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咬了咬牙,“好,这次你骗完了,又为什么要和我说什么去接触光,让我活到光里去?你又贴错东西了?”
黑桃会所一事后,他已经不怀疑她,她明明可以全身而退。
可她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他,直到他上钩。
闻言,鹿之绫道,“因为我差点因为薄家的争权夺利而沉江,奶奶要培养我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注定很难出生,即使出生也要顶着所有勾心斗角的戏码。”
薄妄听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你让我去争,你让我冲到前面,这样,就没人去打你儿子的主意。”
“不止。”
鹿之绫注视他的眼睛,一五一十地坦白,“我主动去和奶奶交易,我把你引上正路,奶奶给我赎回江南老宅。”
闻言,薄妄笑了,“你还真是好处捞尽,做尽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枯林里凉薄的光投射到他身上,连地上拉长的身影都像被风吹得战栗。
“……”
事情是自己做的,鹿之绫没什么好反驳。
“然后呢,还有什么?”薄妄想了想,道,“你的病也是假的?你嫌我脏,不想让我碰你?”
“不是,是我想走了。”
“……”
薄妄脸上嘲弄的笑意甚至还没有收敛,就听到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
他看着她,耳边轰鸣了一瞬。
“我以为,你会因为我的病不要我,我以为,这个谎言可以以一种最圆满的方式结束。”她看着他的眼睛道,声音很轻很平静,每个字都理智到极点。
谎言不被揭破,它就伤害不了人。
薄妄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拼命地到处找名医,拼命地想治愈她,到最后,他甚至想好了,她要是接受不了他陪她一起死。
从头到尾,他没有想过自己要不要接受她的这个病。
他自嘲地笑起来,握住她脖子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你以为,我这个被你玩弄在掌心之上的傻子会被你猜得很准,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我没有玩弄你的心思。”
她道。
薄妄哪里还会相信她的话,盈满血色的眼盯着她,一字一字从喉咙间艰难挤出,“鹿之绫,这一年来,你看着我一步一步沦陷在你的虚情假意里,是不是很得意?”
他用了“沦陷”两个字。
鹿之绫心口一颤,震动地看着他,长睫盖不住眼中的慌乱。
藏獒的喊声渐渐远了。
褶裙被吹动,缠上他的裤子。
漆黑的夜空下,群蛇嘶鸣的声音被放大,他低了低头,强行压制下那股濒死感,忽然抬起头看她,猩红的眼中透出怀疑,“不对,不是这样……”
“……”
鹿之绫僵硬地看着他。
薄妄松开她的脖子,后退一步,从手上摘下佛珠手串,“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忍受侮辱拍下你爷爷奶奶的定情信物送给我?要骗也不用骗得这么真。”
他怎么还以为……
鹿之绫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是你误会了自己拿过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送给你。”
她说的是,从来。
薄妄握着手中的佛串,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违心的痕迹,可怎么都看不出来,明明还是那么张脸,可那双眼里已经没了平日的温柔,只剩沉静。
他自己拿的……
他误会了……
不可能,那天是他的生日,她明明说了,姜浮生明明也说了,她开茶楼都是想赚钱给他花。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鹿之绫缓缓解释,“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
“……”
“你知道茶楼为什么叫归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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