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琢磨来琢磨去,总是觉得当中有说不出的蹊跷,再思虑了一阵,看了一眼那岳长老,问道:“在什么地方?”
只见那姓岳的迟疑了一下,道:“是在南疆某个地方。”
我听到“南疆”两个字,心中狂跳了数下。当初冯宗主他们去找玄女墓,后来就有传言说他们遇到了山崩,被埋在了地下,这出事的地点就是南疆。
就听吴恺冷笑道:“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南疆哪里?”
那岳长老摇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之后再问下去,这人也就再也说不出什么。陈青那面瘫男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吴恺却是嚷嚷道:“我看这人是胡说八道,师父师娘八成被他给藏到了哪里。”
鲁莽精横了他一眼,朝我道:“你怎么看?”
我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我说的是实话,眼前这事怪异之处太多,一时间根本无法下定论。
正说话间,就听陈青那面瘫男哑着声音道:“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吴恺“啊”了一声,叫道:“青哥,你真信这老杂毛的话啊?”
鲁莽精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脆声道:“怎么,你怕了啊?”
那吴恺哭丧着脸道:“怎么会。”
我原本是想独自去一趟南疆的,只是见这三人坚持要去,也只能与他们一同上路。
当晚就在这宅子里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些东西,几人就一道启程朝南疆行去。经过一夜休息,陈青的气色好了许多,给那岳长老身上下了几道茅山派的禁制,由吴恺押着他走。
这一路行去,不日就抵达了南疆,南疆只是一个总称,其范围极大。到了地方之后,就沿路打听,这样走走停停,不日就抵达了十万大山附近。
十万大山位于南疆西部,属桂西南勾漏山系。从沿路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段日子的确是陆续有好几波外地人进了大山之中。
在大山外一处村子落了脚,歇息了一夜,就开始置办了一些必备的水和食物。陈青和鲁莽精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带了个人回来,说是极为熟悉山中路途的本地人。
我瞧了一眼,见这人长得黑黑瘦瘦,生得又矮小,乍一看就像是一只穿了衣服的黑猴子。总觉得有些面熟,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那人显然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冲我笑了笑,登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我瞧得心中一动,登时就想了起来,这人不就是当年带我们进十万大山的黑猴么?六七年时间过去了,这黑猴却没什么大的变化,看起来仍然还是当年的那副样子。
正出神间,就听陈青道:“他说让我们近期最好不进山,太危险了。”
吴恺“啊”了一声,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小子自从进入南疆以来就战战兢兢的,浑身紧绷,就像个火药桶,只要一颗火星就能爆开。
陈青看了他一眼,道:“最近大山里头连续发生山崩,已经埋了好些进山的人。”
我微觉有些奇怪,朝那黑猴看了一眼,道:“最近没听说南疆有暴雨啊?”
那黑猴直摇头,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阵:“没有暴雨,没有暴雨,这山疙瘩啊,突然就塌了!等发现了,逃都逃不及!”
鲁莽精插嘴道:“最为奇怪的是,听说那些塌陷的山里头掉出了许多人头。”说到这里,伸手比划了一下,“不是那种骷髅头,是带皮肉的那种。”
我听得心里头一动,知道她说的可能是鬼头坑。当年我跟三叔他们第一次来到此地的时候,就曾遇到过。
吴恺那大鼻头听后,脸色就有些发白,被鲁莽精狠狠地剜了一眼:“亏你还是茅山弟子,真是给咱们师门丢人!”
那黑猴听了,就“咦”了一声。我见他神情有异,就问怎么了。那黑猴挠了挠脑袋,就说他不久前也遇到一拨人,似乎也是什么茅山弟子。
鲁莽精“啊”了一声,忙追问那些人的形容样貌。
黑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了其中几人的模样。
“那是杨师叔和宗师叔!”鲁莽精和吴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也听出其中一人是那个杨义,至于另一个什么宗师叔,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黑猴说,杨义等人大约是三天前来到此地的,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七八个年轻人。这些人在此地歇息了一夜,就去了十万大山深处,当时也是找他带的路。
我们一行人登时大喜。按着鲁莽精的急性子,原本当时就要出发进山,好歹还是陈青把她给按了下来。这一晚众人好好歇息了一宿,养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早出发进山。
黑猴跳跳窜窜的在前领路,陈青和鲁莽精跟在他旁边,正在说着什么。吴恺押着那岳长老走在当中,我则带着钟灵秀和白脸魔落在最后。
这一路行去,只见山路曲折,两侧峰峦叠嶂,怪石林立。依稀记得,这还是当年我们走过的那条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我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只是物是人非,当年一齐去南疆的人,如今也就只剩了我,还有一个刘子安。
心中正自黯然,就见黑猴瘦小的身子灵活地攀上旁边一座高耸的山岩,往石头上一站,手搭凉棚,朝前头眺望了一阵,接着就蹿了下来,奔过来道:“山崩了,路不通!”
陈青听了,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道:“继续走。”
黑猴双手直摇:“走不得,走不得,咱们得绕路!”如果绕路的话,大概得多走半天的时间。
陈青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前行去,鲁莽精和吴恺在后跟上。黑猴急得有些跳脚,又嘀咕了几句,只能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我在后瞧得有趣,只是默默跟上。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就见前头乱石遍地,整个山道都被冲毁了,两边的山壁仍然在哗啦啦的响,不时有泥沙碎石滚落下来,看着危险之极。
黑猴蹦上前去,拉着陈青又叽叽呱呱说了一通,大意是说这里危险,咱们过不去的。
陈青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又冲我看了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笑了笑。陈青点了点头,当即拎住黑猴的衣领,身形一晃,朝着乱石坡中纵越攀登而上,虽是带了一个人,速度还是极快。
鲁莽精和吴恺一见,也是毫不犹豫,两人同时押起岳长老,随后赶上。我带着钟灵秀和白脸魔紧跟其后,两旁山壁之上不时有碎石翻滚而下,被我们一一躲开。
几人身法都是不慢,不出半刻钟,已经穿过了这片塌陷区。陈青一松手,那黑猴落在地上,由于惯性使然,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一张黝黑的脸上隐隐变成了赤红色,跟醉了酒一般,吃惊地盯着我们几人瞧了一阵,随即竖起大拇指,连声高呼“厉害”,“法术”。
我听得心里一动,就听鲁莽精笑道:“你还知道法术?”
那黑猴连连点头,说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又说他们南疆其实也是有很多神奇法术的。
正说话间,就听吴恺突然“啊”了一声,大叫道:“那是什么?”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不远处一片崩土乱石中,隐隐露出一截东西,看模样似乎是一条人腿。过去将石土挖开,这人就整个露了出来。
是个年轻道人,年纪应该不到三十,身上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绝大多数都是被滚下的乱石砸伤的。但其中最致命的一处却是在腹部,诺大一个血窟窿,伤口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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