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姗咬咬嘴唇：''其实，我尝试过的。我主动加了他的微信。但是，也就那样了，聊过几次，也都是和那个人贩子有关，除了这个话题之外，我跟他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
''那是因为你们彼此之间不了解啊！了解之后话题就多了。''沈诺晴抬头看一眼走廊，朝吴姗挤挤眼：''先不说这个了，他们过来了。吃完饭回家，我再好好给你支招。''
四人的晚餐，吃得还是很愉快的。刘屿辰跟吴姗算是同行，二人谈了一些大陆和台湾相关产业的话题，沈诺晴也听得津津有味。
她以前没怎么关注过台湾，只知道台湾经济发达，环境优美，人民热情好客，没想到现在经济已经下滑得这么厉害了。
听到刘屿辰和谭新尧讨论现在台湾的形势，表达对民粹盛行的忧虑，沈诺晴发现，这个大男孩还是挺有想法的。
聊天中途，因为听说刘屿辰还单身，吴姗顺嘴开玩笑道：''那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呀？''
话一落音，刘屿辰的脸色微妙地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摇头：''不用不用。多谢你的好意。''
吴姗讨了个没趣，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谭新尧很忧虑地瞟刘屿辰一眼，又笑着对吴姗道：''你别介意，家里长辈一直逼婚，他被逼怕了。''
刘屿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太礼貌，跟吴姗赔礼道：''我妈妈介绍的十几个女生，我还没时间见，还有我阿姨介绍的十几个女生，也还在排队。所以……真的是不需要了。''
吴姗听了这话也释然了，也是，人家条件那么好，认识女孩子的渠道自然多的很，哪里还需要她来介绍？
不过，刚才刘屿辰那个突变的脸色，总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吃完饭回到家，吴姗的话题一直明里暗里围绕着谭新尧展开，沈诺晴心道，还说只有一丁点一丁点好感呢，瞧这丫头的样子，分明已经喜欢上谭新尧了！
她住在吴姗家的这段时间里，吴姗也提过好几次谭新尧，当时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玄机呀！
''姗姗，我看谭新尧对你印象也不错。你如果真的对他有感觉，可以制造点机会跟他见面呀！''沈诺晴开始为吴姗支招。
吴姗有些害羞：''我能制造什么机会？人家对我没意思，我总不能哭着喊着贴上去吧？''
''你可以先从刘屿辰入手嘛，他跟你是同行，又刚入大陆市场，你肯定有很多可以分享的经验，今天不是互相加微信了吗？回头你主动联系他，跟他聊聊行业方面的东西，作为答谢，他很有可能会请你吃饭，到时候肯他定会叫上谭新尧的。''
沈诺晴说得头头是道，自己都觉得这个计划太靠谱了。
''哇，诺晴，你现在好厉害啊，曲线救国的路线玩得有模有样呀！不愧跟厉梵尘混了这么久，尽得他真传了！''吴姗连声赞叹道。
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沈诺晴的心猛地一痛。这些天来，她一直努力催眠自己不要去想的名字就这么响起，一下子摧垮了她所有的堤防，摧垮了她所有伪装的笑容。
她以为自己痊愈了，其实，她仍在死亡线上挣扎。
沈诺晴的沉默和僵硬，让吴姗后悔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又提起厉梵尘来了呢？这一个多月，她和沈诺晴谈天谈地，谈人生谈理想，就是不谈厉梵尘，怎么现在一得意就忘形了呢？
''对不起，诺晴，我……''吴姗愧疚地想要解释，沈诺晴笑着打断了她：''没什么，总要面对的。我这几天要去厉家搬自己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再见到……他。如果提都不敢提到他，那我还怎么站到他面前，用平常心去面对他？''
''你要去厉家搬东西？什么时候去？要不要我陪你？''吴姗体贴的问道。
''就明天吧。早点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好准备上班。''沈诺晴沉吟道。
等会儿她联系一下陈娇怡，说说明天去厉家搬东西的事。如果不出意料，陈娇怡肯定会告诉厉梵尘的。那张离婚协议，厉梵尘一直没签字，也没给她任何答复。她不问，他也不提，好像他们只是各自分开冷静一段时间，而不是已经认真地同意了离婚。
厉梵尘是什么意思，沈诺晴不知道，不过，她也不想知道了。
从他毫不犹豫地在手术单上签字的那一秒起，她的心就已经彻底冷了。冯嫚只是个催化剂，沈诺晴最无法释然的，是厉梵尘对豆豆的漠视和放弃。
''诺晴，厉总那边一直没有寄离婚协议过来，我总觉得，他还是不想离婚的，明天你们见面，可以好好谈谈，说不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吴姗劝道。
当初沈诺晴嫁给厉梵尘，让多少未婚少女眼红艳羡不已，吴姗亲眼见证了那场婚礼，见证了那对新婚夫妇是多么幸福，多么般配。她真心希望诺晴和厉梵尘能一直走下去。
''没什么可说的了。姗姗，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回头了。''沈诺晴轻声道。
吴姗叹口气，没有再说话。
诺晴确实是这样的，当初和韩柯，说分手就分手，干脆果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现在跟厉梵尘离婚，应该也不会拖泥带水。
童话果然都是骗人的，哪里有什么王子公主白头偕老，婚姻里，多的是暗礁和险滩。稍有不慎就会翻船。
吴姗暗叹，只可惜了这场世纪婚礼，花好月圆。
……
厉梵尘办公室里，18层的高楼上窗户全都大开着，深秋的夜风毫不留情地灌进来，让站在办公桌前的助理连打好几个寒颤。
他低头看看老板，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脑屏幕，夜风这么冷，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真不知道他怎么扛得住这份寒意。
''继续说。''厉梵尘盯着电脑屏幕，没有看助理。语气里却透出几分落寞。
助理稳稳心神：''她今天和谭新尧一起吃饭了。她带着那个叫吴姗的朋友，谭新尧也带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年轻男人？''
''嗯，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已经让人去查了，具体什么身份，很快就能知道。''
''好。''厉梵尘赞许地点点头。
助理松了口气，正要结束今天的沈诺晴行踪汇报，厉梵尘又发问了：''那家餐厅？''
''啊？''助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就是最近很火的那家'清迈印象'。''
''清迈印象。''厉梵尘淡淡重复了一遍，朝助理点点头：''出去吧。事无巨细，都要向我汇报。''
''好的。''助理走出办公室，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呀，夫妻俩闹分居，闹得要请专人来汇报沈诺晴的行踪了。厉总您关心一个人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口吗？
不就是想知道她每天都干了些什么吗？自己去问呀！赔个礼道个歉，把人家哄回家，甜甜蜜蜜地床上打听不好吗？
搞得他这个助理都快变成狗仔了。真是太郁闷了。
助理正一肚子郁闷无处发泄，冯嫚打电话过来了。
''sean，在干嘛呢？''
''加班啊，还能干嘛？''助理没精打采地回答道。
''那厉总呢，在干嘛？''
''我说你们烦不烦，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旁敲侧击地打听，想知道厉总在干嘛，你自己打电话问他呀！''助理不耐烦道。
冯嫚很委屈地瘪瘪嘴：''我不敢呀！厉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黏太紧，我怕他把我拉黑名单！''
听她说得可怜，助理语气缓和了几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跟你说，厉总你搞不定的
''你不是说他们在闹分居吗？我努努力，怎么就搞不定了？''冯嫚很不服气。
''分居是分居，但是厉总每天都在关注她的行踪，听说人家某天在公园坐着发了一下午呆，厉总脸上那表情呀，比死了亲妈还痛苦。''助理绘声绘色的：''所以，我劝你死了这份心。人家爱的是自己太太。你想插足，没机会的！''
''真的吗？''冯嫚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你干嘛告诉我？让我多做几天梦不行吗？''
''我是为你好。作为老同事，我不忍心看你痴心错付。''助理耸耸肩：''你要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没办法了。''
…..
办公室里，清冷的夜风还在无休止地吹刮。室内的气温比大楼里低很多。
厉梵尘却恍若未觉。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胸口堵得几乎无法呼吸。
照片上，是公园长椅上孤孤单单的沈诺晴；是超市里独自拎着沉重购物袋的沈诺晴；是和吴姗一起强颜欢笑的沈诺晴，是餐厅里看着对面年轻男孩莞尔一笑的沈诺晴。
她如此苍白如此憔悴，微笑的时候，连眼神都失去了光彩。
窗户大开，厉梵尘痴痴凝视着屏幕，良久，才颓然靠在椅背上。
他的整颗心脏都变成一个巨大的空洞，都被寒风一寸寸灌满，再无一处是妥帖的，再无一处是舒适的。
这种滋味，生不如死。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专属厉家的铃声。厉梵尘迟钝地扭头看了一会儿闪烁的屏幕，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接起电话，他听见陈娇怡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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