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开了!
伍六奇竟能使用阴罗盘轻易地打开鬼门!我也只能打开一道门缝而已!
他将阴罗盘还给我,说:“阴罗盘个好宝贝,为周文王姬伯候所制,阳阴本一对,乾坤合一,天机算无遗漏,上可通九天下可达九幽,这是你的应劫之物,至于怎么用它来救命,就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说罢,他已如幽灵般落在那艘小船残骸上,抽起竹篙,在黑夜下阴沉地呼喝道:“生而为人,死而为鬼,踏鬼门入幽冥,再入六道轮回不息……送生摆渡,生人回避!”
“送生摆渡,生人回避!”
伍六奇撑着竹篙子,驾着那半船破船,向着西南方驶去,那十多只人头瓮竟如同被点了迷魂药似的,排成行随他而去,渐渐地消失在夜空之下。
人头瓮被带走后,迷魂阵不攻自破,再定睛一看,船竟然出现在死人峡对面的鬼蟾口岸边,那条铁头龙王的尸体顺着急喘的河水而下,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逃出生死天了?智叔一屁股坐在船上喘着大气,天飘下来的毛毛细雨落在枪口上,滋滋的冒着白烟。
林少爷叔侄则站在船沿前,呆呆地看着对面的死人峡入口,那里活像一只噬人的恶魔之口。
“总有一天,我会荡平死人峡,让这里的人老有所依,不再到老人洞等死。”
张汉卿来到他身边,说:“凭你一人之力荡平死人峡?世间还有千万个老人洞,这是个遗留五千年的旧社会毒瘤,民不聊生何以剔骨疗毒?”
说到这,张汉卿拍了林少爷的肩膀,说:“你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不如跟我去奉天如何?想要改变世界,就得和千千万万清醒的志同道合者并肩作战。”
这话在我听来,就像在洗脑,心中虽有过那么一丝冲动,还是强行压抑下来,不是我冷血,而是本身还处在挣扎求存中,何以谈抱负?
我没有抱负,只有愿望,那就是给四爷养老送终。
这才是我的人生大事。
人生六十古来稀,他今年已七十有五,说长命百岁的话都是自欺欺人,天知道老爹还有多少时日?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生死无常,谁又说得准呢?
他们接下来说的什么,我没在意听,转而看着手中的两个巴掌大的罗盘,脑子不断回想着伍六奇最后所说的话:阴罗盘个好宝贝,为周文王姬伯候所制,阳阴本一对,乾坤合一,天机算无遗漏,上可通九天下可达九幽。这是你的应劫之物,至于怎么用它来救命,就算你的悟性和造……
那阳罗盘又是谁制作的?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前半句话:阴阳本一对,乾坤合一,天机算无遗漏,上通九天,下达九幽。
阳罗盘已把玩了十几年,并没悟出更多的神妙之处,直到今天才恍然大悟,是自己以前没那么高的道行发挥它的能奈。至于这个阴罗盘,只偶尔出现在秦朝以前的神话传说中。
阴阳罗盘合一真的能通鬼神、算尽天机毫无遗漏?
此物真有如此神奇?会不会是神话传说夸大其次!
虽说神话传说无限夸张,却也空洞来风并非无因。
我趁着休息的功夫,坐在甲板上仔细地研究着这两个罗盘。
看了半会也没看出个究竟,心里暗道:既然肉眼看不透,那就用别的方法吧。
想到此,立即开启妖龙异瞳,那刹那竟看见两条‘活鱼’在两个罗盘的天池中游,似乎都想游到对方的池子里游戏。
“阴阳本一对?指的是这个罗盘,还是这对阴阳鱼?”
我鬼使神猜一将这对罗盘的底部相贴在一起,诡奇的事情发生了,就像触动了里面的机关,发出‘咔咔咔咔’的细微声响,最后咔嚓一声,像两盘合一一般,再回过神来时,竟发现真的两盘合一了,掰都掰不开。
正面阳盘,反面阴盘。
而两盘的天池竟连通在一起,阴阳两道小鱼指针竟像活鱼一盘,在天池中首尾相衔游戏着。
当我偿试阳面朝上,轻轻地晃动一下,阴阳两鱼分开,各司其职,顿时明白阴阳罗盘合一后的用法了。
随后我又偿试着反过来使用阴面罗盘,单手结出一个使用阴罗盘的手印,然后转动较正神盘,轻喝一声:“阴罗庚,觅生死,启!”
阴罗盘八法有:开玄关、指阴路、通鬼神、觅生死……
这是阴罗盘八法中的觅生死。
阴盘天池中的阳鱼在天池中游动了一圈后,最终指向神盘八门刻度中的‘死门’,与死门刻度对准的是地盘三百六十周天刻度中的‘尸’字。
再向着这一个尸字对准的方向看去,正是船舱,当走进船舱来到那八具尸体旁时,阳鱼到了天池中央一动不支。
我顿时目瞪口呆:这,这阴罗盘也太精准太邪门了吧,连附近的尸体都能寻得到。
大伙也休息得差不多,林少爷叔侄两还身上有重伤,该赶回去交差疗伤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是早上五点,该回去了,便用鸡血在桅杆上画了一道‘风母符’,然后在桅杆下方放着一口香炉,人盘腿坐在香炉前闭目摒弃杂念,吟诵着请风咒,最后轻喝一声:风从龙,云从虎,天上风母下凡来,风卷飓风助我扬帆航!
说便,便向天空撒出一把香灰,大喝一声:“起航。”
呼的一声,香灰化出一道龙形飓风,将船上的三道风帆吹得鼓鼓的,船如离弦之箭,迎着急流逆水破浪而去,林三爷则忍着伤勉强掌舵。
看着沿岸渐离的山与树,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接连四五次地施法,已将我耗干了,仰面就栽倒在船上,脑袋只觉天旋地旋,眼下空荡荡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睡觉,我要睡觉。
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两个时辰,一直睡到被肚子饿醒,才猛地坐了起来,钻出船舱门一看,发现周围一片漆黑,看狗眼依稀觉察船已经驶进了一个秘密的溶洞里,船上的货还有,但是张汉卿等人却不见了。
人呢?怎么一觉醒来都不见了?跑哪去了?
我晃了一下脑袋,以为他们累了,在底舱里歇息,又回船舱里找了一圈,上下舱及每个角落都找遍的,还是看到人,不禁急了,呼叫道:“汉卿,智叔,林少爷……”
船里船外叫了五六遍,船上没人,这眼洞里也没有。
货船的两侧本来挂着一艘救生用的小舢板,现在有一艘不见了,估计是被张汉卿他们划走了。
随后便想道:“船应该是驶回登龙镇外的秘洞里了,他们见我睡得香,所以没叫醒我,而是自己回镇上找脚力来御货。”
心是如此的想,可眼皮子却一子在不安份地打着架。
“咕……”肚子传来一阵叫声,饿得直让人感到心发慌。
刚才是被饿醒的,本想在船上等他们回来的,肚子和肠子却在抗议,让我赶紧滚回去找吃的,当即放下了一艘小舢板,跳了下去。
划着小舢板出了洞口后,才发现这溶洞隐蔽在一块大礁石背后,而另一艘小舢板就绑在洞口内的一块中小礁石上,就块小礁石旁砌了一条阶梯直通洞顶上的另一个洞口,估计那就是出镇上的出入口了。
阶梯还有小半段泡在水里,想必是连日暴雨倒导长江水位暴涨而淹到了下半截。
我将小船绑好,便顺着石阶走上去,这个出入口是条天然石洞通道,洞口正好藏在一块山石的后面,周围还长满灌木,一般人找不到这儿里,是个秘密装卸货的好地方。
走出通道后,隐隐传阵水鸡和山鸡的叫声:咕咕……咕咕……还有雨后的虫鸣声。
虫鸣清沏为雨后放晴,虫鸣哀叫无力为闷热憋雨,虫鸣深沉断续为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听这深沉断续的虫鸣声,天又憋了一场暴雨。
此时天色昏暗,心中估算一下时间,应该是下午申时七刻左右,也就是傍晚四点五十分的样子。
“他娘的,这差不多到饭点了吧。”我嘴里啐啐念到,一想到吃的,肚子更饿。
放眼观察周围的地形,发现这个洞口地处半山坡上,山中林木茂盛、荆棘密布,放眼往下看,隐隐能看见山脚下小镇,而右手边则是滔滔江水。
再遥望对面的登龙峰,雨后雾气缭绕,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其山之首,宛若昂首龙头,龙头后的山势又如起伏的龙身,逶迤几十里,气势雄伟,层叠而起,像一条长龙欲飞,欲直冲九天。
雾气缭绕山峰间,如云如雾又如雨,长龙佛如在云雾里翻腾,壮观之极。
古诗有云:极目层峦似巨龙,如登高处彩云丛。
此龙头正对着对登龙镇,如气吞山河一般。
有了一番历练后,一观此地风水格局,虽然看不出太多的名堂,至少也瞧出个一二来,不禁说道:“我地个乖乖,难怪老爹说这是处极地,要么出穷丁草寇,要么出枭雄将才。”
据风水先生说,龙只能侧侍不能面朝,因为龙会吐气,若面朝龙,要么被龙气镇住,一富不起来,最多是落草为寇,要么就是吸了这口龙气,有屠龙之勇,遇神杀神遇屠杀佛。
“此地必出林氏将才啊!”我忍不住说道。
说话音,眼皮子又在打架,左眼跳福右眼跳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捏算了半天,只暗觉不妥,有灾祸要发生。
道行不够,也只能算个吉凶。
不由得轻吸一口气,暗道:“莫非镇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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