只见里面是一地狼藉,好些个坛坛灌灌倒落在地,里面流出褐色的液体,满院浓香。
而赵母瘫坐在地抹着眼泪,双手前伸胡乱的扑腾着,嘴里直唤着俩孩子的名字,而萝卜头姐弟俩却正在跟几个人推搡,嘴里大喊:“不要拿我家东西,不要拿我家东西!”
那些人的怀里抱着的正是她做好了还在晾晒的酱油,可因为期间拉扯,好几坛子都被拉扯得倒了出来,怪不得还在外面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大嫂,大嫂,他们是强盗,他们要抢咱们家东西!”
那些人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见只有苏芷一个胖妞,是那种一拳头就要打趴下的主,没有一点威胁性,便又像没看到似的继续抱着手里的坛子走,还将拦住他们的俩萝卜头一脚一个踢开。
苏芷看得心头火起,上前一把揪住刚出脚的那人。
她一眼看清楚了大怒道:“李二娃又是你!”
这个人从她第一次认识他,他就在后山沟里抢赵母的东西,后来她故意没有提醒他,让他吃了有毒的小白菌,她当时还救过他一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作恶了!
“是老子又爪子,你晓不晓得你家这两个兔崽子刚刚在外面把我撞到了,老子喊他两个赔医药费,说赔不起,你们大人又不在家,我只好个人自己来要赔偿了!”
看到李二娃那无耻得意的样子,苏芷肥胖的身子颤抖着,双眼因为愤怒睁大,牙齿也咬得格格作响,这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赵灵兄妹有多乖巧她是清楚,而关键是这狗日的,压根就不是个东西,他说的话她当然信不过!
李二娃看着身边他在镇上招来的两个帮手,他才不怕她:“这大家伙可全都看到了,不是我冤枉他们!”边说边伸手推苏芷。
苏芷身子虽胖,可经过这么久的锻炼和调养也不是白弄的,况且她本来也会一点跆拳道,动作轻盈,只轻轻往旁边一躲就避过了,还顺手抢过他抱在怀里的陶瓷坛子。
李二娃一推之下使了大力气的,竟然没中,反倒还被她把坛子都抢回去了,不由怒火中烧,撸了袖子上前:“死婆娘,我告诉你不要嚣张,老子可是连女人都打的!”
他这么一说,跟在他后面抱着坛子的人也露出了脸,苏芷一下认出了那人,正是上次在珠山镇的巷子里拦住她要强买豆瓣酱的那人。
怪不得李二娃胆子变大了,不然以前刚刚解了毒那会儿,看到她都绕边边走,怕死得很,现在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原来是有帮手和后台了。
苏芷眼珠转了转,清亮的眼眸里露出智慧的灵光,她看了一眼外面,毛家大嫂玉凤已经请了好些个跟赵晋关系不错的年轻后生来了,看到他们,她丝毫没有犹豫朝他们大喊:“救命,他们抢东西!”
因刚院门都关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苏芷这么一喊,李大壮等人都站了出来。
“做啥子,李二娃!”
苏芷冲出去拦着他们,说那两个人是从镇上来的混混,
一直在打他们家东西的主意,没想到这次居然跟李二娃勾结起来明抢。
李二娃恨恨地骂,那两个人长得凶,闹得更凶,但是正当时,李大壮站出来了,邻居家的毛二叔和他们家的两个儿子也都站了出来,三人一看不妙,连手里的坛子也来不及要了,随手砸在院子门口,跳下田埂跑了。
苏芷看着那费了她无数辛苦做出来的酱油,好不容易有成效了,味道散发出来香气扑鼻了,中途却被这些蛮子抢了、砸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好好地守着村子过活,居然也会被人这样对待,她心里实在难受,那口气无论如何都散不过去,站起身说要去报官。
可一动却被李大壮和毛二叔等人劝住了。
“那两个流氓就是镇子上一霸,谁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苏芷想想知道这个时代不能跟现代法制社会相比,她现在打不过他们也没有后台,如果挑事,她倒不怕,可赵母和俩萝卜头该怎么办?
想了想又想,只得咬咬牙暂时忍了。
她转过头来感谢今天替他们家出头的李大壮和毛二叔两家。之前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是之前出头的时候却只有他们两家,苏芷想表示一番谢意,但想想没有别的可送的,就送了他们两坛子新做的酱油。
她原本一共做了十坛子,被他们打坏五坛,送出去两坛,这留下来的便只有三坛了。
还有人留在原地,闻着那异于寻常的味道,不由好奇着地问她那是什么。
苏芷看那人一眼,她倒也是认识她的——赵花婆,住在里正家附近,是个出了名的长舌妇,
之前她训人的时候,赵花婆因为藏得深,并没有被苏芷当面怼住。而现在苏芷也并没有心情与她多说,在感谢过了助她解围的两家人之后,就“砰”地把院门栓上了。
门一关,苏芷便立刻听到了刚刚那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啧,啥子婆娘哦,凶得很,我看就是个丑人多做怪的东西!难怪一身臭!”
苏芷这心头之火一蹿,嘿,她这爆脾气,她为着赵母三人不敢与那亡命之徒的流氓对上,难道这个中年妇人她都收拾不了吗?
她把门打开,朝着已经散得差不多的人群嚷着:“不会说话就不要随便说话,免得满嘴喷粪!”
她这么一回应,那赵花娘不由被吓了一跳,毕竟在背后说人坏话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说这个死女人还有里正撑腰,当下也不敢还嘴,气哼哼地咬牙走了!
回去后,苏芷先把家里的老弱妇孺安抚了一番,才带着他们收拾起院子来,看着那碎了一地的陶瓷片和乌泱泱的酱油,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它们早就已经渗进了泥土里,只留下一股子味儿还散发在空气中。
这些东西都是灌注了她的辛苦和努力,如今十坛去了一半,她心痛得无以复加,赵母摸索过来,带着哭腔道:“阿芷,都怪我,怪我眼睛看不见,这些杀千刀的龟儿子,看到赵晋不在家就像以前一样欺负我们几娘母!”
苏芷一惊,一双细缝般的眼睛赫然睁大,问清楚赵母,是不是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他们。
赵母只是难过地抹眼睛,赵灵过了年却已经九岁了,个子不长,心眼是有的,便将此中事情解释了一番。
原来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是在哪里都有的事,而赵家在南口村既是外来人员,家里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亲戚撑腰,尤其当赵晋出去读书之后,赵母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就真有些过不下去。
苏芷心有感触,也是此时才想明白,赵晋在她受伤时跟她说的话,想让她帮着照顾他们娘仨。
叹息一声,苏芷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损失的那五坛子酱油就算是她自己认栽了,可她倒是想通了,但是没想到半夜之时竟然又发生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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