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吗？
我当然不配。
自嘲的一笑，我叹了口气，已经完全将傅渊当成了一个强劲的，可怕的谈判对象。
我这人没别的特点，我甚至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不过可能是常年在这样的环境下训练出来了，使得我在关键时刻，反而会比较冷静，冒出来急智。
“傅少，如果这次你不出手，那么最大的受益者，是卫三叔。”
“卫老三？”傅渊嗤笑了一声，将对卫老三的不屑表现的颇为明显。
“现在卫……老三在你面前虽然犹如跳梁小丑，但是威尔总裁的名声你必然知道的，一旦二人合作成功，虽然卫老三依旧不会对你造成多大的打击，但是，他的实力将大大增加，甚至有可能跟你不相上下。你就不怕……”
“程欢”，我正说到激动处，傅渊突然打断了我，他看向我的眼神里竟然有了笑意，却没有任何的善意。
是的，他在讽刺的嘲笑着我。
他说：“程欢，你有时候确实聪明，但是大部分时间是真的傻。我跟卫老三虽然不和，但你是不是忘了我最大的劲敌是谁了？”
我身子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傅渊他……最大的敌人是……蒋风啊！
我竟然求着傅渊帮蒋风？我果然蠢得他都看不下去了啊，怪不得他看向我的目光越来越冷。
“先不说我可以看着他们鹬蚌相争，我只需渔翁得利。即使我真的看不惯卫老三，要动手，我直接自己接手跟威尔的合作就可以，论资历，论实力，论影响，我都高于蒋风。之所以没有跟威尔合作，不过是因为我暂时对那方面没兴趣，难道你以为我连这个都搞不定么？”
我猜我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太好看，傅渊说完也只是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紧接着就收回了视线。
我自然知道傅渊肯定能办成这件事情，不然我也不会想要找他帮忙了。
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能蠢到忽略了傅渊和蒋风的关系，我最蠢的是，对自己的脸面抱有莫须有的幻想，以为自己的脸面足够大，大到傅渊会帮我这个忙。
打脸来的太快，我一时有些承受不住。
“蒋风为你做了什么蠢事儿，让你这么感动，感动到被他的蠢传染了，来找我？”傅渊又问。
眼见着再待下去，除了被羞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便努力保持镇定的起身，假装没有听到傅渊的问话，径直朝门口走去。
“不回答我的问题你以为自己能走出去吗？”身后传来傅渊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我脚步没停，伸手拧了下门把手，果然，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住了，傅渊没骗我。
“傅少，蒋风这边我是一定要帮的，如果您这里行不通，那我就去找别人，麻烦您放我离开。”我有些难过，表达的意思里有着太过明显的赌气，而且开口的时候竟然发现我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和哽咽。我赶紧假装嗓子不舒服，咳嗽了几声。
“你打算去找谁？”傅渊脸色迅速黑下来，嗓音低沉沙哑，眼睛微微眯起，此时的他，已经彻底怒了。
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微微昂起头，拿出了我现在能展现出来的最镇定的一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放我走就是了。”
“你要去找卫老三？”傅渊继续问。
我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控制不住的狠狠颤抖了一下。
我不是怕傅渊，而是对卫老三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再加上傅渊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内心的恐惧放大到了极致。我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腿软的没出息的坐到地上。
可实际上，我长裙下的腿，正在微微发抖。
“你找死？”见我没有否认，傅渊狠厉的目光狠狠的射向我，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笑声里毫无笑意，反而是无尽的愤怒和悲凉。
“你特么上次差点死在这个畜生手里你这么快就忘了？今年投胎有什么优惠政策吗你这么急着去送死！”
傅渊情绪很激动，非常激动，我不受控制的被影响到了，一股血液猛地就冲到了头顶：
“我看记性不好的是您吧，我当时为什么差点死在他手里是因为谁，因为什么原因您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您让我去伺候最难伺候的客人，我会被安排到他的房间？想要搞死我的明明就是你！”
我失态了，脸红耳赤，歇斯底里，视线早已变得模糊不清，脸上爬满了泪水。
傅渊闭嘴了，他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懊恼和悔恨，嘴巴张了张，却很快又闭上了，不再说话。我最终还是没能在他嘴里听到一句关于那件事的道歉，哪怕是解释。
它就如同一颗深深扎进我内心的刺，已然长出了倒钩的刺。
虽然，那天救了我的人是傅渊，虽然，他手上被扎透的伤口养了足足一个月，才长好，并且留下了永久性的疤。
但，那又怎样呢？这依旧改变不了他变相的把我塞到那个变态手里的事实。
随手抹了一把眼泪，我扭头，问傅渊：“我可以走了吗？”
傅渊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眼睛里再次流露出熟悉的痛苦的神色。
我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扭头，手按在了门把手上，拧开的一瞬间，傅渊说话了。
他说：“你不能去找卫老三！你肯定会死！”
我没有回头，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毫不在意的笑：“那又怎样？”
“你跟我抗争了这么久，甚至不惜跟了蒋风，不就是为了好好活着吗？”傅渊的声音有些急促。
“你说的对”，我点点头，轻抚着肚子，“但也分时间。有时候我很想好好的活着，有时候我又觉得，活着有什么意思呢？除了拖累别人，我再无任何用处。”
我说完话后，傅渊又沉默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
看着蒋风这样帮着我，护着我，为我牺牲这么多，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反而狠狠的拖了他的后腿……我的内心，如同被生生切割一样痛苦。这样的人生，即使继续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可惜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傅渊说的没错，只要去找了卫老三，我必死。但如今的我，已经别无选择。
这样想着，我便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从卫风南那边套出来的，卫老三的手机号码，拨了下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即使知道那边看不见，我还是没忍住，对着那边露出我自认为最美的甜甜一笑：
“卫三叔，您好，我是程欢，我想约您见一面，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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